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意外

    安意回头，手机又连着震了三下，她扫了一眼嘈杂的教室，在第一排边上坐下，正巧坐在同宿舍室友司瑶的身边。

    宋言玺还愣在那，片刻，他瞅向祁潇珩，“祁哥，这是你媳妇儿吗？怎么跟你一个性子？？冻死我了！！！”

    祁潇珩一愣，看了看安意，又看向宋言玺，“你是月老吗？”

    宋言玺感觉今天黄历不宜出门议事，所以，他再次陷入了自闭。

    “同学，你就是安意吧？我叫司瑶，刚才学长让商量宿舍长，你没来，选的我，你看……”

    “嗯”

    安意用两根手指拽出手机。

    “你没意见？”司瑶看上去有点惊讶，心说“不应该争取一下吗？”

    “没有。”

    安意划开手机屏幕，低头开始回复消息。

    刚才跑的太急，安意感觉到呕吐感有点加重，胃里像有个哪吒在翻江倒海，她闭上眼睛，想压一下难受的感觉。

    她听到宋言玺在统计各宿舍人名单和宿舍长名字。

    屋里人太多了，二氧化碳浓度过高，安意有点喘不上气，伸手拉开了一扇窗户，冷风吹进来，一个人走到了她面前。

    那人很高，身影投下来，将安意彻底遮在里面。

    安意没有睁眼，等到胃里渐渐平息下来，她缓慢的撩开了眼皮，“什么事？”

    “这是刚才班会的内容，有些注意事项，你看一下”祁潇珩冷冷淡淡地说完一句话，将半张纸摁到安意桌子上。

    安意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半截手指拽过了那张纸条。上面简洁工整地写着：

    1、开学典礼九点正式开始，不要迟到

    2、军训为期十二天，不要硬撑

    3、宿舍早上六点开门，晚上十一点半关门

    ……

    安意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很……舒服？但同时又有点……难受？

    “出门左转是卫生间。”

    安意正极力寻找着这种感觉的根源，就听到了祁潇珩的声音。这让她刚刚还在纠结的感觉，一下子被难受占据，彻底地充满心脏。

    新生开学第一天没什么事，晚自习就一个小时，八点结束。

    宋言玺在门外扒了扒头，说道：“撤吧！”

    教室里的人像秋雨来临时的闷雷，沉闷的声音许久才收了尾音。

    安意来到卫生间，站在洗手池前发呆。

    祁潇珩交完表从卫生间经过，看到安意愣在那里。

    书包换了方向，挂到了右肩上，左边的衣袖脱了下来，垂在身后。安意正举着她的左胳膊注视着什么。

    祁潇珩观察了一下，她的左手腕处有个什么东西……

    “祁哥，我们回去吧！”

    不知道宋言玺从哪个地缝儿里钻了出来，虎里虎气地喊了一声。

    祁潇珩满眼杀气地回头看他，心说“你个二百五，那么大声儿干什么？！”

    宋言玺不明就里，纳闷道：“怎么了，祁哥？你不舒服吗？”

    “……”

    算了，不知者不怪，祁潇珩回头再看时，安意已经不在那里了。

    祁潇潇：“？”

    走路没声音？？？

    “祁哥，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回宿舍吧。”

    “哦，好。”

    第二天开学典礼在礼堂召开，九点钟的时候人已经齐了，但是还在等领导。

    安意坐在队伍的第三排边上，正挨着礼堂门口。

    她依旧穿的昨天那身衣服，手缩在袖子里，扎着高马尾，一切好像都和昨天一样，但是意外发生了。

    礼堂里聚集了全校新生，还有每个班的代班，再加上领导和教官，少说也得上千人。

    礼堂终究是是小了着，容纳不下高浓度的二氧化碳，礼堂里开始变得闷热，即使门是开着的，但是没有风吹进来。

    安意有些低血糖，她出了好多冷汗，衣服几乎湿透了。

    何姨准备的糖在书包里，早上出门忘记拿了。

    安意想着去找一个有风的地方清醒一下。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限度。

    她低身溜出礼堂，脑子开始混乱，极力寻找着卫生间，宿舍是回不去了。

    祁潇珩看见安意不在，问她旁边的女生：“她去哪了？”

    正是司瑶，“她刚从这跑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祁潇珩听完，初时以为她卫生间了。

    转身的一瞬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和宋言玺打了声招呼，也出了礼堂。

    礼堂没有卫生间，最近的在旁边的齐越楼。祁潇珩抄近路来到齐越楼，楼里没有人，很安静。

    祁潇珩开始寻找卫生间，果然，安意就在这里。但是他没想到安意晕倒了。

    祁潇珩匆匆来到她身边，“安意？”

    第一次喊这个名字，莫名的感觉有点尴尬，但那又能喊什么呢？

    他是她的代班，要照顾好每一个新生，这样想着祁潇珩感觉心里似乎有了一丝理所应当的感觉。

    “安意？”

    他又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祁潇珩看到她额角细碎的汗丝，初步判断低血糖。但是有什么用呢？他身上也没有糖……

    卫生间的窗户是开着的，一阵风吹进来，撩弄着安意微湿的发丝。

    低血糖只是一时的，他脱掉了安意的外套，想让她尽快清醒快来。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一个女孩子的脸，她的睫毛很长，鬓角的碎发垂了下来，点在眼尾处。她闭上眼睛的样子很温柔，甚至有些……弱不禁风。

    可是这一切的看法，却又被这一身衣服全盘否定。现实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很冷，甚至有些锋利。

    祁潇珩扶着安意的身子，心里莫名地涌出一股热流。

    “靠！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祁潇珩对自己的反应感到很无语。

    当他拽下安意左边袖子的时候，指尖触碰到对方，祁潇珩像是被电击般收回了手。

    ！

    “这他妈什么情况？”祁潇珩在心里问自己，也问安意。

    问自己到底怎么回事？问安意……手为什么这么冰？

    他看到安意手腕处贴着医用胶带，淡淡的酒精味儿飘进祁潇珩的鼻子。

    祁潇珩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昨天晚上的情景——

    他看到的，安意手腕处，是一根滞留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