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一步在大上海 四
八个人住在一家便宜的客栈里面，胡小岩很不满意，他穿好自己穿越时的那身西式服装后，带着陈瑜出了门。后面还跟着吴大维。 走了几步后，胡小岩很无奈。于是钻进了一家赌场。两个剃过头的西式青年后面跟着一个大辫子的清国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混大上海的。 赌场不算很大，但很吵。守门的黑帮分子没有为难三人，所以没有出现英雄救美，或者英雄惜英雄之类的狗血事件发生，他们只是看了看胡小岩和陈瑜身上的那身皮和理过的头发。 “会赌钱吗？”胡小岩问。 “不会。”陈瑜摇摇头。他在这个时代算是精英分子了，而赌钱则是下三滥的玩意儿。 胡小岩点点头，进去后开始四处溜达，陈瑜则是饶有兴趣地跟在后面四处张望。狗腿子吴大维跟在后面盯得死死的。他放在袖子里的手心藏着飞刀。如果胡陈二人想要逃跑，下场估计不会很美妙。 但这两人都没有想过逃跑。胡小岩是没有钱，没有人还存着利用吴大维这一伙的心思。而陈瑜自从知道被本家绑架后就已经不对本家的那些财产感兴趣了。他本人对于未来能赚更多的钱财是信心十足的，而且这次来大陆主要目的也不是继承财产而是考察。 忽然胡小岩停住了。因为前面一片喧哗。 “shit，shit。狗屎！你们一定出老千！”说话的是一个中年老外，一口流利的上海口音，加上些许的外国口音。 “劳伦斯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已经前前后后欠我们三十两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是美国人的份上，你以为自己还能完好地站在这里赌钱吗？”赌场管事的平静地说。“将他扔出去！” 于是两个大汉将不停叫骂的劳伦斯给扔了出去。 很好！胡小岩给劳伦斯加十分。他曾经看过一些清朝穿越文，每一篇都提到有一个老外合伙人的重要性。他深以为然！这个时代是中国人命不如狗的时代。 他招呼了两位跟班，紧跟着两位大汉走出了赌场。 劳伦斯恨恨地吐了口血，他是被两个大汉给扔出门的。摔倒在地的同时磕破了嘴唇。shit，他暗骂着赌场和上帝！说起来也够倒霉。每一个来上海的外国人都发了大财。他也不例外。凭借身上的白皮，他在大上海也曾有过几千两的身价，但很不幸，他把钱全投在了英国人的**上。但大上海的黑帮太猖獗了。他的货被人吞了。而且还找不到人说理。这些吞了货的黑帮还没有形成规模，他们做了一票后就一哄而散。连巡捕房也无能为力。 如今的大上海可不是十几年后的大上海。后来的黑帮大亨黄金荣如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探长，手底下还不到十个人。杜月生现在也还在乡下玩泥巴。至于张啸林还不知道在哪里虎啸山林。如今的大上海青帮虽然强大，但这些老大们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手下的二线小弟手上你有几十个小弟，我也有几十个小弟。互相之间相爱相杀。今天你杀我，后天我们两联手去杀他。加上租界内的老外们都在后面推了一把，他们很愿意看到混乱的大上海，而不是一个齐心的上海黑帮出现。 劳伦斯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牺牲品。当然他在美国也是那些大资本家的牺牲品，否则也不会孤身来到大上海闯天下。他回头看看那家吞了他三十两白银的，只能恨恨地吐了口带血的痰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拐角。 拐了几个弯，很快他就走到一条混乱的小巷子。巷子尽头是堵墙。他飞快地拔出左轮指着拐角的来路。 来路出现了三个人。两个西式打扮，一个传统的清国大辫子。 “嘿，伙计！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没钱！”劳伦斯手很稳。他是美国南方人，他的父亲死于南北内战，那时候他还小，家里财产被北方佬一扫而空。最终他的母亲靠给北方佬做家务的微薄薪水将劳伦斯养大，劳伦斯没有接受高等教育。因为高等教育不是他那样的家庭可以负担的。辍学后，劳伦斯跟着一个老兵去了西部在那里拼死拼活赚了一笔钱财，但牛仔们最喜欢胡天胡地，然后他破产了。不得已跟着老兵的儿子一起来到了大上海闯天下。所以他的枪法很准。 “恰恰相反，我不是来找你要钱，而是要送钱给你。”胡小岩微笑着说，他伸出双手，慢慢地拉开西装。让劳伦斯看到自己的腰部。 “你看，我没有枪。” 劳伦斯歪着脑袋看了看另外两个人。 陈瑜没办法，只能跟着胡小岩照做。吴大维也缓缓抬起双手，原地转了一圈。他的衣服是紧身的，当然也装不下一把枪。 “好吧，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劳伦斯心中一松。 “Iwanttodosomebusinesswithyou.”胡小岩用英文说。 “Hmm？”劳伦斯虽然奇怪，但还是收起了枪。 “comeon.” 四个人来到一间茶楼。进了二楼。这并非劳伦斯喜欢喝茶，而是劳伦斯没钱。这笔生意还不知道能不能做下来。如果做不下来，那么咖啡厅里的费用也不是现在的劳伦斯付得起的。而茶楼喝茶的价格，劳伦斯勉强可以接受。 “想要做什么生意？”劳伦斯装做不在意的样子。 “guns!MauserorMosinNagant。Gewehr98。” “what？”劳伦斯吓了一跳。他本人是牛仔出身，对于各国步枪还是知道一些的。既然对方说了莫辛纳干和毛瑟，那么就绝对不会是那些仿制品。但莫辛干纳步枪是俄国陆军的制式装备，而最新的毛瑟步枪才刚刚出厂。 大生意？劳伦斯心中一片火热，但随即就被浇灭。因为大生意肯定轮不到他。而且毛瑟98也不是1888式委员会步枪，就连德国陆军都还没有全部装备，更不会有外销。 “sorry！”劳伦斯只好解释了一通，他不是没想过欺骗这三位，但既然胡小岩说出了Gewehr98这个名字，那么想必就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这样的人物要真的将他丢进黄浦江，也不会有谁会真的来为他报仇。 胡小岩听了之后若有所思。一方面是来自于Gewehr98这个词，这个词是在他说毛瑟的时候突然涌进脑海的。 这是这具身体的原本记忆！ 另一方面是来自于劳伦斯的话语。在劳伦斯解释的时候，因为这个时代的英语毕竟和后世有些区别，另外劳伦斯的家乡口音很重。正让胡小岩觉得有些吃力的时候他得脑海再次发生变化。 他得脑海居然出现了一个对话框，上面一个框子里是劳伦斯说的话，而下面则是翻译成了中文。这让胡小岩既惊恐又兴奋。 “hey！”劳伦斯说完等不到回应，只好拍了拍桌子。 胡小岩诡异地笑了：“MosinNagant！IwantTenfortest！” “onlyTen”劳伦斯失望地摇摇头。 “10000infuture!butTestfirst!”胡小岩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really！！！”劳伦斯站起身。 “butIdonntwantanyoneknowit‘sme......whobuytheguns!evenifIamthegoverment!”他转头看向吴大维，“给他一百两，这是定金。还有我不希望价格超过六十两。” 胡小岩站起身，整了整西装：“forIalsoneedsomebigmeninfuture!” 吴大维紧闭着嘴唇，半响才放下一百两的银子在桌上。他恨恨地瞪了眼胡小岩和劳伦斯。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是个文盲。 劳伦斯一把抓住一百两银子放进口袋里。“如果有消息我去哪里找你？” “三天后，这位陈先生会来找你！”胡小岩不紧不慢地下楼，一面轻声说道：“三当家的，给他点厉害瞧瞧。” 吴大维一愣，随即手一摆，一把飞刀，穿过劳伦斯的裤裆盯在墙上。 “如果你骗我！”吴大维收回手下楼。 劳伦斯一头冷汗地看了看裤裆，和身后墙上的飞刀。心虚地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确实，他听说有一万支的数量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欺骗了。因为一万支莫辛纳干步枪根本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搞到手的。 算了，先搞定十支。劳伦斯不是没想过去巡捕房，不过想想那只飞刀，他还是决定看看再说。熟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如果一万支步枪的利润足够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不提纠结的劳伦斯。 三人下楼后，陈瑜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找他。我看这家伙也就是一个流氓地痞。” 胡小岩叹了口气，指了指陈瑜的脸：“谁叫我们是黄皮肤呢。你猜猜如果有人知道我们买这么一大笔的步枪，朝廷会怎么想？” “但是，这家伙难道就不会泄密” “那就要看我们给的利润够不够多了！”胡小岩才不会担心这个问题。因为1898年的满清还没有什么厉害的革命党。自然也就不存在造反派的问题。 而且只要他还没有把一万支莫辛干纳步枪的钱款付清，相信也就不会有人来抓他，所谓抓贼抓脏吗！ “那你为什么要莫辛干纳步枪？毛瑟98那个是怎么回事？” “毛瑟98？哈哈，那种步枪才开发出来不久，连德国陆军都还没有装备呢。这也是我跟他说那么多得原因。这种步枪的名字，也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胡小岩不紧不慢地解释。 不过一万支莫辛干纳步枪的费用，即使60两一支也需要六十万两。何况，六十两还不一定能拿得下来。这是一个问题。 胡小岩转身问：“想不想干票大的？我知道你一直想着回到聂军们门下。” 吴大维抿了抿嘴唇：“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