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山中兮不可久留
碧草青青花在开，彩蝶双双闻香来。 月下枝头相伴息，明朝采蜜更悠哉。 荆山脚下，王家庄里，三个女人，五个男人，高高兴兴地聊着天，输着笑，读着情，很是融洽。 张继承一口茶水没喝好，两个喷嚏过后，微笑道：“不得了，今天有客人来。” 王珂嬉笑道：“要是真有客人来，张老，你都成神仙了，可以卜卦算命了。” 张继承答道：“你这孩子，有些事就是那么赶巧，无巧不成书吗，那还用的着算。” 刘莹微笑道：“大师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今天也该做顿好吃的了。” 颜卿笑道：“小丫头片子，就是记得吃，上次那顿饭，消化好了没有。” 刘莹打趣道：“卿jiejie，就你没消化好，消化不良。别人一天三顿，我们十几天才来上一顿，哪能消化不好的。” 王猛听过，摸了摸刘莹的头发，微笑道：“好，我的小师妹，那今天想吃点什么啊！” 王珂接话道：“哥，张老都说有客人来了，你就想着客人吧，我们伴着吃点就好。” 王猛笑道：“还是我家王珂姑娘懂事，就听你的，一人一个好吃的。” 走了开去，走到马棚边，牵过马，向大家笑了一个，出得庄园大门，飞奔而去。 颜卿送走了王猛的背影，对着刘莹欢笑道：“meimei，怎么不去把琴儿抱来，弹它几个曲儿，来个琴音迎客，我们这儿不仅出武夫，还是礼仪之邦。” 刘莹对着张老笑道：“老张，今天要弹琴吗？那客人也太珍贵了吧！” 张继承道：“弹琴好，最好还说说爱，免得你们一天到晚吵吵闹闹，喋喋不休，像群鸟儿似的。江华、蒋文，你们两个去抬个琴桌出来。” 江华跟蒋文走开，王珂陪着刘莹抱琴去了，留下姜武帮老张按摩着肩膀，湘琴为一双鞋底打着补丁。 刘莹将琴放好在桌子上，王珂拿来把椅子，刘莹坐下，放上十指。 指头一个游走，琴声飘荡开去，听得花儿绽放，草儿弯腰，树儿摇曳，溪流儿欢舞，鸟儿放歌。 听着，听着，颜卿心儿一个醉，失声道：“这曲子真惹人开心，唤什么名儿来着？” 琴音落，刘莹手指离开琴弦，微笑道：“嫂子，好听吗？叫‘月落清潭’” 颜卿微笑道：“真好听，填词了吗？” 刘莹微笑道：“填了，大师哥填的。” 颜卿笑道：“怎么说来着？” 刘莹一个微笑，轻声念道： “春来潭边赏明月，月落清潭星满天。 心要揽月手入水，原来星月不识人。” 颜卿听过，欢欢一笑，趣语道：“你师哥真逗，要是明月识得人，早被痴人给骗了去，怎能常年高挂天空。” 王珂欢喜道：“你就再来一个，给嫂子乐呵乐呵。” 刘莹欢笑道：“来个什么曲儿呢？”好似很为难的样子。 王珂喜言道：“就来那个‘春山送秋雨’吧。” 刘莹对着大家欢欢一笑，十指落到琴弦上，温情地弹奏起来，琴音随着她的呼吸声传散开去。 随着琴音飘散开来，一幅清新、幽静、恬淡、优美的山野美景，渐渐地呈现在大家面前，看傻了众人。 —— 时近黄昏，日落月升，松林静，水儿清。 深谷幽涧，流水九曲，叠嶂山峦，远离尘嚣，竹木掩映处，景景入画。 浣女上岸醉心归，水纹动舟风拂莲，回头湖水望，流连更忘返。 景色生，乐趣有；物象呈，情意现。 听着那声，看着那画，众人陶醉其中，情温趣雅，世事相忘，无忧无虑。 宦海沉浮，昙花一现；功名利禄，过眼云烟。 还是顺应天性的好，怡人自得。 —— 颜卿听着听着，小声道：“这曲子真好，看淡一切，返璞归真。” 就在这时，一个琴音直上云宵，斗志昂扬，激情吟唱，笑看千军万马，天喝彩，地动容。 好似在说，好人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久留！千古多少事，还得有人恋。 琴音落，指尖停，场地一片寂静，心儿空如归。 众人两眼飞花，忧愁满眼，盼东盼西，实难平静。 王猛骑着白马，满载而归，江华三人一见，一把迎住。 王猛下得马来，将两个大布袋与马缰交与三人，走了过来，见众人有嘴无言，好生奇怪。 坐到一边，见老张脸色都不是很好，询问道：“这是怎么啦？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王珂一个大笑，高兴道：“哥，他们都被你谱的那个曲子听傻了。” 王猛笑道：“什么曲儿啊，都能把老张头整得不愉悦。” 王珂回话道：“就是那个‘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久留’。” 王猛朝着刘莹生气道：“我都说了，以后不许弹那曲子，你就是不听话。” 刘莹听过，嫣嫣一笑，看得王猛气藏丹田。 颜卿笑道：“要不你也弹一曲，解解我们的闷气。” 王猛讲大家扫视一眼，将大伙儿眼里装满渴望，道：“好，我就弹上一曲‘凤求凰’。” 站起身，向刘莹走了过去。 刘莹站起，王猛坐下，十指放上琴弦，弹奏起来。 手指动，琴弦开，琴音吟唱起来，大家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正是那：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已得一佳人心兮，偕老白头。 琴音去忧除伤，舍幽弃怨，清丽婉转，平和文静，听而心悦，感而心爽。 张继承欢笑道：“曲子就该这么弹，懂的人听了心欢，不懂的人听了高兴。” 刘莹笑道：“大师哥，这曲子，你今天怎么改韵了？” 王猛欢喜道：“心喜，唱乐；心伤，唱忧；凡所有相，皆为虚妄。” 王珂欢喜道：“哥，你以后的曲子都用这种调子好了，去除忧伤，珍藏喜乐。” 王猛道：“好，不谈忧伤，只谈喜乐。痛忧伤，惜欢乐，苦去甘来。” 刘莹走了过来，将双手落在如心的肩膀上，对着王猛微笑道：“大师哥，你该去做饭了。” 王猛站起身，摸了摸刘莹的头发，微笑道：“好，我的小师妹饿了。” 王珂见王猛走开，一把拉上刘莹的手，微笑道：“我们弹几个曲子给做饭的人听吧。” 刘莹觉得很有道理，坐了下来，开始了琴音送暖。 来了一曲‘月华庭’，来了一曲‘醉眼望月’，又来了一曲‘星流雨’，再来一曲‘玉楼春’。 随着张老的一声叫好，刘莹的手指停了下来，庄门外传来几个车马声。 王珂站起身，走到庄子大门口，见两辆大马车朝庄园奔来，欢声喊道：“张神仙，真来客人了！” 六人一听，走了过去，用目光将马车欢快地迎到了门前。 车马停下，走下六个人，正是颜员外夫妇他们。 王珂跟刘莹见过颜如心，一把将其挽住，欢乐不已。 如心一个高兴，向王珂跟刘莹介绍起慧锦跟湘琴来，四人相见甚欢，都是美人胚子。 如心走到张老身边，见过江华三兄弟，向慧锦跟湘琴介绍起来，微笑道：“这是张继承老先生。”“这是郭凯大哥的妻子，胡颜卿嫂子。”“这三个是王猛的师弟，江华，蒋文，姜清。” 慧锦、湘琴借着如心的手掌，一一向他们行礼问好。 张继承带着孩子们，将人迎进庄子，在椅凳上坐了下来，相互闲聊。 湘琴对着张老微笑道：“张老，怎么不见王大哥啊。” 张继承回道：“他感觉今天有客人来，正在厨房忙着呢。” 如心听过，拉着王珂的小手，微笑道：“要不我们也去学学厨艺？” 王珂玲珑心思，送上一个甜美的微笑，挽着如心的小手，向厨房寻去。 刘莹见两人走远，对着湘琴跟慧锦笑道：“两位jiejie，要不我带你们到四处逛逛？” 湘琴将颜夫人看了一眼，拉上颜夫人，跟在刘莹的身后，同着慧锦，观赏景色去了。 张继承见着江华、蒋文、姜武三个少年一个不顺眼，逼着三人泡茶去了。 场地一个安静，张老有些不适，对着颜员外欢笑道：“员外，今日有什么事吗？” 颜冰云笑道：“张老，你觉得我家如心怎么样？跟王猛那孩子......” 张继承回话道：“多好的一对璧人！左看左眼顺，右看右眼顺，往上一眼，满天繁星。” 颜冰云笑道：“既然这般好，老先生何不做回神仙，化身月老。” 张继承苦笑道：“员外，不是我不想牵好这根红线，是王猛那孩子十足一个苦命人！” 颜冰云有些疑惑，询问道：“张老，你这话怎么说来着？” 张继承叹息道：“王猛这孩子，我见着长大，什么都好，就是心宽似海，志坚如山，心地纯正，可偏又才华卓绝，不甘于平静的生活。世人眼里的士农工商，一时又难得改变，要想驰骋于天下，哪能有过多的羁绊。王猛那孩子商家出身，要是还娶了一个商人之女为妻，站在朝堂之上，在那些门阀世族的眼里，那不是另一个世间的人，岂能被容的下。” 颜冰云惋惜道：“哎，看样子，今天真的来错了。” 张继承笑道：“员外，没来错，最少表明你家的心意，能不能成其好事，就看上天的造化了。” 颜冰云苦笑道：“好，就看上天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