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辫子大师
敲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动静，我怀疑里面已经开始了，很有可能响动太大，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牛胖走到墙边，蹲下身子，招呼我跳墙进去，我翻上墙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老大，老大朝我点头，但愿这次不要再坑我们了，我将牛胖拉上了墙头。 院子里空空荡荡，染布机械的影子似吃人的魔鬼。 我和牛胖很熟悉的走到厂子后面的二层小楼门前，门前多了两个狮子，狮子的嘴被白布蒙。窗户拉着窗帘也能看见里面有光，一直晃动，应该是蜡烛的光，里面肯定有不可见人的秘密。 牛胖毫不客气的走到王勇家二层小楼门前，有了之前的教训，猛个劲的敲门。 等了五分钟，门才打开，我看到窗帘透出来的光是灯光，已经不是蜡烛的光。 开门的是王勇妈，穿着一身睡意，一脸疲倦的样子，我觉的是装的，自己儿子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睡着？ “你们还没回去？这大半夜的来我们家干什么？”王勇妈故作困态。 我还想着客气两句，牛胖往前迈了一步，一脚踏进王勇家的门。“我们看见王勇回来了，正好过来瞅瞅。”牛胖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王勇妈立马警惕了起来，“你们不是回去了吗？” “我们的工程和这边谈妥了，我们被派到这跟进工程，王勇呢？”牛胖哪只脚很没有礼貌的在人家门里杵着。 “王勇啊！王勇睡了，你们早点回去吧，明天我让王勇去找你们。”王勇妈到现在都没有问我们怎么进来的，心思这么缜密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疏忽，唯一的指向，就是里面在换命。 牛胖打了一个哈欠，胖身子直接钻了进去，吓了王勇妈一跳，“你想干什么？” 我赶紧跟上，走进屋子，浓重的蜡烛味扑面而来，让人不想注意都不行。 “王勇妈，你们怎么点蜡烛？”牛胖开口就问蜡烛的事情。 王勇妈被问塄了一下，“蜡烛啊！小孩买的精品蜡烛，非要玩，就在屋子里点了一会。” “市面上有挺多好看的蜡烛，有花瓣的，有卡通的，小孩子一看就喜欢，我觉的小孩离这些东西远一点，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老板他儿子也喜欢蜡烛，结果一不小心着火了，还好发现及时，不然都烧光了。” 王勇妈的表情无奈，看着牛胖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进来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山，嘚吧嘚说了这么半天。我也猜的出来，王勇妈没有发火的主要原因还是怕我们是要账的，是道上人，不敢惹我们。 我故意把话题引开，“哎，不是说小孩刚玩蜡烛吗？两天没见还挺想她的，应该还没睡，让他出来，小孩就是可爱。”我故意让王勇妈紧张，紧张办错事。 王勇妈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都睡了，你看这天色不早了。” 这话的另一层意思是，你们该走了，说的已经很明显了，但是今天我们真心不能走，走了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啊！王勇妈是想让我们住下，这多不好意思。”牛胖的这句话让我蛋疼，这话只有他才能说出口，得需要多厚的脸皮。 王勇妈知道我们是死皮赖脸不想走，却也没办法，牛胖的这架势确实像是道上的主，坐在沙发上四仰八叉，毫不顾及形象，当初我和牛胖认识的时候，看大他这幅德行，宁愿绕道也不想和牛胖正面交锋，不过相处下来，其实牛胖就是嘴上不留德，啥话都往外吐。 我无意看见主卧室的门缝夹着一块红布，换命这么大的事情，老大也说了，天时地利人和，啥都得想的周到，凭借王勇爸妈两个外行的脑瓜，肯定得找人帮忙，干这件缺德事的人指定也还在这间屋子里。 王勇妈看着我们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我们，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赖在这，只希望通过消磨时间，达到我们救人的目的。 “两位小兄弟，我家王勇到底欠了多少钱，我们还还不行吗？明天我一早就把钱给你们打过去，你把银行卡账号给我留下。”王勇妈彻底没了脾气，开始做出妥协。 牛胖左腿搭在右腿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们今天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牛胖话锋一转，我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王勇妈一愣，“那你们二位？” “屋子里的蜡烛是小孩玩的吗？”牛胖估计把蜡烛两个字加重声音。 王勇妈脸色吓得煞白，“是，是啊！”声音有些虚。 牛胖一脸不相信，闭着眼，仰在沙发上，“屋里的同行出来吧，一个半吊子的水平还想换命？不耐烦了？” 这话一出口，王勇妈眼神一变，“你知道我们在换命？”尖酸刻薄的声音在王勇妈的嘴里恢复了。 我看着牛胖的腿在抖，表面上看起来牛胖是在嘚瑟，只有我知道牛胖心里发虚，指不定就露馅了。 我干咳了一声，站起身，朝着卧室的方向走，王勇妈也不敢拦着我，在卧室门口一把推开门。 里面开着灯，王勇在床上坐着，王勇meimei躺在地上，用一块白布垫着，王勇爸抽着烟，眼睛猩红，像是刚哭过。没有大师？怎么可能，这种事情他们自己肯定办不来。我仔细瞅了一眼房间，我在床的边缘看到一柳小辫。 “是不是该出来了？”我故意问道。 那柳小辫动了一下，没有出来，我先想，这大师还真有水平，梳着这么一柳小辫。 “小辫大师傅？你是不是能出来了？”我估计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小辫连动都没动，还是王勇爸沉不住气，朝着那柳小辫的方向。“大师，他已经看见你了。” 小辫动了动，一只手扶着床沿，站起来的时候，我瞬间愣住了，这个大师长得太违和了，头上光秃秃的，只有脑瓜顶中间有一柳头发，梳着一个小辫，一张类似猴子的脸，牙齿跟小老鼠似的，一对招风耳。个字不高只有一米五几的样子，穿着一身唐装，衣裳倒是阔气。 小辫子朝我拱拱手，“在下神算子。” 神算子？这名字估计也是从哪偷来的。“既然都是同行，出来一叙？”我客气道，我眼睛扫了一眼王勇，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胸口也没有起伏，换命被我们打断，现在应该是死人。 小辫子迈着小步子朝我走了过来，我马上让出一条路，干这种营生的人都是邪，莫名其妙的你就中了他的招，找人你都没地方找去。 牛胖看到小辫子出门，脸上笑的那叫一个贱，嘴上忙说，“我说这位大师，你不知道给人换命有损阴德？”牛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小辫子走起路来，头顶上的辫子一甩一甩的，看着滑稽的引人发笑。“你不知道咱这一行有一个规矩？从不掺和同行的事情？” 牛胖瘪瘪嘴，“不参与同行的事，这话不假，但是你这似乎不是我们的同行，自古正邪不两立。” 我知道牛胖又开始打官腔，我还不知道里面的小女孩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救。 这时候牛胖递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进去看看。我看小辫子也没什么特殊的能耐，连牛胖都说不过，抽身进了卧室，王勇爸已经完全傻了，任我怎么做，王勇爸已经没了反应，或许他是希望我把他女儿救醒的，他眼里的泪能证明。 我试探着小女孩的鼻息，还算正常，有呼吸，就代表着人没有死，还有救。我抱起小女孩出了卧室，王勇妈看见我抱着小女孩，好像看见了仇人一样，朝我扑过来，我个子高，我将小女孩举过头顶，一个侧身，王勇妈扑了个空。 “王勇妈，这也是你的女儿，你就这么忍心让一个孩子来承担你们做错事的后果吗？”我疑惑的问向王勇妈。 王勇妈调转方向，看着我，“我们家里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的事情你少插手，你最好把我女儿还给我。” 牛胖那边提醒我，“你他娘的傻了，报警啊，让警察过来瞅瞅，屋子里有一个算命先生，传播封建思想，小女孩一直昏迷不醒。” 我连忙插话，“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死人在屋子里，这要是和警察叔叔说说，他们会怎么办？” “把我们全部带走，关上几天？然后把王勇送进太平间？这后果我们不敢想象，到时候别说是王勇能不能活，就是你们都得进去待上几年。”牛胖和我一人一句，说的不亦乐乎，王勇爸此时从房间里出来，我认为王勇爸是这几个人里，还算有点良心的，至少他知道哭，知道心疼女儿。 小辫子摇了摇头，“你们还是太年轻，你们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一行当里的人，我不管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换命的，现在，你们想活命，就别说话，等我们办完事之后，就放你们出去，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把这话咽到肚子。”小辫子的声音在整个客厅里威震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