第二十四章 托付
唐霄将所有历山贼头目召集到聚义堂，对大家说道：“我儿唐远落入北海太守盛衍手中，身为父亲，不能不救。我也不能害了弟兄，让你们落入官兵手中，任其宰割。二弟和多位弟兄愿陪我赴死，山寨需要选出新的主事人！留下的人，觉得谁能接任大当家的身份，带领大家对抗朝廷，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 众人目光同时转向梁靖，虽然他刚加入不久，凭借神机鬼算和各种知识帮助山寨解决大小问题，山寨上下有目共睹。 其实历山上下都是最朴素的民众，没有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都承认梁靖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现在历山被官兵将近三万大军团团包围，大当家唐霄、二当家袁瑞还有十几个地位最高的头目都走了，剩下的人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带领大家对抗朝廷。 唐霄并不意外，之前他就想过要把山寨交给最有本事的梁靖，只是觉得他行动不便，双腿残疾，因为这个问题可能无法服众，一旦有人造反，就很麻烦。 如今看来，大家对他都很信服，并不会因为他的腿疾而有其他想法。 也只有他，才能带领大家守住历山，带大家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转头对他说道：“先生若不嫌弃，还请接下大当家的身份，代我执掌山头。我不能害了弟兄们，不能害了那些愿意跟随我来到历山落草的百姓，如今只有先生能够力挽狂澜，切勿推辞！” “大哥所言甚是！”袁瑞立刻起身，“有谁反对先生接管山寨的，请站出来！” 现场鸦雀无声。 “同意让先生接管山寨的人？”他又问道。 “我等愿意！！”现场所有山贼头目异口同声。 梁靖傻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本以为唐霄、袁瑞作为大当家和二当家要向北海太守投降，自己只能听天由命。 然后唐霄提出只带袁瑞和十几个愿意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下山，要选一个接任自己的大当家，心说希望是个好说话的。 谁能想到，这个人选竟然是自己？ 自己才到历山多久？人都没认全，走路都要别人帮忙，怎么当老大？ 正要说话，唐霄、袁瑞过来，两人一起行礼。 “大当家、二当家……”梁靖露出为难表情。 “先生，”唐霄对他说道，“我知道您看不上这个大当家的位置，有您这样的能耐，若不是迫于无奈，怎会落草为寇？一旦离开历山，有的是光明大道。接了大当家的身份，对您来说就是一个污点。可是山寨一万多人，除了先生无处托付，请先生可怜他们，勿要推辞！相信先生一定可以带领他们走出困境，迎来光明！” “请先生勿要推辞！”袁瑞也带着众头目行礼。 梁靖仔细思考，眼下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就算不接受，要在山寨之中找到一个代替唐霄的人也很困难，万一是个很难接受意见的人，听不进自己的建议，更加糟糕。自己当老大，好歹做些什么不受约束。 想到这里，便拱手回答：“既如此，在下答应便是！” 唐霄、袁瑞对视一眼，终于放心，两人转身对留下来的历山贼头目喊话：“待我兄弟走后，尔等需全心全意辅佐先生，将山寨建设起来！” “是！！”头目们齐声呼应。 盛衍这边送出书信之后，便在营地默默等待。 其实有些担心，万一唐霄狠心放弃他的儿子，想要拿下历山就困难了。 过了好一阵子，突然斥候报告：“府君，对面有船出来！” “哦？定是唐霄前来投降！”盛衍哈哈大笑。 “恭喜府君不战而屈人之兵，顺利拿下历山贼寇！！”身边文官武将纷纷祝贺。 “走，随我纳降！” 在盛衍的带领下，官兵将领纷纷出动，很快来到湖边。 木船靠近，唐霄、袁瑞带着十几个头目，在北海郡士兵的“护送”下，来到盛衍面前：“罪人唐霄、袁瑞，拜见太守大人！” 后面十几个头目也都报上自己的名字，保持恭敬态度。 “哈哈~”盛衍上前做出虚扶的动作，“两位当家深明大义，免去刀兵之苦，吾心甚喜！快让山寨放开门放行，让官兵接管历山！” “请大人恕罪！”唐霄抱拳说道，“山寨万余百姓相信唐某，以性命相托。弟兄们不想投降，他们知道身犯重罪，朝廷不会赦免，唐某自愿领死，却不能害了弟兄。故而将山寨托付给梁靖，从此与历山再无瓜葛，更无权力让弟兄们下山领罪！” “你说什么？！”盛衍本来以为唐霄会带历山贼投降，彻底解决贼寇问题。没想到唐霄只带袁瑞和十几个头目下山，还把首领位置交给梁靖，那可是刺史上官荣发出密令，让自己务必解决的目标！ “府君息怒！”公西伟才见他发怒，赶紧制止，小声说道，“历山贼众，唯唐霄、袁瑞最勇。此二人离开山寨，还带下十几位重要头目，其余不足为据！那梁靖虽有智谋，手下无可用之人，其实府君对手？若因怒处置唐霄、袁瑞，日后剿贼之时便无人愿降。不如千金买马骨，反而重用他们。” “重用他们？”盛衍小声问道，“让他们带兵反过来攻打历山，恐怕也不愿意。再说，若将贼首收为己用，朝廷那边……” “府君可命唐霄、袁瑞及投降头目率兵前往胶阳，让他们攻打胶阳贼，名义上是戴罪立功，其实是驱虎吞狼，让他们狗咬狗，最好同归于尽……”公西伟才露出阴险笑容。 “言之有理！”盛衍脸上浮现笑容，于是上前握住唐霄和袁瑞的手腕，“两位当家下山来投，本官颇为欣慰，其他不再计较！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怎奈诸位有罪在身，若要重用，当立下功劳！胶阳县有贼寇烧杀掳掠，两位可愿代替朝廷前去剿贼？出发之前，可以先回城内休整，正好与唐远见面！” “小人遵命！！”唐霄、袁瑞带着十几个头目齐声回答，明知道被梁靖说中，这就是拿他们当工具人，明面上剿贼，其实是消耗他们，可是没有办法，来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