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争执

    在去往小竹楼的路上，钱仁又看到了天空盘旋的雄鹰，一想到这两日楚墨大院众弟子们紧锣密鼓地训练，他才明白母亲所说的出征是什么回事，父亲似乎是早有准备。

    很快他们母子二人进了小竹楼，钱枫站在客厅中，呆呆地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目光聚焦在魏地许久不曾离去，直到钱仁二人站到他背后，亲切地喊了一声爹，他才回过神，转过身看到钱仁，脸上的愁容顿时消散大半，大笑着伸出双手想要将钱仁抱起来。

    钱仁十分乖巧地被他举起，顺势坐到了钱枫的肩头。

    “你们怎么来了？”

    钱枫说话间看向了妻子秦琴。对于钱仁，他几乎是爱不释手，但看向妻子的眼神却有些复杂。

    “听娘说爹爹你要外出征战，娘和我来看看你。”

    “仁儿真乖！”

    秦琴看到他们父子二人其乐融融的画面，许久开口说道：“枫，能不去魏地吗？我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

    钱枫一听到妻子又是这样的腔调，逗了逗钱仁，而后将他从肩头放下来，不耐烦地回应道：“女人家家的，就不要对墨家大事絮絮叨叨了。”

    “可是……万一你有什么意外，我和仁儿怎么办？”

    钱枫一听到秦琴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面露不悦。

    “能有什么意外？这次可是一举多得的机会！不能错过！”

    秦琴看到钱枫要发飙的口气，连连央求道：“今天孩子在这，我们不要吵架，好好商量好不好？”

    “你少拿孩子压我！告诉你，得到天乩盒，对我们整个楚墨的未来那将是质的飞跃，就算让我死，那我也义无反顾。”

    秦琴听到钱枫发飙的话语，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可是……仁儿…怎么办？我们母子怎么办？”

    “少在这哭哭啼啼，今天要不是孩子在这里，我早把你赶出门外了。”

    钱仁看着陷入争吵的父母，只是呆愣在一边，其实他内心早已经思绪万千，可还是跑到桌案旁端起一杯清茶小心翼翼地送到钱枫的跟前。

    “爹，喝杯清茶，消消气。”

    钱枫接过钱仁手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而后微笑着说道：“你娘总是这般杞人忧天，这次墨家三派齐联手，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墨家天行者将无形者一网打尽，多好，你说是不是？”

    钱仁没有回答他的话，他走到母亲秦琴的身边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而后在一旁默默地不作声。其实对于钱枫为什么会如此这般对待母亲秦琴，他并不清楚原因，不过在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说在钱枫成为墨家巨子前，他们二人还是很恩爱的，但自从成为楚墨巨子之后，钱枫就对秦琴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据说是和曾经的楚墨弟子云澜君有关。

    他们二人沉默了许久，钱仁并不知道父亲钱枫为什么如此执着天乩盒，又或者如此憎恨无形者。对于钱枫的执意为之，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但母亲看向他的目光，眼神中却充满了希望钱仁能够劝劝父亲钱枫。

    没办法，李晓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尤其是这个照顾了自己六年的女人。他磨蹭了半天，终于开口了，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默。

    “爹，你就答应娘嘛，不要去魏地。”

    钱枫轻轻抚摸了钱仁的额头，关怀地说道：“仁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父亲今天不能答应你。退一步讲，就算我答应你，恐怕即将出发的楚墨弟子也不会答应你。”

    秦琴明白这话并不是对儿子钱仁说的，眼看着钱枫油米不进，也停止了抽泣，沉默半晌的她终于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就祝君凯旋。”话语中带着些许无奈，无奈中又多了一丝关切。

    钱枫没有说话，继续看向了挂在墙上的地图，秦琴看着丈夫的背影，默默地拉上钱仁向门外走去。而对钱仁来说，他几乎没有看到过父亲钱枫会像今天这般如此对待母亲秦琴。而钱枫所说的魏地也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但对于李晓来说，此刻他并不关心什么魏地和歼灭无形者的大好时机。他最想要得是享受生活，能够活着，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当个咸鱼就知足了。

    所以在他们离开小竹楼后，钱仁本想去送母亲秦琴回去，就在他开口的时候，秦琴却让他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回卧室，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也正想去看看那个白色兜帽还在不在自己房间，向他讨教更多驯鹰的知识，钱仁在心里嘀咕着。

    李晓望着这个女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其实他明白钱枫的此去一别便意味着有很大的可能性会阴阳两隔，所以他能理解秦琴带自己去劝说钱枫的这一举动。但他不可能说太多，毕竟万一自己的话引起怀疑，那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在没有完全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之前，他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是一路小跑着往自己的卧室方向奔去，为了能够见到白色兜帽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吱呀一声，钱仁卧室的门被他猛地推开，而后又重重地合上。他刚想大喊白色兜帽，却立马停了下来，于是乎便能听到一声悄悄的问句。

    “你还在这里吗？”

    钱仁蹑手蹑脚地往里面走，半晌也没有听到那白色兜帽回应自己。他顿时有些失落，无聊的他又打开了那本黑色无字书，漫无目的地翻阅着。依旧没有看到一个字，就在他昏昏沉沉百无聊赖想要睡觉的时候，昏暗的房间中却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钱仁顿时警觉起来。

    “谁？”

    半晌又没了动静，就在他以为是小动物的声音时，那白色兜帽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而钱仁一听到是白色兜帽的声音也立马精神了不少，当即从卧榻上惊坐起，仔细地环顾四周搜寻白色兜帽的踪迹。

    “别找了，我在你的头顶。”

    钱仁一抬头看到了他，脸上笑嘻嘻地似乎有话想说，但却被白色兜帽打断了。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钱仁十分兴奋地说道：“没有，没有，我的血竟然真的可以像你说的那样。这太神奇了！”

    “还有更神奇的你想不想知道啊？”

    白色兜帽的话不断地刺激着钱仁的神经，他以为能够驯鹰看到更远的世界已经足够神奇了，没想到还会有更神奇的，这一下子勾起了钱仁的好奇心。

    “你快说，你快说。”

    “说出来多没意思，要自己探索才有劲。”白色兜帽故意这般说道。

    “那我就跟着你学习了解更多纯血无形者的神奇之处。”

    听到钱仁这般说辞，他知道钱仁现在已经深深陷入了自己的计划。他不露声色地说道：“好，我会告诉你更多关于无形者的知识。”

    见白色兜帽答应了自己，钱仁尽管心中十分的高兴，但在高兴之余却仍旧难掩他挂在脸上的那一抹愁容。而白色兜帽的眼睛很是毒辣，一下子就看出了钱仁脸上挂着的心事。

    “小朋友，怎么挂着一张苦瓜脸？你有心事？”

    钱仁听到白色兜帽的问题，先是一愣，而后笑着说道：“啊？！有吗？”

    “一般人心里有什么事，那是在脸上都可以看出来的。我看你刚刚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定是有心事吧？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尽管白色兜帽已经这样说了，但钱仁仍然犹豫着，目光一直盯着那本黑色的无字书。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过问了。你今天尝试驯鹰了，有没有什么收获？”

    钱仁此时还陷在先前的那个问题中，久久不能出来。直到白色兜帽将他手上的黑色无字书合上，他才回过神。

    “啊？有吧。”

    “你还说自己没有心事，看看你现在的这副模样。”

    钱仁被他的一席话猛地一惊，摇了摇头，缓过神的他终于开口了。

    “今天母亲秦琴带我去见父亲钱枫，他们二人因为要出征魏地一事争吵了一阵儿。这次出征和你不想让我知道的那件事有关系吗？”

    白色兜帽听到钱仁的这番话，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沉默了一会，而后问道：“你怎么突然间这么说？”

    “没事，就只是突然间想到了而已。”

    “这两件事没有关系，他们自己的事和我们互不打扰。”

    听到白色兜帽这么说，钱仁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其实对于钱仁来说，他对钱枫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是他将自己养活这么大，不然自己真的就死于荒郊野外了。在看到白色兜帽的这番本领之后，他以为钱枫会和白色兜帽这样的人交锋，那他不免会担心钱枫的安全，今天之所以这么问白色兜帽，那自然也是希望钱枫能够平安。

    但他还是向白色兜帽做了个约定。

    “我说你真是个小孩子，这种事也能算？”

    听着白色兜帽对自己的笑意，他却认真地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怎么能不算？只要你能答应我，那我就全心全意地跟着你学习。”

    白色兜帽苦笑着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和钱仁的手指拉在一起，就这样他们二人达成只有小孩子才有的拉钩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