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困

    夜晚的风很凉，已经是四月份的时节，可这天根本让人琢磨不到，不一会已是细雨微蒙，吹袭到人脸上也是冰凉一片，倒是让七八分醉意消散一空，只余下那满身的酒气在空气中活着雨水。

    “曲川小子，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脑袋肿得跟猪头一样的刘宗走了过来，勾着曲川的肩膀，很是放浪的笑着，真让人怀疑这家伙是否有断袖之癖。

    曲川揉了揉胀痛的脑袋，看着已经漆黑一片的街道，想到自己身处的花满楼，不由叹声道：“天色一黑，这代郡城可就成了鬼域，街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还依稀记得前几年的热闹！”

    “哈哈，曲川小子还多愁善感起来了呢！”

    公孙韬拎着个酒坛子挪了过来，一脸的醉态可想而知灌下去多少酒水，就连走路都有些打摆子，似乎是听到了曲川的话，立即带着几分打趣的腔调开了口。

    刘宗伸手扶上了公孙韬的胳膊，笑道：“我看也是，全斌，不如让曲川小子进你的护卫队好了，就让他做你的护卫队长，这日后进了军营，就成你的亲兵队长，有他在，肯定能护你安全！”

    公孙韬直了直腰身，目光灼灼的盯着曲川说道：“你当我不想么，私下里我可是跟他提过好几次了，可这小子就是没个应允，我看啊，肯定是张成那家伙在后面捣鬼，他可是怕我坑了他这个宝贝侄子！”

    “曲川小子，不是我文昌说你，全斌虽谈不上文武双全，可这武略一事，只比公孙续差那么点火候，等进了军营历练两年，肯定会成为公孙都尉的左膀右臂，前途不可限量，跟着他保管你日后吃香喝辣，左拥右抱，不比猫在那山林里当个狩猎的强？”

    刘宗难得的絮叨起来，目前来说他可算是公孙韬的首席狗头军师，怎么也得为公孙韬出谋划策，拉拢曲川这个武艺不错的打手来，何况就目前而言，曲川算是公孙韬手下第一金牌打手了，更有拉拢的价值。

    听着刘宗的叙说，曲川如何不动心，亲兵队长，那可是率领一曲军士的精锐部队，无论是吃食还是装备，都是一曲军士中最好的。

    眼神似有挣扎，随之想到早先在城墙上看到的那些个士卒，顿时脑子里一片火烧，当即开口道：“全斌对我招揽，我心甚慰，只是成叔在外，暂时还不能给你答复，等他回来，我一定说服他，成为你全斌的左膀右臂！”

    “哈哈哈，好，好，小爷我没看错人，你小子没让我失望，成了我的亲兵队长，日后前程富贵都有，让你曲家光宗耀祖！”

    公孙韬很是欣慰，自己的一番苦心总算是有了回报，虽说酒意已经有了七八分，可对于这些事情上还是清楚得很，目前而言，曲川的确是他最好的依仗。

    刘宗扶着迷迷糊糊的公孙韬离去，曲川心中的火热还未消退，脑海中浮现出自己骑着高头骏马、手握长枪的英雄气概，早就把成叔的劝告忘得一干二净。

    “成叔啊，我会像你一样，与我父亲一般，成为万众敬仰的英雄！”

    曲川用力握着腰间的木刀，眼神中的热切与火辣让人惊诧，如同压力了千年的欲望被挖掘开了一般。

    似乎是心里已经完全选择了跟随公孙韬，曲川连续十多日，除了回到住处开始修习刀法，其他时刻都与刘宗等人厮混在一起，吃喝玩乐，完全沉溺在这种物质与权力的享受中。

    只是花无百日红，半个月后，几乎是用噩耗来形容，公孙瓒的两千精兵，外加三千步卒竟然被张纯等人围困在了管子城。

    一时间代郡城里闹翻了天，公孙家的人立即派人前往涿郡与上谷郡发送求救信函，毕竟这里五千人里可是有两千精锐骑兵，乃是对抗乌桓人的重要力量。

    上谷郡，连接鲜卑外族的最外大汉属地，太守乃是当地豪族阎家子弟阎志，郡城比起代郡还要高大巍峨，拥有郡兵一万，俱是善战之士。

    渔阳，太守王松，郡兵六千，虽不如上谷郡那样的能征善战，可也算是得上是强悍步卒，毕竟这幽州不太平，除了先前的黄巾贼起义，随后就是一直没停过的乌桓人抢掠，都让此地民风彪悍，入了军中便是可堪一战的步卒。

    若是有这两郡出兵，能凑足五千至八千士卒，完全有能力冲破管子城的围困，将公孙瓒等人救出。

    也正是如此，公孙瓒被困之后，公孙氏族的人立即发送信函请求出兵，当然，这其中自然还有一封书信，那是送往范阳的。

    只是这加急的信件刚刚送到幽州牧府上，就被府内一名中年男子直接撕毁，而端坐在主位案后的一名华服中年男子叹息的摇了摇头。

    府内偌大的大堂，也只有两人而已。

    莫名的压抑在两人之间回荡着，直至下首中年男子拜服在地，沉声说道：“主公，这公孙瓒好大喜功，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早晚要成为祸端，此次竟然深入东部鲜卑百里之深，将五千军士置于险地，当真该杀，现在就是个机会！”

    高台之上，华服男子摇头道：“景山，你也说了，这公孙瓒带走的可是五千步卒，这些人可是我幽州的军士啊，眼下黄巾贼寇还未全部剿灭，切不可能因个人恩怨而牵连到幽州数十万百姓的安危！”

    “主公，这公孙瓒狼子野心，不尊主公号令也就罢了，可这张纯一党，本能兵不血刃的解决，可他如何，竟然不惜以数千人的性命为代价，强行突击张纯大营，如今孤军深入，更是犯了兵家大忌，可他师从卢尚书，如何能不懂这一点行军之事？他这就是抢夺军功，恐怕没多久，这刚刚到手半年的都尉一职还得再挪一挪了！”

    中年男子懊恼的说着，显然对公孙瓒极为忌惮，甚至不惜以此次的危机作为机会，将公孙瓒彻底铲除在萌芽之中。

    这端坐在高台之上的更不是别人，正是这大汉朝的皇室贵胄，拥有极其仁善声望的刘虞刘幽州。

    这公孙瓒被围困的消息，自是第一时间传递到了他的手中，却不曾想被徐邈直接撕毁，大有借机铲除掉公孙瓒的念头。

    “景山，莫要多言了！”刘虞摆手，示意徐邈安静，这才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这公孙瓒虽然野心不小，可这大汉朝还没到崩塌之机，他也只是一时迷恋权势而已，况且以他之才，区区一个都尉也太过小看他了，能为我大汉朝守护疆土，为幽州百姓抵抗鲜卑各部的侵掠，也是大功一件，本来我已经准备举荐他为中郎将，统领幽州士卒，以剿灭州内黄金贼寇、山匪，抵抗鲜卑各部的侵掠！”

    徐邈呆若木鸡，看着一脸正经的刘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人多，许久后才苦声道：“主公，若是这般提携公孙瓒，等他彻底掌控幽州军事指挥之后，恐怕就是此子反客为主的时候啦！”

    “景山不用多虑，若是他公孙瓒真有这般才华，我便将这幽州州牧之职让给他也无不可，莫要担心这些杂事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该考虑如何撕开包围，或是趁机将张纯等人一举擒拿下来，这天下已经乱成浆糊了，也该好好收拾的时候了！”

    刘虞叹了口气，随即摆摆手示意徐邈退下，一人端坐许久，连酒樽中的美酒也没有再尝试一口。

    “公孙瓒，你真当我刘虞只是个榆木脑袋么？想要借机引起众人对我的不满么？哼，我就偏不让你如意，今次我就让整个天下的人看看，我刘虞才是幽州之主，才有资格能让那个一州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紧握的拳头松开，那青铜酒樽上已经留下一枚深深的指痕，刘虞恢复平静，旋即开口喝到：“景山，安排人前往涿郡、上谷、渔阳，让三郡太守加紧训练士卒，凑足六千精锐，届时我将亲自统领，前往管子城救人！”

    还未离去的徐邈就在门外，听到刘虞的命令，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没有过多争执，只是带着口令下去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