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位空间
“嗯……这个不错！” 我翻检出几张大头贴，仔细端详一番，旋即露出满意的微笑 “啊！！”身边的少女瞬间涨红了脸。 “很性感哦~” “请……请不要说了……” “嗯？”我忽然抬起头。 一个身材壮实的男生从身前经过，脑袋上留着非主流的刺猬头，但吸引我注意力的不是头型，而是——他的右手。 有趣…… “怎么了？” 我望着那个人的背影，摇了摇头，“……没什么……” 冰华不解的眨了眨眼，目光重新投向我手中的大头贴，不久，脸颊再次染上红霞。 “走吧。”又看了一阵，我才把大头贴收起，拍了拍冰华的手，“继续逛咯~” “嗯。” …… 当夕阳斜照，红霞遍天，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长时，我们终于结束了今天的学园都市一日游，准备回宿舍休息。 “呐，冰华……”我从路边的树上揪下来一根枯枝，戳了戳从眼前驶过的清扫机器人。 “嗯？” “你住哪间宿舍啊？”戳了几下没反应，我顿感无趣，就把树枝抛到一边，立即被圆滚滚的机器人扫走了。 “我……”冰华忽然变得慌乱起来，“那个……其实……我不住宿舍的……” “诶？！”我猛然停下脚步，“那你还和我一起回学校干啥？” “我……”她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其实……我……” “住在相位空间？” “啊？”她愣了一下，“那是什么？” “呃……那是我随便起的名字，指与现实世界处于不同相位的空间……也就是今天上午我找到你时，你呆的那个地方。” “你能看到？！” 冰华的声音略带颤抖。 我没有回答，只是拉住她的手向前跨了一步。 然后，整个世界便如同按了暂停键一般“停”了下来，只剩下单薄的图像，凝固在空中。 周围的景物没有影子、没有重量、没有空气的流通，非常稀薄，没有任何存在感。不知从何而来的风一吹，大楼、行道树跟路人都会像蜡烛的火焰一样随风摇曳，并且散发出灰色的视觉杂讯。看起来就像搞错了保护色的昆虫。 “就是这里咯~”我摸了摸身边的墙壁，带起一阵水波状的涟漪。 让我想到了几个月前的闭锁空间。 “你……你竟然可以进来？”冰华的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嘿嘿~”我得意朝她眨了眨眼，“这也是我的能力哦~” “啊？！”冰华不禁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可是……一个人只能拥有一种超能力啊……” “是……是吗……可能我比较特殊……”我搪塞了两句，转移话题道，“你是住在这里的吗？” “嗯。”她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应该处于另一个相位上的学园都市。” 其实这种相位空间是和真实世界伴生的，只不过学园都市的这个空间似乎经过了人为的改造，再加上超能力者溢出的精神波动，竟然也有了一丝生气。 “可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呃……” 我有些为难。 要不要告诉她呢——那不属于人类的身份。 看她的性格，似乎不大能接受的样子…… 不过这种事瞒不了多久吧。 再说，精神聚合体诶，不是很酷吗？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冰华却开始自顾自的讲述起她的身世来。 …… 某一天，恍若刚从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正站在马路上。看了身上所带的身份证明后，才知道自己的名字——风斩冰华。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理解现况的方法，即使是身边的路人，也不会告诉她任何事情。 事实上，这些路人都相当诡异。因为他们的模样会因场景的不同而改变。例如，当便利商店的店员想要擦窗户时，店员会瞬间变成身穿清洁服的清洁人员。擦完窗户后，清洁人员又会变成小孩子，拿着冰淇淋到柜台结帐。到了柜台，小孩子又变成正在拿出钱包的家庭主妇。 整个都市的人都像这样。人的外型、性格与记忆，会依每个场景需要的不同而产生适当的变化。事实上，当她向路上的邮差攀谈时，邮差马上变身成负责进行都市向导的警察。就算是上班女郎或女高中生，一旦叫住之后，也会变成中年警察。而且，大家的回答都一样空泛。 她把这里叫做“海市蜃楼之城”。 这个都市内的人们，会为了达成“任务”而改变外型，反过来说，如果没有人赋予他们“任务”，他们就不会做出任何动作，整个都市的机能会骤然停顿。 学园都市的人无法察觉她的存在。就算站在学园都市的学生们面前，学生们也看不到。伸手触摸，也会穿透过去。不管多么接近这些学生的笑容，风斩也没办法加入这些学生的团体之中。 但是，她渴望接触。她不断试着与学园都市的人对话。希望能够逃进相同座标的“外侧”，也就是学园都市。所以明知难以实现，她还是不停地尝试各种手段。 就算不会得到回应，就算不会有人察觉。 就算最后的结果只是带来伤心。 直到那一天。她碰到了一个戴着黄色发箍的少女…… …… 说到这里，冰华忽然停了下来，只是微笑着望向我。 “这就是我们命运般的相遇！”我一本正经的补充道。 对面的女孩点了点头，笑意愈发浓郁。 我有些受不了她的目光，偏过头去，“好啦，别傻笑了！” “嗯。”她轻轻的应了一声。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所以说，我可以让你从相位空间出来。” “我知道……” “诶？！” “因为两次来到‘外侧’，都是因为遇到了你啊。” “那你还……” “可是……我不能总是呆在你身边的……那样会……” “说什么傻话？！”我打断了她，“跟我混，有rou吃……不对……哎呀……反正是没问题的！” “真……真的可以吗？”她不敢置信的问道。 “当然！”我得意的昂着头，“也不看看我是谁！” “太好了！” 冰华欢呼了一声，扑过来猛的抱住我。 “嘿嘿……”我偷笑两声，不动声色的享受着难得的福利。 唔……好软…… 可惜没过几秒，冰华就松开了双臂，满脸通红的后退两步，开始欣赏周围的风景。 “咦？”她忽然低呼一声，因为在不经意间，周遭的风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嘈杂的人声重新响起，大楼也坚定的挺立着，不再随风摇晃。 但是，冰华并没有注意这些，反而低着头，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手臂……以及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感觉怎么样？” “身体……怪怪的……” 也许是在相位空间中呆得太久，再次回到现实世界时，周遭的光线黯淡了很多，天空蓝得发紫，月亮更是也早已升上半空。 “慢慢就适应啦~” “唔……”冰华把手掌伸到眼前，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喃喃的问道，“春日，我的身体……是不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你发现啦？”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一阵晚风拂来，她的长发如同轻纱般在风中飘舞。 “其实你不是人类。”我直截了当的开口。 “啊？！”她惊呼一声，接下来，却只是像个小动物一样怯怯的看着我，似乎在担心我会嫌弃她。 “没错，就像你猜想的那样，你是精神波，咳咳，你们所说的“AIM扩散力场”的聚合体。” “啊！”她似乎变得更加惊慌了，“春日……你……你还会读心？” “不会不会！”我连忙摇头。 她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真的不会！” “那个……春日……”她可怜兮兮的问道，“你……不害怕……我这个……怪物？” “不怕啊。” “可是……我……” “没关系啊！” “我怕……” “没事的。” “春日，你真的不会读心？！”透过圆圆的眼镜，可以看到冰华那带有浓重怀疑的目光。 “真的不会！”我信誓旦旦的答道。 不过，话说读心是个很方便的能力呢……找时间研究一下…… 听说学园都市有个LV.5就是读心能力者……好像还是个萌妹子？ “春日，你在想什么？” “读心……啊，什么都没想，真的！” “没关系啦~” “什么？” “如果是春日的话……”冰华忽然俏皮的眨了眨眼，“读我的心也是可以的呦~” 唔……好萌！ 我条件反射般捂住鼻子。 这是犯规的吧？！ “春日，怎么了？”她担心的凑了过来。 “没，没关系。”我瓮声瓮气的答道。 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一会功夫，月亮升得更高了，在深沉的夜幕中也愈发的耀眼起来。而在不知不觉中，周围的人声已经几乎听不见了 “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嗯。” …… 通往学校的路并不全是灯火阑珊的大街，为了抄近路，偶尔也会穿过寂静无人的小巷，可惜没有遇到什么不良少年。 天色愈加黯淡，黑漆漆的石板路上，仅仅回荡着我和冰华轻轻的谈笑声，高悬在头顶的银盘此时也害羞的躲进云层之内，使这个城市染上了更加神秘的气息。 周遭变得更加的安静了，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眠。 忽然，冰华紧紧的攥住了我的手。 “砰！” 一团火球，在我的身侧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