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道明心迹

    王猛离开殷正三兄弟的房间，路过隔壁如心的卧房门口，从门缝间偷射出来几缕光线，照落在楼板上，将王猛吸引住。

    王猛打住脚步，繁忙的思绪生出几丝暖意，静了静，不自觉地将房门敲了敲。

    刹那间，房门半开，一张小脸蛋露了出来，喜气盈人，甚是美好。

    王猛见之，内心欢愉，道：“怎么还没睡啊？”

    如心回道：“我们又不像你一个大忙人，闲得很，没那么早睡。”

    王猛见如心跨出了门槛，问道：“出来干嘛！有什么事吗？”

    如心回道：“没事，就是今晚的月色很好，要不看看月亮去！”

    王猛傻傻一笑，回话道：“月亮有什么好看的，要不到我房间坐坐。”

    如心答道：“你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王猛听过，微微一笑，回话道：“对着你这么美丽的女孩子，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房门内的秀儿听过，走到门口，欢言道：“大人，有想法好，我家小姐就盼着你想法呢！”

    如心听过，就想用手封住秀儿的小嘴，但又不敢，生怕有失小家碧玉的温雅。

    王猛对着秀儿欢欢一笑，回话道：“还是秀儿丫头懂事，口不遮拦的好！”

    秀儿得到夸赞，极为欢喜，欢乐道：“大人，你不是在河州吗？怎么到这丹江来了？”

    王猛回话道：“我到镐京来办点事情，突然想起这边有几个老朋友，顺便过来看看。”

    如心问道：“你见到他们了吗？”

    王猛笑道：“见到了，我要请他们到河州过年去。”

    秀儿问道：“大人，这才九月份，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

    王猛答道：“你这丫头，三个来月，转瞬即逝，很快的。”

    秀儿笑道：“大人，我好像累了，得关门睡了。”

    王猛听过，一把将如心的小手牵上，欢言道：“到我房间坐坐，我请你喝茶。”

    如心被王猛这突如其然的行为给吓了一跳，羞羞怯怯，不知所以然。

    秀儿见之，一个高兴，房门一关，拴上门栓，脚步声离开了房门口。

    王猛将如心的小手一拉，如心一个没在意，扑进了王猛的怀里，心跳加速，思绪烦乱，好个滋味。

    王猛见如心没有挣扎抗拒，温言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娶了你啊！”

    如心听过，内心深处流着眼泪，苦言道：“你敢吗！你愿意吗！”

    王猛笑答道：“弱水三千，唯取一瓢！你都送上门来，何谈敢不敢，自然是愿意的。”

    如心听过，内心深处的情感立马化成温润的泪水，喷了出来，情不自禁地抱上了王猛的身子，很是用力。

    王猛感受到如心那份激动，很是欢喜地将如心从怀里扶了出来，将手臂环抱着她的肩膀，朝着卧房走去。

    几个步子迈过，两人进得房门，将房门栓上木栓，坐到房中的圆桌旁，四眼相对，柔情脉脉。

    王猛从茶壶中倒出一杯热茶，递到如心的身旁，说道：“见到你，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心笑道：“那你就随便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王猛问道：“你爹娘知道你出来吗？”

    如心笑答道：“你这话问的，我都出来这么久了，那有不知道的。况且我出来的时候，留了书信一封，说我到河州去找你。”

    王猛道：“以后不能这么大胆了，世道不是那么的尽如人意，很容易出事的。”

    如心说道：“你怎么敢离开河州啊？别人都说，没有朝廷的旨意，你不是不可以离开河州的吗？”

    王猛笑道：“圣旨是发给别人看的，不是发给我看的，我当然可以离开河州了。”

    如心道：“要是被人知道了，你不是又有麻烦？”

    王猛答道：“有麻烦的好，就怕没有麻烦，我做的那些事，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也在给别人找麻烦。”

    如心问道：“你怎么这么说啊？”

    王猛笑道：“你看我，一个富家少爷，父亲富甲一方，本可以娶一二十个美人，享受着别人眼中的齐人之福，爽爽利利地过完这一辈子。可我那个傻劲发作，一个女人都没娶到，连小命都被人时刻惦记着，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是什么。”

    如心傻笑道：“你这是为什么啊！世人都讲究一个趋利避害，畏死乐生，尽最大本能地去讨好自己的生活，图个好活，那像你这般，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心作死的！”

    王猛笑道：“你这话说的，没有人作死，那有人好活。”

    如心说道：“可我表哥说，你帮的那些人，虽然淳朴、可怜，但也将自私装满了胸腔。你就不怕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一辈子。”

    王猛答道：“你都说了，我是作死，那需要考虑什么图报。那些穷苦的老农，除了视如性命的几亩土地，什么都没有，他们要是再不自私点，又拿什么来活着。对于自私一词，你下次见到你表哥，跟他说说，这个词，以后不要用到小农身上。要是不自私就不能活着，那这不叫自私，最多算个自保。”

    如心问道：“那你相帮的那个襄王呢？他怎么样？”

    王猛答道：“就像你刚才说的，淳朴、可怜、自私，为了自己的命由自己说了算，活个寿终正寝，正想着挣个出人头地。”

    如心问道：“可他这个出人头地，会死好多人的，是不是太自私了？你就不怕自己犯下的罪业太重？”

    王猛笑道：“人心不古，就是他不去争，别的皇子也在争，已经谈不上自私不自私了。或许帮他争上一争，会少死好多人，一旦成功了，就不是罪业，而是功业。那些冠冕堂皇的好话，永远由胜利者来书写，无可厚非。”

    如心听过王猛的话语，心里有些失落，温言道：“你怎么能生出这样的想法啊？就不怕遭报应。”

    王猛笑道：“报应有什么好怕的，要是人人都畏缩不前，动不动就用报应一词来约束自己，将自己的脚步打住，那世间就没有那么多坏人了。况且我觉得我现在做的事，顺应天道，合乎民心，早已忘记了报应一词。成了，别人一个顶礼膜拜，封神；败了，别人一个蓄意抹黑，成魔。正所谓，做大事者，不计小节，只看能力、结果，不谈过程中是否伤害了那些人。”

    如心听过，内心深处升起阵阵寒意，声音微弱地问道：“我是不是来错了？”

    王猛站起身，走到如心的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朝着床沿走去。

    将如心放到床沿坐下，扶着她的两个肩膀，微笑道：“我想好了，我既然连生死都不在乎了，又何必再在乎别人打造的那些条条框框呢！我再也不逃避了，我要娶了你，明志立誓，将以打破这些不合理的条条框框为己任。你觉得这样可好？”

    如心听到这么有力的言语，不知道该怎么夸赞眼前的这个男人，一个没把控好情绪，那生嫩的小手，不自觉地抚摸上了王猛的脸颊，高兴道：“再好不过了！要不你亲亲我吧！”

    王猛笑道：“这不行。”

    如心诧异道：“怎么啦？”

    王猛答道：“你是个好女人，我不能破了规矩。”

    如心问道：“什么规矩啊？”

    王猛答道：“明媒正娶啊！”

    如心道：“我不在乎那些的，只要你愿意对我好，就行了。”

    王猛笑道：“对你好，那是绝对的。但你要做的是我的妻子，必须先成婚，后行周公之礼，这是对你尊重。有些礼法还是应该尊重的，我愿意守礼。”

    如心问道：“秀儿都把房门关上了，我今晚睡那里啊？”

    王猛笑道：“睡这里啊！你睡床上，我打地铺。”

    如心道：“地上很凉的，要不一起睡床上吧。”

    王猛将手拿离如心的肩膀，温言道：“不能睡一起的，我怕我一个把持不住，生出yin乱的想法。”

    如心问道：“你真的要守住那些礼法啊？”

    王猛答道：“有些礼法是好的，就应该守住。人的欲望无穷无尽，要是什么都按照一时的贪念来，没个节制，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王猛走离床沿，打开门，走出卧房，要来两床被褥，在地上打起地铺来。

    将地铺打好，关上房门，回到床边，将如心扶着躺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温情地在她的鬓发上拂了拂，微笑道：“其实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想，我该怎样做，能娶到你做妻子。但后来知道你跟我一样，是个商人的孩子，我就开始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心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又愿意娶我了？”

    王猛苦笑道：“我本就喜欢你，你又千里迢迢而来找我，我要是再违背自己的真心，那怎么跟你的这份深情交代啊！我娘就是情愿一死，也要跟我爹成为夫妻，结果生下了我。我怎么能反过来违背真情，辜负你这么一个好女人呢！要是辜负了你，那我怎么跟我娘亲交代，我怎不能到她的坟前告诉她，我做的最明智的事情，就是辜负了一个千里寻夫的女孩吧！”

    如心听过，闭上眼睛，眼角旁生长着一颗水珠。

    王猛掏出手巾，帮她擦过，微笑道：“你就安心吧，三千烦恼丝，唯独你这一缕斩不断，只要你愿意，相连一生。”

    话语落，走离床沿，将灯芯拨了拨，光线变小后，走到地铺边，钻进被褥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