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玩笑
-52：15：21 平心而论，我是个很讲信用的人，许下的诺言都会尽力完成。但不知为何，和我接触较多的朋友，总会做出“春日是个大骗子”这种没头没脑的负面评价，令我很是委屈。 虽然她们都是傲娇，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经过深刻的反省与自我检讨，总算摸到了一点头绪。 大概，是那些玩笑惹的祸？ 众所周知，我是个极为正经的人，从不轻易开玩笑，偶尔娱乐一下，惹人误会是在所难免的。 顺便一提，上面那句也是玩笑。 咳咳，说正经的……在我年少之时，曾对于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极度厌烦，直到那句先贤名言出现在我的眼前——“生活中不是缺少趣味，而是缺少发现趣味的眼睛。” 我恍然大悟，原来，无趣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我自己。 于是，为了自己变得更有趣，我苦练吐槽本领，哦不，我努力发掘生活中一切有趣的地方，渐渐的，世界在我眼中显现出了越来越多的色彩，一个又一个有趣而可爱的朋友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本以为，欢乐的日子会一如既往的，在朋友们的吐槽与玩笑之间缓缓流逝，然而，一切行为都有其两面性，我的做法在某些场合中逐渐显现出了弊端。如果说，在激烈交锋的战场上开玩笑，还能看出点无形装X的致命潇洒，那么在生离死别的伤感场景中开玩笑，就显得颇为不合时宜了，更有甚者，在被人表白时笑出声，收到“骗子”、“坏蛋”、“负心人”之类的评价也是罪有应得吧。 等等，别误会，我只是举个栗子，才不会做出这种煞风景的事呢，真的！ 遗憾的是，我经常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在自娱自乐的同时忘了考虑别人的感受，也正因为如此，在越解释越乱的窘境下，我只好带着名为“Sisters”的英灵姐妹，略显狼狈的从卫宫家告辞而出，匆忙之间，差点再次遗忘某只安静的小樱萝莉。 没办法，新诞生的英灵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但身边就有个现成的例子（Saber），再加上橙子小姐对于我的神通广大深信不疑，即使一边做着鬼脸一边说“开玩笑的啦”，也完全没法消除她们浓烈的好奇心，更不用说，两位阿赖耶小姐还在旁边不停添乱打岔，将“熊孩子”这个词汇体现得淋漓尽致，几乎把我气得七窍生烟。 于是，我难得的收起笑眯眯的表情，板起脸，一言不发的开车回返。 倒不是生她们的气，毕竟一切麻烦都来源于我的乱开玩笑，我只是冷静下来后，察觉到了某些可疑之处，便凝神思考起来。 而小白小黑姐妹似乎误会了我的神色，以为自己惹了麻烦，像两只小鹌鹑一样蜷缩在后排座椅上，可怜巴巴的望着我的后脑勺，再也不敢肆意嬉笑。 再加上几乎从未主动开口的小樱，以及高冷女神（经）两仪大小姐，被五个人挤满的小轿车中居然一片死寂。伴着低沉的引擎轰鸣，婆娑的树影从眼前有节奏的掠过，空荡的街道近乎无人，昏黄的路灯成为夜色唯一的点缀，却更加增添了几分寂寥的气息。 我想了好一阵，却毫无所得，便忍不住向无所不知的盖亚大神寻求答案。 【式？】 由于不忍打破这片安静的氛围，我的提问是在脑中。 【式酱，听得到吗？】 然而坐在副驾驶上的短发少女完全无动于衷，仿佛凝结千年的冰雕。 风太大？还是信号不好？ 我等了半分钟，没听到回复，只好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以示提醒。 【干什么？】 冰雕微微动了动眼珠，仿佛在证明自己是个活物。 【我想问一下，苍崎橙子所说的那些传说，是真的吗？】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等到我想要再次去推她胳膊时，才听到一声淡淡的回答。 【不知道。】 喂喂，太没诚意了吧，就算是不想说，也没必要用这么明显的谎话敷衍我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不满，她继续补充道：【真的不知道，我的意识才刚刚苏醒不久，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大概……】 【大概是什么意思】 又是一段沉默，这家伙不会患上了什么间歇性抽风症吧？ 我的恶意揣测很快得到了报应，脑袋仿佛挨了一闷棍，视野陡然发黑，变得模糊，所有思考与意识瞬间处于停滞状态，随即到来的便是剧烈的胀痛感，差点握不稳方向盘，造成交通惨案。 这当然不是因为间歇性抽风或者精神病又犯了，而是从身旁传来的精神波动中携带了巨量的信息。如果用IT术语来比喻的话，之前的脑内聊天是1KB的文字数据流，然后她忽然把100TB的高清****视频文件压缩包塞了过来，立刻让我的大脑处理器过载，陷入死机状态，屏幕一片灰白，鼠标点哪里都没反应。 但不得不说，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才是传递信息的最有效率的方法。花了好几分钟将脑中乱糟糟的信息整理完毕，我没有感觉松了口气，反而心里乱糟糟的，理解了两仪式的沉默。 那是一段久远的记忆，天地昏暗，日月无光，火山在喷发，大海在咆哮，一片喧嚣之中，透露出的却是死寂的气息，恍若末日降临。 就在这即将毁灭的世界中，一个意识缓缓苏醒，它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快死了。 听起来很可笑，刚刚诞生怎么就快死了呢？但它并不理解“可笑”这种复杂的情绪，它只是不想死，于是它本能的挣扎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试图让自己的身体恢复一些活力。 但这徒劳的挣扎很快就停止了，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她的身体，就是这个破败的世界。 即将死亡的世界 然后，她就再次陷入了沉睡。 …… 【这是你出生时的样子】 【是我记忆的起始之处。】 【什么时候？】 【几百年前。】 【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不知道。】 不知道，又是不知道，同样是平淡的语句，我却隐隐从中感受到了悲伤的气息。 【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就死了。】 【诶？！】 我震惊的瞪大眼睛，连看路都顾不上，转头望向身旁的清冷少女。 该不会…… 想起那死寂而虚无的根源，以及那无形无质的光球，一个猜想逐渐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这么说来，星球意识的亡灵，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不对，等等，如果说人死了是躯体灭亡，那星球意识死了，这个星球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 细思极恐！ 【看前面。】 两仪式面无表情的提醒道。 【哦……哦。】 有些发懵的我艰难的转回头去，重新握稳方向盘。 【我开玩笑的。】 车身陡然一晃，差点没撞树上，后排响起几声尖叫，但我已无瑕顾及，只是长大嘴巴，再次将视线投向某个云淡风轻的少女。 真的是……没有一点点防备。 我傻傻的，听着她继续讲述。 【再次醒来的时候，世界上已经遍布人类，然后，你就来了。】 【等下，你这画风转换得略快啊，说好的世界末日呢？】 【不知道……】 【喂，你够了，怎么来回来去都这一句话】 【我的记忆只有这么多。】 【好吧，总感觉问你还不如问那两个小家伙，她们说不定是夺舍重生的远古真祖呢！】 【才不是！】 和两仪式的精神链接中，忽然出现了陌生的精神波动。 哎呀，差点忘了，两位阿赖耶也拥有读心的能力，所以我和两仪式互相读心所形成的精神对话，也同样可以被她们所使用，只是不知道，刚才那些被她们听去了多少。 【你是小黑】 我试探性的猜测到。 【是……不对，我是爱尔特露琪。】 虽然从声音找不出两姐妹之间的区别，但这家伙的语气明显更加欢快跃动。 【哦？爱尔特露琪……那不就是吸血鬼真祖的名字吗？还说你不是真祖？】 【我才不是那种奇奇怪怪的生物啦！】 【好吧。】 我不再调.戏这可怜的孩子，开始将对话引入正题。 【对于‘爱尔奎特’和‘爱尔特露琪’，你们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这个……】 【没有，只是觉得很耳熟。】 另一个略显文静的声音插了进来，显然是小白。 【对了，还有那个什么‘朱红之月’，也很耳熟】 【是啊。】 【嗯。】 两人纷纷表示肯定。 【哪个更加耳熟？】 【……】 她们纠结的思考了一阵，答案是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 愈发浓厚的迷雾笼罩在那段传说中的历史之上，几分钟的讨论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很快，车辆驶入宾馆的停车场，大家神思不属的走上电梯，默默无语的进入房间。 依然是两间房，分配方式却要有所改变，小樱肯定不愿意和我分开，两仪式也不会轻易放过我，正好，就让小黑小白住一间屋子吧。 然而，这个完美的方案却遭到了两人的否决。 “我要和mama一起睡!” “mama？！” 小黑无意间的话语吓得小樱失声惊叫。 “不是啦……” 眼看着小樱的目光越来越不对，我当机立断，指着两仪式，刚想她才是mama，就听见小白小声道：“嘘——要叫jiejie，不然mama听到会生气的。” 喂，你们俩不是会用精神通讯吗，怎么还在用毫无技术含量的悄悄话，而且这“悄悄话”的声音还不小。 “春日……jiejie” 小樱缓缓念叨着这几个字，目光闪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到底明白了什么啊喂！ 还有，这个“mama”梗到底有完没完！ 强忍住掀桌的冲动，我张开嘴还想试着再解释一下，却听到小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小黑也捂着嘴，把身体转了过去，肩膀不住的颤抖。 我的肩膀也在颤抖。 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