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重新开始

    王猛听过隆隆的鼓声，心中藏着几丝寒意，不免有些犯愁。

    乌鸦见之，走近前来，细声问道：“大人，你怎么想的？”

    王猛心想，那些个信教徒，在荆湖时，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帮他们谋得一个活下来的机会，他们不但不感恩戴德，记住朝廷的恩情，去获取那些被他们祸害了的荆湖百姓的原谅，却跑到这里来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继续作恶。

    见我面，就想我死，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天我就是心存善念，再次留下他们，他们也不会悔改，更不会变好，只会继续占山为王，毒害四围百姓，祸害过路商旅，使得此地永无安宁。

    都说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种害群之马，放过他们，就是帮着作恶。决不能再做那助纣为孽之事了，仁慈，代表着希望，该送给那些有着善恶之分的人。

    这种再也没有善恶是非观的人，要想让他们消停下来，不再折腾，怕是只有让他们吃好喝好，穿好住好，顺便给他们送去几十个美人，让他们再也抽不出世间。

    或是直接送给他们一个教主当当，最好是给他们一个皇帝当当，他们有可能会放弃心中的妄念，志得意满。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夏国只能有一个皇帝。

    这些痴心妄想的东西，无才无德，连善恶、对错都分不清楚，要是让他们做了皇帝，那这个天下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应该比现在更为糟糕。

    王猛想到这里，一缕凶残之念化为一股真气，从丹田上升，通过食道，涌入口中，化成一句言语：

    “那十人已毒走心脉，非人力所能挽救，送他们去如来佛祖那里受教吧，或许无边的佛法能净化他们的心灵。”

    乌鸦一听，走到程颖的身边，小声道：

    “大哥，王大人要你杀掉跟石坚一起来投靠的十个人，他们是荆湖那边的信教徒，作恶多端，脑子里全是有毒的浆糊，在我们这里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我们走了后，他们就会在这里继续占山为王，毒害四周百姓，苦难没个尽头。”

    程颖回道：“好，你们去准备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得斩草除根。”

    乌鸦接令，走到天井中间，迎接过一个个从外边走进来的英雄好汉。

    鼓声消散，聚义厅的椅子上，坐满了人，还有几个站着，跟石坚打着招呼。

    程颖见兄弟们都已到齐，站起身来，走下宝座，站到天井上沿，大声道：

    “兄弟们，今天我们这里来了一个贵宾，他给我们带来了一份希望，能让我们安全走下山，重新过上正常生活。”

    石坚身边的一个汉子走了来，站到天井下沿，言语道：

    “程寨主，我们兄弟聚啸山林，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看谁不顺眼，还能倒打一耙，伸张正义，生活何其美好，为何要下山。我们曾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罪恶滔滔，早已被官府钉在了耻辱柱上，哪还有什么正常人的生活可言。”

    程颖对着那汉子苦苦一笑：“古木，你这话说给谁听啊？”

    古木笑道：

    “程寨主，谁愿意听，我就说给谁听了。那些所谓的正常人，时时刻刻想着辛苦劳作，熬过冬来熬过春，熬过春来熬过夏，好不容易熬到秋天，土地里生长出来的那些果实，不是被那些jian商哄骗了去，就是让那些贪官污吏以朝廷繁重的赋税为名给强抢了去，留下那么一点点，还得担心老鼠跟小偷，甚至一个运气不好，还有强盗上门。兄弟们，你们愿意过这种正常人的生活吗？我是不愿意过。”

    下边一片回应声：“那个傻子愿意过这种苦逼的生活，时时刻刻地为别人活着，还活的担惊受怕。”

    程颖笑道：

    “兄弟们，这种苦逼的生活，不要说你们不愿意过，我也不愿意过。但你们想过了没有，没有那些苦命人，世间又何来的偷啊，骗啊，抢啊，夺啊！都不付出，何来的回报，没有回报，何来的果实，没有果实，我们又到那里去偷啊，抢啊，骗啊！没有了偷、抢、骗，我们要是不参加劳动，怎么活下去。我们留在这里，占山为王，打家劫舍，拦路抢劫，我们祸害的是谁啊？是那些我们自己都不愿意做的苦命人。我们觉得那种人可怜，我们不愿意去做那种人，难道我们就该昧着良心去祸害那种人吗！圣人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都是有血性的汉子，也是可怜之人，没有理由再留在山上，去祸害那些自己都觉得可怜的人，这种违心违愿的事，难道非得做上一辈子不成！”

    凌丰赶紧站了出来，大声回话道：

    “为什么要做一辈子，以前是没得选，我们做了，现在有得选了，我们就不能再做下去，我们要重新开始。我们不愿意做苦命人，可以去打倒贪官污吏，去奉天殿前请愿，只要不再去祸害苦命人就成。”

    石坚见兄弟们被程颖的言语蛊惑了，意志不够坚定了，赶忙大声喊话道：

    “兄弟们，是谁给我们带来‘没得选’，是朝廷，是贪官污吏，是社会的不公。我们要想摆脱苦命，我们就得反抗，就得推翻朝廷，重新开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成为主人，不是别人来祸害我们，而是我们去主宰别人。”

    乌鸦接话道：

    “兄弟们，从商推翻了夏，从周推翻了商，从秦统一六国，从汉推翻了秦，三国七十年的纷争，从晋统一三国...一路走来，那个王朝不是从尸体上建立起来，可到头来，到底是谁得了好处。是那些欺骗我们的人，打着正义的旗号，欺骗我们，使得无数人家破人亡，他们躲在后边欢言笑语，过上好日子，还说我们愚不可及。那一次改朝换代，不是一部人的妄念加上那重大的天灾，尸骨堆积如山。那些尸体，大多都是受人欺骗、受人蛊惑的苦命之人，他们轻易上当，成为他人欲望的一把杀人之刀，屠杀别人，也屠杀自己。”

    凌丰接话道：

    “兄弟们，抵御外敌，我们可以视死如归；护住天下太平，我们可以奋不顾身；但要是让我们随意发起暴动，去掠夺那些无辜者的生命，我们可以说个不！无穷的杀戮，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人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石坚身边站出一个人来，大声疾呼道：

    “兄弟们，朝廷不可信，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要将生存的希望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我们不能下山。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既然上了山，我们就该一路往上攀爬，登上更高的山峰，俯瞰天下万民。”

    ......

    辩来辩去，一个结果都没有，这些都是没读过什么书的汉子，哪能分辨得清楚。

    程颖就想大家停住嘴巴，大声吆喝道：“兄弟们，我们都是没读过什么书的粗野汉子，再辩论一个月也得不出什么结果。何不爽快一点，愿意跟我下山的，站左边，不愿意跟我下山的，硬要留下来继续祸害苦命人的，站右边。”

    乌鸦、喜鹊、凌丰一听，往左边一站，以示对程颖的支持。

    众人一看，觉得程颖的左手比较柔善，且自己的心也向往柔善，便迎着东风，向乌鸦三人的身边站过去十来人，以示对乌鸦等人的认同。

    凌丰见过来的人有些少，对着一个犹疑不决的汉子问道：“老素，你是不是忘了你的祖先是个好人了，硬要留下来祸害好人吗？”

    老素一听，心儿有些胆怯，向着左边走了过去，他其实没忘记自己的祖先是好人来着，只是这浑浑噩噩的世道，好人大多命苦。

    六个汉子见老素也走向了东面，便也跟了过去，插进了左边的队伍里。

    石坚见人心不稳，赶忙喊话道：“兄弟们，我们的命是我们自己的，不应被朝廷握在手中。”

    汉子们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自己的命就该自己说了算，哪能让那些贪官污吏给主宰着，向石坚靠近了些。

    程颖见之，很是来气，对着石坚说道：“石坚，你是硬要留下来吗？”

    石坚走近前来，粗声道：“程寨主，兄弟们跟着你下山，就是去送死，兄弟们又不是傻子，生命何其金贵，怎可因你一句空话而从之。”

    王猛走了过去，微笑道：“好，你在荆湖闹事害人，我放过了你。今天你又要在这里接着闹事害人，我不能再放过你。”

    言语一落，黑刀出鞘，石坚的脖子鲜血喷出，撒满一地。

    石坚拔出钢刀，就要复仇，被王猛一脚踢出一丈之外，仰翻在地，无力爬起。

    古木一见，拔出钢刀，带着八个兄弟围攻上来。

    程颖拔出钢刀，带着乌鸦、喜鹊、凌丰、老素迎战过去，跟着王猛对战九人，场面极为热闹，其他人傻站一旁，看着热闹。

    王猛心狠手辣，刀刀要人命，三五下砍杀，放倒四人。

    程颖、乌鸦五人也不示弱，一人战一个，六七下刀法使出，将对手放倒在地，再没让其爬起身来。

    程颖见石坚、古木十兄弟全被消灭，对着众人道：“兄弟们，不是我不愿意让你们留下来，只是你们留下来了，你们要不去祸害苦命人，你们拿什么生活。我们下山是去当兵，为朝廷效力，你们做贼，将会是我们的敌人。为了将来不刀兵相见，我只好带着你们一起下山了。”

    其他没有站到左边的汉子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在聚义山呆了这么些年，一起经风雨，共患难，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哪能日后刀兵相见。

    一起迈开步子，走到左边，迎着东风。

    程颖见之，很是高兴，大声道：“兄弟们，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王大人讲两句话！”

    话语落，带头鼓起掌来，掌声不断，响满上下厅堂。

    王猛听着掌声，站到天井上沿，对着所有汉子道：“兄弟们，我向你们保证，你们要么是为了保家卫国死在战场上，要么是寿终正寝死在床榻上，绝不会死在那些贪官污吏的公堂之上。”

    程颖接话道：“兄弟们，就让我们从现在开始，跟着王将军，将热血抛撒疆场，为了保家卫国，让激情燃烧一生。”

    掌声起，响遍整个聚义山，将厅堂外的弓弩也引诱了进来，跟着鼓起了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