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求落籍
人生在世,难过百岁,一不留神,逝如流星。 总想着千年之后,老想着为子孙积攒财富,忽略自己,不是很公平,不是很可取。及时行乐,可为正道。 生命只有一次,儿孙自有儿孙福。 无风无雨,不知天气变化;无病无灾,不知健康可贵。 什么都被包办,儿孙不知生活艰辛,那懂得‘辛劳’二字,更别说‘含辛茹苦’了。有可能还会对你嗤嗤发笑,说出一句让你难以理解的话来:阿爹,你怎么这么蠢啊!连享福二字都学不会。 京城之危已解,老皇帝非常高兴,迫不及待地要为将领们庆功。 新皇帝华隆太务实,没想过这些,见父王提议,便也照办。 一个旨意下达,刘文心、郑经、郭凯、李长青等将领,进宫受宴。 有武将,自然少不了文臣,徐任枫、严松、杨怀宁、林元治、苏达仁等股肱之臣,自然在邀请之列。 老皇帝由苏贵妃、李贤妃陪着,新皇帝由林皇后陪着,进得宴会厅,安然入座。 文武官员行过大礼,落座,宫娥、内侍排成长队,端来美酒佳肴。 丝竹悠扬起来,金鼓欢鸣起来,胡笛吹奏起来,声声悦耳。 一群妙龄仙子跨着莲步,将俏美的身材尽情展露于大殿之上,无数双眼睛再也挪动不开。 声乐开张,歌舞上演。乐声惬意,舞姿荡情。 心动如山崩,情动可倒海。脸笑花开,身软无骨。 渴了,忘了喝酒;饥了,忘了吃菜。 一个痴痴,半个傻傻;一个yinyin,半个荡荡。 看,晓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听,凤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 想,临春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 寻,归时休放烛光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食、色,性也。 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 内外兼修,于己有缘,非一日之功。 内外不修,于己无缘,非一日之过。 王猛得知刘文心他们被皇帝宴请,为了消除陈鲲、程颖、喜鹊、乌鸦等人的不平心理,带着他们奔进偃师县城,找了最好的一家酒楼,摆了几桌,来了个吃好、喝好、玩好。 酒过三巡,为了助兴,王猛顺从兄弟的建议,吟诗一首: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落地为兄弟,何必骨rou亲!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一个老者进得酒楼,见王猛众人吟诗消遣情怀,便抱着琵琶走了来,想挣个饭钱。 见众人对着王猛敬酒,便走到王猛的身边,问道:“官人,要来首歌曲助助兴不?” 王猛打开笑容,正想发话,被程颖将话头接了去。 程颖道:“大叔,唱歌须是,玉人檀口,皓齿冰肤。意传心事,语娇声颤,字如贯珠。你都雪鬓霜须,由你解歌,很是不雅。” 其他人一听,同声道:“是伊模样,怎如念奴。” 长者一听,苦苦一笑,道:“要不换上一位?” 程颖笑道:“妙龄女子嬉唱,有情有味,换上一位又何妨。” 长者一听,笑上一笑,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又走了来,后边跟着一位貌美女子。 女子抱着琵琶,随着长者来到王猛的跟前,见王猛一书生模样,有几丝亲近之意,微微一躬,见礼道:“小女子周芸芸,愿为官人献上一曲解闷。” 王猛见周芸芸长相甜美,不好却了她的好意,欢言道:“meimei不用客气,来上一曲便是。” 周芸芸道:“公子,不知官人想听什么样的曲子?” 王猛将部下的将领们看了一眼,问道:“兄弟们,周姑娘问你们喜欢什么样的曲子呢?” 程颖嬉笑道:“大帅,我们都是些有家难回的大老爷们,很久都没闻过女人了,来首动情些的,就算吃不到猪rou,也见过了猪跑。” 众将领哈哈大笑道:“对,没吃过猪rou,也见过猪跑。” 众人虽言语下流,行为却很端庄,没有一双眼睛携带yin乱之色。 王猛摇了摇头,对着周芸芸道:“妹子,要不就满足一下他们的愿望!” 周芸芸嫣嫣一笑,坐了下来,扶抱琵琶,演奏起来。 琴音离弦,含蓄蕴藉,婉曲幽深,四处乱飞,穿梭于厅堂间,感动着一切愿意被感动的人心。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音色意苦味长,情在景中生,景在心中眠,灰暗伤感。 有如,花儿含露悲难语,乱红斜飞春要去。 大伙儿一声叹息,举起酒杯,将过往的忧伤随着酒水一起下肚。 王猛听过,苦痛难言,怅然若失,心神俱伤,心藏‘劳燕分飞’,声温意柔道:“原来,我真不是个好丈夫!” 长者见王猛哀伤一脸,有些过去不去,赔礼道:“公子,这曲子伤着你了,千万别往心里去。要不让我女儿给你们再来上一曲,就当给你们赔个不是。” 陈鲲道:“那就来首长一点的吧!弹好了,给你十两银子。” 长者一听,对着女儿道:“来首长一点的。” 周芸芸听过,十指不自觉地拨弄起琴弦来。 琴音散开,响彻满厅,无意不可入,无情不可言。无形无状,由远至近,忆昔抚今,挥洒自如。 琴声吟唱,思绪飘渺,不着痕迹,随心恣性,无缝天衣。可心性不畅,万事皆羞,往事成追忆,感慨已惘然。 琴韵生,一韵到底,一气呵成,一丝不乱,犹如细针密线,悱恻动情。于蕴秀之中见真切,于深惋之中感淋漓。 凄凉一曲终,运转真自然。 众人听着,想着,眼前出现一幅景象: 漫漫长路,行人凄楚,有个人正走在自己无限厌恶却又不舍得放弃的荆棘之路上,一面痛恨‘名牵利惹’,一面甘之如饴。心情烦躁,思绪紊乱,内心挣扎,情怀难抒,情意难眠,度日犹度年。到得风烛残年,也是未名未禄,只能寄望于与天各一方的红颜知己共沐夜空一片月。内心孤凄,故作坚强,质问命运,不免失笑,一生赢得是凄凉。
王猛听着琴音,无意识地念道:“少时奢靡老来恨,年华似水空自流。借问世间苦不苦,回头转身寻无路。” 琴音散去,乌鸦悲戚不止,流下泪来。 陈鲲见之,问道:“乌鸦,你怎么哪?流出眼泪来了!” 乌鸦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听着琴声,感叹曲中人。” 王猛笑道:“年华不过三,何来曲中人一说。” 程颖笑道:“大帅,你这就说错了,乌鸦也是有过红颜知己的。” 长者再次听到‘大帅’二字,高兴得跪了下去,言语道:“大帅,您可怜一下我这老头吧!” 王猛不解,问道:“大叔,何出此言?” 长者道:“我父亲本是前朝官员,因利益纠葛,被蒙冤下狱,一家被发配为奴。我因懂些乐器,成了乐师,但奴籍不得脱。我就一个女儿,只想她能摆脱奴籍,落个正当的身份。” 王猛向周芸芸看了一眼,道:“妹子,你除了弹得一手好琵琶,还会些什么?” 周芸芸跪地道:“奴家除了琵琶,读过些诗书,其他的就不会了,也没机会接触。” 王猛扶起周芸芸,对着不远处的店小二道:“笔墨伺候。” 店小二快步离开,快步回来,带来笔墨纸张。 王猛将桌子清理出一小块地儿,对着周芸芸道:“我也是个懂乐器之人,你那琵琶就算了,作首诗吧,要是好,求落籍之事,我准了。” 周芸芸一听,将王猛看了一样,静了一下,提起笔,随着墨水在纸张上留下的痕迹,慢慢地变成一首诗。 乌鸦一个喜悦,念了出来: “陇上巢空岁月惊,忍看回首自梳翎。 开笼若放雪衣女,长念观音般若经。” 王猛听过,笑道:“一个写,一个念,多好的一对。大叔,你说呢?” 长者听过,对着乌鸦认真瞧了瞧,见乌鸦五大三粗,长相耐看,有着几分好感,对着女儿道:“芸儿,你看呢?” 周芸芸偷看了乌鸦一眼,见他眼角边曾被自己的歌曲打湿,痕迹犹在,羞涩地回道:“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 长者听过,对着乌鸦道:“小将军,还未知其姓名,甚是失礼。” 乌鸦被这突如其来的好事打了一闷棍,不知如何为好,向王猛看了一眼,见他眼里藏着光亮,很是腼腆地回道:“晚辈原名乌子虚,后因犯了官司,连累了父母,改名乌鸦。” 王猛道:“meimei,他为你的琴声而落泪,为你的诗歌而吟唱,应该算得上是缘分。” 周芸芸将乌鸦好好地看了两眼,见眼含真诚,耐品耐看,便低下了头,怯不做声,将命运交由他人主宰。 王猛见周芸没有反对的声音,对着长者道:“大叔,你觉得我兄弟乌子虚怎么样?还行吧!” 长者听到‘还行吧’三个字,又将乌鸦看了两眼,道:“老夫阅人无数,看好这个小伙子。” 王猛高兴道:“小二,上酒!” “好呢!客官。” 店小二迈开大步,喜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