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泯灭的人性
牛胖直接打断小孩的猜想，“都啥时候了，还纠结我尿没尿裤子。”说到这，牛胖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 小孩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牛胖的裤裆，没说话转身朝死人走去，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打头的尸体竟转身朝后走。其他尸体让出了一条一人宽的路。 “什么情况？”我不自觉脱口而出。 肩膀上的蜥蜴不知为何，在我脸上蹭了蹭，“见过赶尸没有？” 我点点头，“电视上见过。” 蜥蜴长叹一口气，“这就是现实版的赶尸，这里的尸体和我一样，都有自己的灵魂。” “你们还要聊天？那我们先走了。”前方的小孩打断我们的话。 我发现小孩在地面上的时候有气无力，到这中气十足，阴气对死人有这么大作用，我大开眼界。 我和牛胖跟在小孩后面，由于我和这些尸体持平，清楚的看见他们的面孔，不知为何，这里的尸体穿着不尽相同，大约是一个时代的变迁，有几个身上穿的样式，隐约像是古代士兵的衣服，布料已经烂的不成样子，唯一遮羞仅靠着几片腐朽的金属铠甲。更有甚者，光溜溜的站在那，尤其是女性，看的牛胖眼珠子快瞪出来了。从这些衣服上不难看出，这座墓室一直有人进来。 在即将走到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身上的衣物和我们所穿的一样，尤为惊讶的是小学生手腕上的电子手表还在走。说明小学生进来的时间不长。 “走不走？”小孩已经走了很远，见我们没跟上喊道。 我伸出手想拿下小学生的书包，带回去给他父母做个念想，没想到刚碰到肩膀，原本低着头的小学生抬起头看向我，吓得我浑身一激灵。要说哪个年龄段的尸体最可怕，我首选孩子最可怕，那种可怕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孩子要做什么事，大人永远猜不到，你不知道孩子的尸体下一秒他要干什么。 我勉强挤出笑容，“我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知道你肯定想家，叔叔帮你把背包带出去交给你父母好不好。” 小学生死死盯着我，眼皮不眨一下。他娘的，本来老子胆子就不大，被他看的心里发毛。 不远处的小孩看到我磨磨唧唧，不耐烦的走了过来，“你跟他说什么都没用，死人听不到活人的声音。” “那你？” 小孩打断牛胖的话。“我说的是普通的死人。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冤魂厉鬼。为了断了死者的念想，人死后听不到活人的声音，活人听不到死人的声音。”随后小孩轻声朝小学生开口，声音很轻，像一阵风，我越是想听清楚越是听不清楚。 只见小学生摇摇头，从队伍中走出来。 不等我开口问，小孩双手摊平，“他要跟着我们。”随即看向小学生，继续轻声说话。 小孩的这句话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全部的死人都往我们这边挤。好在小孩说了几句话后停止了动乱。我估计是都想出去，可出去他们找谁？家人都不知道死了几拨了。 安静下来，我们继续由刚才的死人带领，通过小孩的介绍，这些人的魂魄已经无法从体内剥离，魂魄在身体时间太久，就会和自身化为一体。等到尸体腐烂，也就是他们魂飞魄散的时候。若是不腐烂，也只能变成干尸，在这个地方无休止的存在，一旦离开阴气旺盛的地方，他们的魂魄会变得越来越弱，极少数会和身体分离，但改变不了魂魄会变得越来越弱。就像我肩膀上的蜥蜴一样。 本想问蜥蜴的最终去处会是哪里，忍住没开口，和蜥蜴相处的时间虽然短，多多少少有点感情，心里存在侥幸心理，也许老大有办法也说不定，我告慰自己，实际上这种希望太渺茫。 在尸体的带领下，我们走了三个分叉口后，周围的环境慢慢发生了变化，墓道还和之前的一样，只不过墓道里摆放着很多金属器具，这些金属器具上有不少已经发黑的骨头。墓道脏乱不堪，伴随着刺鼻的霉味。 看到这一切，肩膀上的蜥蜴猛地抖动了一下，差点没从肩膀上掉下来。等我歪过头去看它的时候，我眼睛被一道光刺中，辛辣无比。等反应过来，蜥蜴已经从我肩膀爬下来，即便有火光照明，也难档蜥蜴眼睛射出的红光。 蜥蜴在地面上用四肢慢慢悠悠的走着，左顾右盼，似乎在回想着生前的一切。我们谁也没吭声，就这样跟在它身后，按照的它的故事想象这一切的发生，令人深恶痛绝的时代，真真切切所发生的事实。 最后蜥蜴停在一扇门前，探着脑袋，盯着门把上的锁头。我知道它想要进去，就近找来一根腐蚀较轻的的铁棍，轻而易举的将锈迹斑斑的锁头翘成了两半。 打开门后，我和牛胖的火把发出了严重的警告，火苗扑闪扑闪的不断跳跃，仿佛有人在吹火把。蜥蜴毫无顾忌的往里走去。 小孩变得很小心，一步一望朝里走去。我和牛胖都是半吊子，对这些东西除了硬碰硬没别的招，只得跟在小孩身后。而小学生和领头的尸体很忌惮这间屋子，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每走一步，心砰砰直跳，随时准备挑出来。不知到地面上是什么东西，每次下脚都带动着东西响动，神经紧绷到了极致。火光被看不见的东西压制住，照射范围只有一米远。 大概走了五小步，前面的小孩突然停止走动，傻站了几秒，开始往后退，我和牛胖什么都不敢问，头也不敢回的往后退步走。走了没几步，我撞在了牛胖的肚子上，这货死活不往后走。 我僵硬的扭过头，自己都能听到自己颈部骨骼碰撞的声音。只见牛胖脖子上架着一把军刀，额头冒起了一颗颗汗珠，喉咙不断蠕动，眼神向我发出求救信号。 借着牛胖手中火把的微弱火光，清楚的看到牛胖身后站着一个日本人，尖嘴猴腮面色凝重煞白，眼神充斥着不屑，一身土黄色军装，黑色军靴上沾染了很多血渍。一手搭在牛胖的肩膀上，一手拿军刀扼住牛胖的脖子。 啊~~~~ 比虫子高出一倍的叫声猛然在我身后响起，扼住牛胖的日本人瞬间消散。等我转头看向小孩的时候，小孩刚好闭上嘴。令人难以置信，刚才的高音是从这么矮的小孩嘴里发出的。 霎时间，墓室里灯火通明，我看到了袁雨晴一身白衣无措的站在房间里，四周摆放着各种医用器具，而蜥蜴就趴在地上，没了生机。 小孩拽着我走到墙边，说要看一出戏，我顺带把蜥蜴的尸体放进背包里，不知道这一趟袁雨晴还能不能回到蜥蜴身体里。 一刻钟左右，原本敞开着的铁门不知何时关上了，一声踢门躁响之后，门口走进来一个肥头大耳的日本人，个子和袁雨晴肩膀持平，往年轻了说也有五六十岁，深赫的抬头纹下一双小眼睛，色眯眯的瞅着举足无措的袁雨晴，双手不断摩擦，脸上表情猥琐欣喜。 “不要，不要。”袁雨晴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后退到墙壁无法在退，靠着墙壁往下滑。 我实在看不下去，想要冲过去，衣角被小孩扯住。小孩表情语气淡然，“你改变不了事实，这是她的宿命，无论怎么做，我们永远改变不了历史，时间长河也消磨不了这场战争留下的伤害。” 我抑制住去帮忙的冲动，不想再去看这出真实版的戏。而这时，我也意识到一件事，小孩的这段话不像是没上过学的农村妇女所说的。 “你是不是？” 我的话未说完，小孩朝我笑了笑，尽管还是很丑，但很真实，没有虚掩。“也许我也属于这里，也说不定。”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已经被绕糊涂了。我唯一知道的只是日军把墓室改造成了毒气基地。 “我求求你，不要，我求求你。”袁雨晴求饶的声音在整个墓室回荡。 矮胖的日本军官兴奋的逼近袁雨晴，一把扯烂袁雨晴的上衣，红肚兜展漏无疑。吓得袁雨晴浑身哆嗦，只知道自己抱着而膝盖哭。 在那个泯灭人性的殖民时代，日本人不会因为你的软弱可怜而网开一面，矮胖日本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肆意进攻，无情在袁雨晴身上发泄自己的兽行，整个墓室惨叫声不断。 人的底线被现实打压的越来越低，但不代表没有底线，我握紧的拳头再也不能抑制，跑到日本军官身后，不计后果朝日本人的后脑勺挥去。 在我拳头冲击波的作用下，矮胖的日本军官身形一触消散。可没等我反应，日本军官的身形再次聚拢，连次击打了十来下，任何作用都不管。然而更让我愤怒。眼睁睁的看着袁雨晴在我面前遭受耻辱践踏，我无力反击。 我的疯狂引起的牛胖的恐慌，牛胖本身力气就大，帮我打了几次后轻而易举把我扛出了墓室，袁雨晴的哭诉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