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手段

    “这次的讲座就到这里了。”霜月猴马站在台上，面容慈祥。底下已经成为信徒的镇民们眼神中都有些向往。刚刚，伟大的圣僧向他们宣布。

    他已经听到了西方极乐世界的叮嘱，得到了准许，准备来救离这里的人，摆脱大苦大难。

    最近的恶疾，被他化名为了畜生道的恶语，在这场混乱中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已经用她净瓶里的水，托他给在场的人一场大造化，之前那个伪仙办不到的事情，圣僧可以。

    “大人，据您说，能够拯救恶疾的神水，您已经准备妥当。那不知道，价格是如何呢？”

    有信徒耐不住，急切的开始询问台上之人。

    “不要9998，不要1998！”

    他大手一挥。

    “如今，只收你们998！神水带回家！”

    装作小厮的狐火任三郎，此时大惊失色，跑上前去抱住了圣僧的腿。

    “大人，这可是神迹，神迹啊，要是文殊菩萨知道你这样贱卖神水，您下次布道的时候，菩萨不理你了怎么办？还请三思啊！是，我知道您想要救苦救难，但是我们也得先把自己的生活给过好。”

    他满脸真诚。

    “你这说的什么话，是文殊菩萨得罪与否重要，还是这里的乡亲们重要？”他对着狐火任三郎怒目而视。

    “再说了，文殊菩萨重要，还是下面的信徒们重要？！我买低点，最多之后他老人家唠叨我几句！下面的家人们好，才是真的好！”

    “可是！”

    “没有可是！这样，干脆我今天做好事做到底。不要998！现在只收598！”

    底下早就准备好的托开始喊道：“真这么便宜！那大师，不管怎么样先给我来一份！”

    底下的人们听闻后，皆是蜂拥而至。

    远处的藤野先生看到眼前的样子，有些气堵。“卖药就卖药，为何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端木咳嗽两声。

    “他们的手段不无不妥。”

    “就好比评判传销和正常买卖的唯一差别，就是有无实际商品产出一样。有些东西只要是符合现在使用的手段，使用起来都是不无不可的。”

    加计乐呵呵的吃着饭，祗园正在跟港友聊着和之国本地的一些风土人情。

    之所以加计他们抵达，也是说明在坑害凯多这件事情上，世界政府和霜月方已经达成了一致。在由霜月猴马，自导自演创造出的，救灾九里的风口上，大蛇已经被强迫着按着脑袋往前走。

    如今，想要阻止凯多跟他反目的唯一办法，有且只有一种。

    那就是在凯多找上门来之前，先行把这伙人干掉，来个死无对证，然后再把和之国的水给搅浑。只要杀死了这群明面上的，救助九里的人，那黑炭大蛇就有理由反悔。

    这有没有道理？

    这没有道理。

    但是，拳头大的本身，就是道理。

    在黑炭大蛇看来，自己当初的妥协本身也只是为了给自己的手下人一个交代。他如今的整体势力由于掌握财政的丰田的死亡，已经陷入了窘境。为了不让自己乃至自己手下的资产缩水过于严重，乃至于在开战前就直接破产，所选择的权宜之计。

    而同意支持救灾，也是因为这门生意背后的钱过于惊人，他又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

    但是，如果杀了这伙人，那他黑炭大蛇自然可以另起炉灶，不就是慈善吗？不就是三七开吗？你霜月家做的，我黑炭家就做不得了？这样同时还给了凯多一个交代，简直完美。

    在这件壮举的背后，各个阶级，各个立场的人，看待的事情确实是完全不同的。

    在最初的组织者港友他们看来，这是一场存粹的，无私的，向弱小施加拯救，拯救和之国同胞的救济之旅。在霜月家，也就是霜月猴马看来，这是又一个强迫黑炭大蛇低头的绝佳素材。是完美占据了大义的，能让对面难受的提案。在绝大多数，无论是站在霜月家还是黑炭家背后的黄老爷看来。

    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投资回报率极高的投机行为，还能给自己争取一个好名声。简直再好不过了。

    只可惜虽然黑炭大蛇想的很好。

    但是对面预判了他的预判。

    大量可以调动的力量都用来保护这一伙珍贵的原始股。

    昨天死去的忍者就是黑炭家派来的，执行刺杀任务的一环，但是最终却是一点火花都没有。

    “如果结果正义就忽视了执行正义吗？”藤野看起来十分不甘心。

    “选择执行正义，那么对我们来说成本就太高了。”虽然执行正义听起来十分美好，但是世界各地的大家还最终都是选择了用脚投票。两个人之间发生了矛盾，在如今的和之国的先有格局下，处理的方式大概是这样的。

    先是由两方黑帮调停，两边的老大面对面谈，如果不行，再拉入一个两边都认可的黑帮。谈出一个双方都认可的结果。这些基层的事情，完全就牵扯不到官府上。

    官府理论上是可以管理这些的，但是也仅仅只是理论上，超高的律法的学习成本，和审判的周期，让绝大多数的人从一开始都不会选择和之国地方官府这一条路，而是把获得公平的渴望，直接寄托于黑帮。

    在某个小日子过的不错的近现代，大概也是这么个逻辑。

    很多来到日本的人都很诧异，为什么在小日过的不错的国度里，跟其他地方百花齐放的国骂不同，他们那里侮辱人的国骂基本都是最近这二十多年冒出来的，好像这门语言一开始就不存在任何的粗鲁之言？

    事实上这是因为在最开始他们的语言编辑的时候，就没有选择录入。他们编撰文字的最开始的时候，所选择的使用人群的最低样本也是武士。重点还是华族。

    绝大多数的人在那之前甚至连姓氏都没有。在那场大变革中，很多精彩的国骂并没有被收录其中，因为这门语言一开始就是为了华族乃至以上阶级设立的。自然是不存在粗鄙之言。

    华族和底层的民众，相互之间各玩各的，两边唯一相互之间有接触的，是绝大多数，拿人试刀的，在人看起来疯子一样的武士。而因为填充最基层的是武士这种大杀器，而不是他们旁边某个大国的乡贤，这一个现实情况又衍生出了其他的有趣的事情，这里就不展开进行谈论了。

    总之，和之国的这种特色的民情，才是和之国黑帮存在的根本原因。

    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

    如果一个个上门劝说，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这个小镇的人完成救济。

    相反。

    这种方式看起来虽然并不正义，但是足够经济，省力。

    “……我去把染病的树木给锯掉。”

    藤野先生苦闷的喝完了手里的茶，自顾自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