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埋葬
“我不也让他逃走了吗？”马克西姆摇了摇头。 “所以你无需对此感到太过愧疚，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自己回来的。”马克西姆的双眼逐渐变得锐利，“那个时候我会在战场上彻底地击败他。” 他一定要杀死拉格纳。 因为莱尼亚不只是他的兄弟……. 同时也是他的儿子。 “哗啦——” 城堡外，大雨倾泻而下。 马克西姆侧过头看向由彩色玻璃装潢的窗户，思绪跨越时空，回到了多年之前。 ……. ……. “哒哒哒！” 偌大的马蹄砸在泥泞的道路上，使得浑浊的泥水四处飞溅。 拉格纳九人在破旧木屋里休整了一会儿后，见雨势变小，就立刻上马往弗多索亚村赶去。 期间，在到达诺德王国的国土后，他们在其他诺德的村庄休息过一段时间。 毕竟即使是骑马他们距离弗多索亚村也有两天的路程，是不可能光靠意志力就能坚持下去的，毕竟马匹也需要休息。 返程的途中一直下着大雨，但一行人都没有在意这些，他们冒着大雨策马疾驰，直到感觉身体支撑不住才会停下来休息。 不过越是靠近弗多索亚村，他们骑马的速度就变得越慢。 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终于，经过两天多的路程，他们抵达了弗多索亚村。 看向村子，拉格纳入眼所见尽是倒塌的房屋与被火焰炙烤至漆黑的原木。 他们费了好大功夫建立起来的围墙与房屋都被熊熊燃烧的火焰给吞没了。 但这不是最要紧的事。 接下来，心怀忐忑的拉格纳骑马在村子周围转了一圈。 但事实告诉他——所谓命运的垂怜，不过是个笑话。 他还是发现了迪斯和赫蒙德的尸体。 双目微闭的迪斯手握一柄短斧和手持木剑的赫蒙德倒在了一起。 拉格纳下马，走到了两人的尸体旁。 迪斯身上的衣物完好，她的身体上有几道被矛戳刺出来的伤口。 而一旁的赫蒙德则是被敌人砍中了脖子，巨大狰狞的伤口夺走了他的生命。 “啪嗒！啪嗒！” 硕大的雨滴早已将拉格纳棕褐色的及肩长发给彻底打湿。 雨水划过他的面庞，随后坠落至地面上。 拉格纳忽然蹲下身，抱起了迪斯。 得益于近日接连落下的大雨，迪斯的身体还没有出现腐烂生蛆的迹象，她只是双眼微闭，宛如睡去了一般。 他伸手拢去遮掩在自己妻子脸上的发丝挽至其耳后。 “甘甜的蜜糖啊，请浸润我的喉咙吧。” “我要借着这甜蜜高歌，我将借着这甜蜜起舞。” “欣赏我歌声与舞姿的神灵啊。” “垂青于我吧，垂青于我吧。” “让那国度中的白雾不再寒冷，不再打湿我所爱之人的衣裳……” 拉格纳哼唱着古老的歌谣，紧紧抱着迪斯，犹如怀抱着世上最珍贵的至宝。 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很久，然后才将迪斯重新放回到了地上。 “赫蒙德。” 来到赫蒙德身旁，拉格纳握紧了他的手。 “我知道你肯定保护了母亲。” 他微笑着说道：“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可惜我没有机会再为你举行成人礼了。” “不过你无需担心，你奋战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定能够前往瓦尔哈拉的，这样的话，你我终有一日会再次相聚。” 他怀抱着赫蒙德，温柔地说道。 良久后，拉格纳放下了赫蒙德，回过头对身后站成一排等待他发号施令的德鲁莱克战士吩咐道：“去把村里人的尸体都给收集起来放到外面的空地上吧。” “是，雅尔！” 八名德鲁莱克战士齐声回应道。 这几天的牢狱生活没有削弱他们的身体。 八名德鲁拉克战士和拉格纳将两百六十七具尸体从村子里或背或抬放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两百六十七具尸体就这样摆放在拉格纳眼前。 这些尸体里有男人，有女人，也有小孩，但是没有老人。 因为弗多索亚村，是由和拉格纳一同出海的德鲁莱克战士与盾女一同建立起来的。 弗多索亚村是一个非常年轻的村庄，还没人来得及变老。 雨越下越大，透明的雨水连成一片，形成了雨幕模糊了拉格纳的视线。 他睁大了双眼，目光在这些追随自己一同出海的人脸上一一滑过。 他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每个人的经历。 以及他们来自哪个村庄。 这些…… 他都记得。 “命运，你又要让我品尝石子了吗？” 看着身前这两百六十七具尸体，拉格纳蠕动着嘴唇喃喃自语道。 雨水淌入他的嘴中，他却浑然不觉。 “呜呜....” 细微的哽咽声从拉格纳身后传来并逐渐变大。 之前他就听到了这哽咽声。 转过身，拉格纳看见身后一名德鲁莱克战士正用手紧捂着自己的嘴巴，想要抑制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 这情景让他低下了头。 死去的这些人里有这八名德鲁莱克战士的妻子与兄弟以及孩子。 “哭吧。” “强大的勇士不会因自己泪水而变得软弱。” 伴随着拉格纳的话语，八名德鲁莱克战士开始嚎啕大哭。 “啊啊啊啊！” 他们或是蹲在地上，或是步伐踉跄地跑到一具尸体旁，大声哭泣。 一旁的拉格纳则是躺在被雨水覆盖的地面上仰望天空。 “马克西姆。” 口中念叨着这个名字，他的双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忽然站起身，走到了迪斯身旁，从她衣物的口袋里拿出来了一根牛皮绳。 紧接着他手法生疏地为自己扎了一个马尾。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很少为自己捆扎马尾——这件事大多数时候都是迪斯帮他做的。 不过以后，他只能自己做这件事了…… 一直等到德鲁莱特战士们停止哭泣，拉格纳才开口道：“我们去附近的村庄借些锄头来。” 大火烧光了一切。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他们埋葬。” 拉格纳骑上马向八名德鲁莱克战士说道。 他们在被押送的途中就发现了附近的村庄没有遭到马克西姆军队的袭击，所以拉格纳才会提出去借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