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犯人
若非在地图上的郑钧头上正挂着深绿色的光芒（远远超过吴仪的浅绿色光芒），胡小岩都要怀疑郑钧是个日本间谍了。中国居然还有这么精通特工技能型的人才，实在是让胡小岩大吃一惊。 不过他什么都没多说。这个人既然对他暂时有用，他就不会多问。谁叫胡小岩现在缺少人才缺少基础呢。 如果把他换到李经迈的位置上，胡小岩相信他现在至少拥有一个省的资源和超过一千万两的白银可以调度了。人才和资源不会长着脚自己从土地里突然冒出来，只能靠着胡小岩的深耕细做慢慢长出来。能冒出一个可以为自己所用的，胡小岩就非常宝贝了。至于他的来历什么的，都是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孙禄堂双脚站定，双手在正中的洞口石头上连拍几下，看似轻轻一推，两百来斤的石头就移到了一边去了。路出一个狭小的洞口。 孙禄堂先拿着火把走了进去，方才对着洞口招了招手。 胡小岩带着郑钧低头弯腰进去。孙禄堂已经将洞里两个拐角的火把点亮。洞口不大，方圆不过四平方。住一个人都显得有点挤。还好高度有个两米。才不会让人觉得压抑。 洞里有个人正躺在床上。他的手和脚上都戴了铁镣铐。穿着的衣服也有些灰尘的样子。脸上却很干净。洞里有张木头矮桌放在床边。矮桌上有纸张和钢笔墨水。 走近了郑钧才发现，那人是个黑色卷发的老外。穿着的满清的紧身衣物，很容易让他忽略这是个洋人。 “胡，你终于来了。”犯人慢慢起身。 “劳伦斯，抱歉。把你关在这里也是不得已。”胡小岩从腰上掏出劳伦斯的左轮。 “你是个聪明人，更是个情报机关的高手。面对强大的大英帝国，我不得不这样做。” “我得失踪一定会引起上司的注意。你以为你能逃脱的了我上司的惩戒？”劳伦斯坐在床上，手戴着镣铐放到矮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但我更害怕自己死的一文不值。”胡小岩打断劳伦斯的威胁。 “你看过我的书，我相信你应该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研究过。”胡小岩指了指矮桌上的《大国崛起》、《科技至上》。这两本书是劳伦斯被捕时带在身上的。当时里面就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注释。 现在这两本书已经都被翻旧了。旁边的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也写满了他的读后感。劳伦斯不想写，但在这样的小黑屋里面，既没有声音，也没有人。枯燥的让人崩溃。 劳伦斯坚持了四天三夜后，第四天的晚上他才鬼哭狼嚎地叫来了李书文。愿意以一些情报机关的情报交换自由放风和看书的时间。那时候的他满脸都是脏乱的灰尘，以及乱七八糟的头发快要粘到一起去得胡须。 整个人看上去像个野人而不是受过良好教育的高级情报人才。 “我和大英帝国迟早会对上。我不能等到真的跟大不列颠王国打战后才开始去了解他。”胡小岩盘腿坐在矮桌前的一张蒲团上，然后抬起头来看劳伦斯。 “劳伦斯，你在英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活着回到伦敦？抑或死后获得应得的葬礼？不！你自己清楚。你只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你既不会活着回去授勋，也不会得到高贵的葬礼。因为你在俄国做得一切。”胡小岩摇了摇手。 “也许你还有用的时候，他们会让你继续工作。但等你有一天老了，不能动作了。他们就希望你永远的闭嘴。” “你不懂的。”劳伦斯静静地摇了摇头。“大英帝国还没有灭口自己情报员的先例。” “看来我是一个撇脚的说客。”胡小岩笑了笑，“好吧，那你慢慢等你的上司来救你吧。” 胡小岩站起身，指着郑钧：“劳伦斯，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情报机关的一名高级情报员。在你被救走之前，他会帮你回忆一切。” 劳伦斯嘴角抽搐了一下。 但胡小岩根本不理：“郑钧，这位是大英帝国海军情报部的精英情报员劳伦斯。劳伦斯曾经试图用这把左轮自杀。不过很遗憾，他失败了。现在这把枪是你的了。他这个人也是你的了。” 郑钧双眼发亮地接过枪收了起来，同时搓了搓双手：“能讲毛六胡四叫来吗？对于情报人员来说，他们有一套自己的保密办法。我一个人没办法让他说实话。但毛六胡四可以。这两个人的前辈曾经是京城六扇门的好手。也不知道他们学会了多少本事。相信他们非常开心能够在洋人身上用上一整套满清十大酷刑。” 胡小岩和孙禄堂都面面相觑。胡小岩不得不咳嗽了一声：“老郑，你不能将人给整死了。这位劳伦斯是我得朋友！” 胡小岩在“朋友”上加重了口音。 “放心。我们是专业的。”郑钧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想到我还能审问一位洋人密探。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狗屎朋友！”劳伦斯咬牙切齿地呸了一声。“胡，我发誓，如果能出去，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胡小岩无所谓地点点头：“好啊，等你能出去再说。忘了告诉你，我将要去英国了。所以我走之后的这段时间，就是你能否逃脱的关键时刻。” “如果等我回来你还被关在这里，那你就没有机会了。因为你的上司有可能会命令你来帮助我。但那时候，说不定我已经不需要你了。”胡小岩笑了笑。 “哦，对了。你也知道的，我也是英国人。我有英国国籍的。现在我却在中国当上了大官，拥用了整个安徽的矿业开采权。你认为英国会不会为了你跟我过不去呢？” “你！”劳伦斯在北京被抓的时候，还来不及跟上司交流。然后就被关到了这么个山洞。他真的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英国一直对中国内地的市场很感兴趣，而你知道的，我现在掌握了一个县的所有权利，在安徽省内又拥有所有的通商权。你认为大英帝国的政府会为了你这么个小卒子跟我这座金山作对吗？我相信我杀了你后，告诉英国国内的资本家说杀的不过瘾，他们一定会将你的家人送来这里被我杀。只要我开心。”胡小岩眨了眨眼睛：“你应该很了解国内的那些资本家的性子。” “胡！”劳伦斯挣扎了一下，却摔倒在了地上，打翻了桌子。 “抱歉，劳伦斯。”胡小岩根本不理，他来到劳伦斯身边，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劳伦斯的眼睛。 “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为了达成目的，我是回不择手段的。因为我得背后没有一个像大英帝国那样强大的国家做后盾。”胡小岩轻声叹息。 “所以我要让中国强大起来，国家不强大，我就要自己强大。强大到可以影响整个国家。让整个欧洲都不敢不正视中国的程度。” “我不得不这样做。为此不折手段！劳伦斯，你懂吗。” 胡小岩站起身：“放心，我去了英国，会向你的家人问候的，然后带他们来见你。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交给你了。”胡小岩拍了拍郑钧的肩膀。“他很强悍，身体素质也不错，每次来见他，必须有孙师傅和李师傅到场。要事阴沟里翻船那就真的丢脸了。” 郑钧严肃地点点头：“我会的。劳伦斯先生，我们的时间还长。希望你能够配合一点。毕竟我不想将本来应该用在你身上的手段用到你的家人身上。” 劳伦斯没有哭，但是他的泪水确实流了下来。他在英国有个平凡的妻子和漂亮的女儿。妻子很平凡，因为只有平凡才会理解他经常不在家的行为。因为平凡才能安全地保护他的女儿长大成人。 但诚如胡小岩所说。如果胡真的拥有了一个省的权力。 中国的两广江浙地区的全面开放给英国带来的大量的白银。也引起了诸多列强的贪婪。如果能够打开中国内地的市场。 又容许英国的商品全面进入安徽，国内的那些资本家别说牺牲劳伦斯的妻子了。就是要牺牲劳伦斯本人，海军情报部也根本挡不住。 有时候钱可以摆平很多事情，因为钱是魔鬼！ 话说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就是自己的敌人。 劳伦斯虽然不明白这句话，但若说起对胡小岩的了解，他绝对是这个时代的专家。胡小岩所有的文章包括学校的演讲，以及平常的聊天内容，他能找到的所有内容，他都细细看过不止一遍。这是一个专业的精英情报人员的主要工作内容——了解自己的目标。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他知道胡小岩比魔鬼还可怕。当国内资本家们正在从胡的身上赚取大量财富的时候，胡说不定已经挖好了坑等着时机一到就将国内的资本完完整整地给埋了。到时候自己家人的死亡不仅毫无价值，也会给大英帝国带来一个可怕的敌人。 为了自己的家人和国家，他绝对不能留在这里，他必须逃出去。 “逃吧。”胡小岩仿佛知道了劳伦斯的想法。“记住，你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因为一年后我从欧洲回来后，你就没有价值了。” 胡小岩摸了摸劳伦斯的脑袋：“劳伦斯，作为一个朋友。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想杀你。但不代表我不会。在我回来之前。你只有一次机会。” 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在见胡小岩第一面就干掉他。那时候胡就那样毫无防备地站在他的枪口前。 现在身份调换了。一次机会！劳伦斯听在耳里。是的。他只有一次机会。我一定要逃出去，告诉上司。这个胡小岩比钱和魔鬼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