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了断(2)
杨康今天的心情很不好,而郭胖子不知道什么缘故。 今天中午,他做好午饭找杨康吃的时候,杨康连着饭都没有吃,只是阴沉着脸。 郭胖子承认,杨康长得好看,哪怕他生气的时候,他还是很好看——但是,生气就是生气了,哪怕他生气的时候再好看,还是生气了。 于是,郭胖子感觉,他也跟着不好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下午一点左右,师爷和冯秀才满面春风的来到如意坊。 “师爷!”郭胖子迎了上去。 “胖子啊,大公子呢?”师爷笑呵呵的说道,他今天心情很好,按照他和杨康的计划,今晚——他们就能够重新接掌阆苑了。 阆苑可是他们一辈子的心血啊,不能够就这么白白让老欧独占了,还谋财害命——这种事情,作为师爷,他是绝对不能够置之不理的。 郭胖子皱眉,忍不住看了看冯秀才。 冯秀才很是诧异,问道:“怎么了,胖子,难道有什么变故?,都安排好了,他至少有九层把握?” “我也不知道!”郭胖子摇头道,“今天他午饭都没吃,还砸了碗,这个点……还在楼上。” “呃?”师爷和冯秀才都是愣然。 “要不,你们上去看看?”郭胖子说道,“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 冯秀才想了想,点头道:“好吧,他平时人都很是开朗,并非是纠结的人,怎么这个骨节眼上,就闹脾气了?” 郭胖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他感觉,杨康应该不是闹闹脾气,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估计还和阆苑有关,这才导致他心情不好。 否则。他断然不会没事冲着自己发脾气。 冯秀才带着师爷一起上楼,郭胖子终究不放心,一起跟了上去。 “小王爷,我可以进来吗?”冯秀才站在杨康卧房前,轻轻的敲门。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杨康才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口的师爷,他废然长叹。说道:“进来吧!” 师爷和冯秀才,还有郭胖子一起走了进去,在杨康的卧床上,铺着两张画,正是那一真一假的《东京风华录》,师爷见状,忍不住走了过去,仔细的鉴赏观摩…… “师爷,别看了,画没有问题。”杨康在一边的沙发上。颓废的倒下,愣愣然的看着天花板发呆,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刚才郭胖子说。杨康心情不好,师爷本能的想到,就是摹本的画有问题,如果摹本不能够做到以假乱真,那么今晚他们的计划就没法子实现,杨康心情不好,那是合情合理,可如果摹本没有问题,那他纠结什么啊? “大公子。这摹本——”师爷试探性的问道。 “千门君主出手,画你可以放心。”杨康说道。“甚至,这画放上几年。也一样会身价不菲。” 郭胖子一向心直口快,当即就叫道:“小王爷,既然画儿没问题,那么照着我们原本的计划,今晚就去找老欧斗古——你带上那只元代霁蓝釉白龙纹梅瓶和那只清代乾隆年间的珊瑚红釉描金缠枝莲纹梅瓶,逼得他压上阆苑的股份,只要赢了,今晚……阆苑就我们的,然后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老欧自尽,哼,那老头一把年纪了,刺激他一下子,说不准他就高血压,心脏病发作,一命呜呼了。” 杨康不听还好,一听之下,忍不住说道:“现在高血压、心脏病发作的人,是我!我这他妈的心脏就很不舒服,我等下要找公孙治看看,弄点药吃吃,我快要死了……” 师爷抱拳行礼:“老朽愚昧,还请大公子明言。” 听得师爷这么说,杨康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即说道:“斗古大会三天,阆苑有个古玩珠宝拍卖会,对吧?” “对!”师爷点头道,“我们都知道。” 杨康从沙发上爬起来,说道:“那个拍卖会,成交额达到一点三亿,数额不小啊,所有的拍品几乎都拍了出去,流拍的概率很少,但是,所有的拍品几乎都是别人送拍的,而不是阆苑本身的东西,那么照着拍卖一行的规定,阆苑只能够收大概八到十三个点的中介费,余下的钱,自然需要给拍品的持有者,对吧?” “对!”师爷点头道,“这要是不给钱,以后谁还敢把东西送阆苑拍卖?名誉扫地那是轻的,弄不好,那是要吃官司的。” 杨康叹气,说道:“对,但是,阆苑的这笔钱并没有给拍品的持有者,而是被老欧卷到了国外,你们不要问我怎么查到的,我要查这些东西,还是很方便,如今,距离开拍时间不足一个星期,拍品持有者还不知道,等着斗古大会结束,所有的拍品持有者就会明白过来——他们被坑了。” 这一刻,师爷和郭胖子,还有冯秀才,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杨康。 “如果今晚我们顺利接手阆苑,老欧玩一出死亡游戏,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必须要承担这批拍卖品的支付。这些送拍的人,其中不乏达官显贵,一旦得罪了,找个借口查封阆苑都不在话下。”杨康靠在沙发上,看着他们。 “大公子,这……”师爷平时的脑子不错,但是,他终究不是学金融的人,他根本就不懂得这些。 杨康继续说道:“这还不算——老欧从我爸爸手中,拿走了原本属于我的那份股份,也就是说,他手中占了差不多七成的阆苑股份,而如今,他拿着阆苑的房产做抵押,从银行贷款了六千万。” “该死的,我要去杀……杀了他……”师爷听了,顿时就气的结结巴巴的说道。 “师爷,我话还没有说完,你等我说完了。”杨康再次说道,“除此以外。阆苑旗下还有一家珠宝公司,以经营黄金首饰为主,老欧利用这个关系。购买了一批价值三千万的黄金,但却只支付了一千万。余下的二千万欠着,说是资金回笼困难,用阆苑的珠宝公司做了抵押,半年之后支付,如果支付不了,那家珠宝公司……呵呵……” 说到最后,杨康都被气笑了,真的。今天资料送过来的时候,他就感觉,他的胃很不舒服,抽搐着疼痛。 他的心脏也不舒服,如果不是他多了一个心眼,追查阆苑的资产情况,今晚贸贸然的动手,那么等待他的是什么,只有天知道。 杨康看着师爷,说道:“这是我知道的。大笔金额的资金亏欠情况,还有没有别的幺蛾子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的。但是我知道,阆苑所有的员工工资,也已经二个月没有支付了。” 师爷已经完全懵懂了,而冯秀才愣愣然的看着他。 良久,冯秀才才说道:“小王爷,这……” 杨康看了一眼冯秀才,说道:“你终究是律师,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情况。是我和师爷用原本就是阆苑的身份,接管阆苑——那么。作为股份持有人,我们必须要承担这份债务。” 冯秀才呆了一下子。这才说道:“对,就算我们今晚什么都不做,不接管阆苑,那么,我师父也需要承担这份债务的一部分,因为他持有阆苑的股份。” 师爷气不过,一巴掌拍在冯秀才的脑袋上,骂道:“老子被人坑了,一分钱都没有,还要承担这债务?” “师爷,在法律上,你必须承担,除非——你现在就把你手中的股份一把火烧掉,然后改名换姓,远走他乡,不让人找到你。”冯秀才都要哭了,这都什么事情啊。 杨康这个时候,很想把邵文墨抓来,狠狠的骂上一顿——他还刚刚出生,他就处于恶作剧、想要报复汤辰的心里,把他从亲娘身边换了出来。 然后,他把他丢给了杨崇轩,结果却是害的杨崇轩英年早逝。 说是要保他一辈子的富贵平安,结果,却是弄了这么一个大烂摊子给他…… 杨康再次看了一眼师爷,轻轻的叹气。 “我今晚接管阆苑,老欧就是必死无疑。因为人家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不死,我还可以找关系,把这些破事推到他头上,但是,他一死,我毫无法子。”杨康说道,“是的,我是报仇了,但是——接下来,就意味着我必须要承担差不多二亿华夏币的亏空。” 杨康几乎可以预见,老欧这个时候一准已经买好了安眠药,静静的等待他的光临,然后,他会笑着吃下一溜儿的药,满足的闭上眼睛,而他……将再次负债累累。
而这次,不是二千万,而是二亿。 当初姜岩坑他那个八十万,他可以无所谓,但这个二亿,他实在不能够无所谓。 重点就是,如同不动那个梅瓶的脑子,他去什么地方凑这个二亿出来? 师爷看着他,半晌,才说道:“我打个电话问下大老板。” 杨康点点头,说道:“好!” 师爷走到外面去打电话,杨康再次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天花板发呆,二亿……想想法子总能够凑到,实在不成,大不了用蓬莱山庄抵押给银行,先贷款出来,把阆苑目前的危机解决了,然后,他要凑点钱,还是很容易,想想,他自己手里现在还有一亿多,不着急。 但是,杨康就全身不舒服,阆苑这么多年的积蓄,据说有十多亿,如今,让老欧这么一整,他还给亏空了二亿。 他接管阆苑,不但没有一分钱,他还要亏损,这……这还有天理吗? 少顷,师爷就放下电话走了进来,看着杨康:“大公子,老板的意思——阆苑必须收回来,老板必须是你,而且,我们还必须让阆苑正常营业下去,不能够名誉扫地。” “也就是说,我这个冤大头坐定了?”杨康问道。 这一次,师爷只是讪讪的笑着,拱手行礼:“大老板说,他给了大公子一千万欧元?那么折合华夏币……就是八千万左右的,亏损不算太大,老板说了,如果不够,不如把那么几个瓶子卖掉。” 杨康抬头看着多宝阁上那么几只花瓶,元代霁蓝釉白龙纹梅瓶,或者是清代乾隆年间的珊瑚红釉描金缠枝莲纹梅瓶,就算不卖这二只,那只至正品的元代青花“貂蝉拜月”的梅瓶,只要他愿意出手,多得是钱多人傻的傻子愿意把它抱回家。 二亿——他确实很容易凑到。 仔细想想,那四只瓶子都是邵文墨的,如今,为着阆苑他要卖,他也没有法子。 他就是不开心,自己谋算了这么久,最后居然来了这么一个反转。 “小王爷,钱是身外之物。”郭胖子走到他身边,说道,“你别纠结,先把阆苑弄到手,把老欧弄死了,给你父亲报仇。然后我们好干活——到时候,胖子去给你把成吉思汗的老坟扒了,元代的瓷器啊,你要多少有多少……” 杨康闭上眼睛,说道:“钱不是重点,加上邵老板给我的一千万欧元,我手里再凑凑,就能够凑出一亿多来,应付那批拍卖品的钱,然后银行贷款和另外的钱,都没有到期,工资终究有限,凑凑,总能够凑出来。 可问题就是——我不甘心啊! 我们忙活了这么久,把老欧挖了出来,他却卷走了阆苑十多亿的资金,我们接手一个空壳子不算,还要给他擦屁股,我真的没有报仇的爽感。” 师爷叹气道:“大公子,老欧是我堂兄,这事情……我比你还难过,我们虽然是堂兄弟,但自小一起长大,和亲兄弟一样,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杨康愣然问道。 “我的股份,一直是他保管。”师爷看着杨康。 “我靠!”这一次,杨康有一种想要掐死师爷的想法,师爷的股份也在阆苑,难怪老欧能够为所欲为,这不……阆苑全部都是他的啊? 师爷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说道:“今晚之后,我就不在具备阆苑的股份了,我从一个曾经的亿万富翁,沦落到彻彻底底的土夫子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