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魔法与科学
傍晚时分，夕阳西斜，虽然一切都仍旧被金黄色的光芒照得亮堂堂的，但仅属于夏夜的舒爽凉风已经开始摇动路边的茂密行道树，带出沙沙的响声——温度适宜，光线良好，正是一天中出行的最好时机。 可是，正在街道上享受炎炎夏日中难得清凉的人们，却忽然不约而同的四散离去，熙熙攘攘，甚至有些吵闹的人声也迅速压低，反倒是树丛间的蝉鸣声，显得格外刺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仅仅发生在几十秒内，无比自然，但也无比诡异。 我盯着前方的十字路口，有些不甘心的叹了口气。 目标遥遥在望，但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即使立即瞬移到那个地方，也于事无补。 所以说…… “怎么又是你们啊！” 再这样下去，即使是我也会发火的。 “恢复得挺快啊……还没打够吗！” 听到我这句略带挑衅的话，站在我前方几米处的两人皆脸现怒色，但很快克制住了。 “我等并无意与你为敌。”圣人小姐摇了摇头，那束在脑后的黑发也随之摆动起来，“但希望你能把茵蒂克丝交给我来保护。” 与此同时，她身边的红发男人也吐出几个烟圈，酷酷的点了点头，以表示对同伴的声援。 “哈？” 我看了眼手机，距离六点还有五分钟，便耐着性子对她说道：“茵蒂克丝交给我来保护就可以了，如果有疑问的话，可以去问问你们的上司！” 听到我的话，圣人小姐与红发少年惊讶的对视了一眼，从口袋中掏出硬纸片模样的通讯灵装。 怎么看着这么眼熟？难道他们的通信灵装都是一个魔法工厂生产的吗？ “最大主教，是这样的，有个来历不明的魔法师……哦，是这样吗……好的，我明白了……” 语气中包含的不只是对上级的恭敬，更有对强者的尊敬——看来电话中那个cao着清纯少女音的什么什么主教一定不是简单角色。 话说，我还以为主教之类的，都是蓄着长长胡子的慈祥老头呢…… 难道有内幕！？ “……抱歉，误会你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恶意揣测。 “嗯嗯！”我点了点头。 虽然从刚才那句话中听不出丝毫歉意，不过我就姑且原谅你们啦，所以，快走快走，赶快走吧！我赶时间！ 可惜，我的宽容大量没有换来丝毫的回报。 “不过，最近这几天需要把她交给我来保护……”圣人小姐顿了顿，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极不情愿的说出后面的话，“九天之后……由你来保护。” 喵的，这又是闹哪样？！ 我又看了一眼手机。 还有四分钟。 美琴大概已经到了吧…… “你们要在这九天之内对她做什么？”我按捺住心中的焦躁，直截了当的问道。 “……告诉你也无所谓，反正……”黑发的少女摇了摇头，仿佛要把什么不愉快的东西甩出脑海，“八天之后，我们要消除她的记忆。” “为什么？” “因为我不这么做。茵蒂克丝就会死。” “哈？” “她脑容量的８５％，都已经用于记忆那十万三千本书。”圣人小姐的肩膀开始微微的颤抖，“她所能运用的脑容量，只有常人的１５％，如果跟常人一样不断‘记忆’下去，她的大脑马上就会饱和，无法继续活下去。所以，每隔一年就需要消除一次记忆！” 咦，我从事大脑研究多年，第一次听说这么搞笑的理论。 刚要开口驳斥，远处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春日，你在搞什么呢！” 果然已经来了吗？ “这附近一个人都看不见，出什么事了？” 声音逐渐接近，我转过头，只见一个身着常盘台夏季校服的茶发少女正朝我走来，纤瘦的身形在夕阳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美琴？” “我刚刚要给你打电话来着……”她“啪”的一声合上青蛙样式的奇怪手机，塞回口袋，然后抬手抚了抚被风吹乱的额发，“然后发现这边情况有些奇怪，就过来看看……这两位是……” 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非主流少女和不良少年两人孤零零的站在我的对面，美琴话中所指之人显而易见。 我斟酌了一下，答道：“是来自远方的魔法师。” 圣人应该也算是魔法师吧…… “魔法师？”美琴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和蕾莎她们一样的魔法师？” 我摇了摇头。 你就知道蕾莎那几个魔法师吗？再说，好歹我也会魔法啊！ “算了，那些东西我也不懂……”美琴的视线再次转向我，“你们在这边干什么呢？” “一不小心碰上的。”我摊了摊手，“不是我故意要迟到的啦！” “什么时候在学园都市的大街上也开始有魔法师晃悠了……”美琴低声嘟囔了一句，继续问道，“你现在有空吗？我还有事情想要问你。” 看她的样子也略显焦急，大概已经忍一个下午了。 “稍微等下……”我朝美琴歉意的笑了笑，朝对面的两个人说道，“大脑是不会被记忆塞满的，建议你还是回去补充一下生物学的常识，还有，茵蒂克丝我也不打算再交给你们了，就这样。” “这……不对！不可能的！！”听到我的话，他们表现出的却是毫无理由的抗拒态度，“不对，那个孩子有完全记忆的能力，和常人不一样的！” “呵。”我冷笑一声，“完全记忆？你真的确定她有完全记忆吗？” “确定！” “呃……算了，就算是她有完全记忆能力，我敢肯定以她的精神力，把几百年内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全部记住也是毫无压力的！” “你刚刚不是在说大脑吗？”美琴忽然插嘴，“怎么又扯到‘精神力’上了？” “因为科学和魔法都是一样的，这只不过换个说法而已。” “不，不可能的……”圣人小姐仿佛逃避现实一般拼命摇头，“明明……每年的那个时候，都会……那副快要死掉的样子，艰难的呼吸，绝望的表情……绝对绝对不会错的！”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啦！”美琴的声音再次插了进来，“不过，我想春日说的没错，记忆是不可能把大脑填满的，即使是完全记忆也是一样……因为，学园都市就有这样的能力者！” “不，我不相信你们！” “……不相信就算了！”碰上这样胡搅蛮缠一般的回答，就算是美琴也变得有些火大。 “……” “……” 场面陷入了僵局，没有人再次出声，空气仿佛死死的凝结住了，就连阵阵吹拂的晚风也不能使之恢复流动。温暖的夕阳照在平整的石板路上，却无法给当前压抑的画面带来任何鲜亮感。 我们已经……无话可说了， “没事我先走了！”我沉默了一阵，忍不住开口。 “不行！” “你要怎样？” “就算……”她挣扎了一下，还是说道，“就算你说的理论是正确的，九天后的零点不消除记忆的话，她一样会死掉！” “放心，我不会让她死掉的！” “我说过了，我不信任你！”圣人小姐双手抱胸，看向我的目光已经称得上是敌视。 我就这么像坏人吗？ 明明小萝莉们都说春日jiejie很亲切，给的棒棒糖也很好吃。 “我不会把茵蒂克丝交给你们，也不会放任你们消除她的记忆。”我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样的话……”圣人小姐刷的一声抽出长刀，“那就只有战斗了！” 到现在为止已经抽了三根烟的红发少年也无声无息的把手伸进衣服中，似乎准备掏出什么魔法灵装。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起来。 唉，真是说打就打呢…… 我苦笑了一声，侧过脸来小声说道：“抱歉，美琴，把你也卷进来了……”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身旁传来惊讶的声音，“以你的能力，解决他们只是小菜一碟吧，再说，你们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诶？！不是应该握住我的手，和我一起热血沸腾的冲进战场，然后同仇敌忾的打倒敌人吗？” “……你热血漫画看多了吧？” “去书店蹭免费漫画的人没资格说我！” 这周已经连续碰到好几次了，站在书架前傻乎乎笑着的样子直接让她在我心中英武帅气的形象轰然崩塌。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我刚要继续调戏，一道劲风毫无预兆的扑面而来，狠狠的撞击在了我的金色护盾上。 虽然看起来威力不强，大概只是试探性攻击。但周围郁郁葱葱的行道树却无法幸免，全都被吹飞到远处，断成几节，凄惨的躺在地上。 “没事吧？” 仿佛乌云遮盖阳光一般，美琴含羞带笑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眉头微皱，额间也隐现电火花。 呃，如果在脑袋上装个电压表，大概就能实时的测量她的心情指数吧，真是个容易懂的家伙。 “最近的心情不太好……”美琴发出阴沉沉的声音，额头间的电火花也闪得越来越耀眼，“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所以……都不要来惹我啊！” 炽白色的光芒充斥整个视野，一道雷电之枪以rou眼难辨的速度径直朝前方射了过去。 雷鸣和爆响震动着空气，茶发少女浑身缠满白得发紫的恐怖电蛇，仿佛天神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