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不差钱
夜晚，森林，火堆旁。 张长夜一边吃着马rou，一边感叹：“老天爷还真是待我不薄，看到我没有火了，就给我送火种，看到我饿了，就给我送吃的，看到我冷了，还给我送了三套真皮大衣。” 一边感叹着，张长夜一边就把烤好的马rou，分给了郭三载，也就是被张长夜救下来的那个人。 郭三载看着马rou，一动也没动，而是依旧保持着一个跪着的姿势。道：“大侠！求您救救我们郭家！只要您肯救我们郭家，我郭三载愿意为您当牛做马！” 张长夜摇摇头，一指身上的伤口，反问郭三载：“你觉得，我一个受了伤的人，能敌得过季家的一队人？” 郭三载看着张长夜的伤，心说：哪有人受了伤，还能一拳打死马，一脚踢死人的？不，应该说，一般的人类，有几个能做到这两样的？ 原来，之前张长夜在救郭三载的时候，曾经搞了个偷袭。而偷袭的结果，却是张长夜一拳把马给打死了。不过当时天黑，所以几乎没有人发现马已经死了，只当是被张长夜用了什么方法绊倒了。 于是，那追赶着郭三载的三人，就果断的转移了目标，准备先杀了一拳能打死马的张长夜，再杀郭三载。 但是，这三个人终归也只是内练的修为，而且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所以他们落在张长夜手里，那几乎就是两三下的事。 可是，当时的天，实在太暗，张长夜又受了伤。所以，张长夜在下手的时候，就重了一些，想要快点解决战斗。 可谁知，就是这重了一点，就让张长夜把一个人直接踢死了。 而另外两个人，显然和这个人有些关系，所以那两个人就疯了一样，想要斩杀张长夜。 于是这两个人，也死了。 原本来说，这样的结果，张长夜倒是不怎么在意，因为他与其说是冲着救人，不如说他是为了吃的穿的和用的。 可哪曾想，之前逃走了的郭三载，在看到有人救他以后，愣是折返了回来，找到张长夜，并且要求张长夜救他们郭家人。 本来，张长夜还真考虑过要救人的。 但不巧，在问到事情起因经过的时候，张长夜听到，在这里面，竟然有季家的事情。而且，这个郭家，竟然是季家的一个供应商，一个人口供应商。 这么一想，张长夜就不想去救了。 不过很显然，这个郭三载也看出来，张长夜是因为什么，才忽然态度变得冷漠的。 于是郭三载解释道：“这位大侠，我知道，您一定是觉得，我们郭家做的事，都是坏事。但是，事实并非您想的那样啊！” 张长夜吃了一口马rou，问：“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的？别告诉我，你们这是为民做好事的活计。” 郭三载直摆手，道：“做好事倒不至于，不至于。但是，我们这也算是正当行业啊。” 张长夜一听都笑了，问：“贩卖人口是正当行业？那要多不正当，才算是不正当生意？” 郭三载道：“您听我说啊，我跟您说，现在啊，我们老百姓日子苦啊，天天打仗不说，上面还克扣我们的厉害。更要命的是，上面每年都要征兵，要求每家每户都要出人。您也知道，我们这些人有几个会打仗的？所以凡是被征去的人，基本上是回不来的。而离开了顶梁柱，那有几家能过得下去？所以，自然而然的，就会有很多孤儿寡/妇。而孤儿寡/妇大多是干活也不行，出力也不能，迟早都是要饿死的主，所以，我们家族就给他们安排一条出路，让他们有机会过活。” 张长夜抱着肩膀，道：“可是，我看到的，可不是这么回事。我看到的，是每天都有无数个人，整天都吃不饱穿不暖，大批大批的死在你们人贩子手里，我说，你们实际上杀得人，比救得人要多得多吧？而且，我看到大部分的奴隶，好像都不是自愿的，而是被掳出来的啊。” 郭三载叹了口气，道：“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想让他们吃得饱，穿的暖。但是，如果我们给他们提供了这样一个环境，那他们就会堕落啊。而且，养活一个人，那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更何况是那么多人。再者...无论是哪个行业，都会或多或少的出一些败类的，这是没有办法的。” 说着，郭三载忽然眼神暗淡了下来，道：“而且，大部分的败类，都是有些权势的，根本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张长夜看着郭三载蜷缩在一起的右手手指，道：“先天的？” 郭三载点了点头。 张长夜又问：“那你是在郭家做什么的？” 郭三载道：“我是郭家的账房先生。” 张长夜笑道：“账房先生，那你应该有很多钱，下半辈应该吃喝不愁，那你为什么还有回去？在我看了，干你们这一行的，应该都很看得开啊。” 郭三载听着张长夜的挖苦，道：“其实，我并非郭家人。只因我心算能力出众，所以才有幸被冠以郭姓，并且担任账房先生。而且，郭家真的不是大侠你想的那样不堪。相反，正是因为郭家太正直，所以才遭此一劫！” 原来，郭家的人，向来都只搞你情我愿的买卖。可是，不巧的是，季家的一个少爷，在游玩的时候，恰好就看上了他们镇的一个姑娘。 原本来说，被季家的人看上，那八成这姑娘就要不了了。 可偏偏，这姑娘的父亲和郭家的大爷有些关系。所以郭家的大爷，就出面搏了季家少爷。 要知道，人口买卖，向来是大买卖，所以一般，都是几家一起做的。可是人多了，那钱就不够赚了。于是，就有一家看准了机会，找到季家少爷，让季家少爷搞定官府那边，他们负责搞定季家和那姑娘。这才有了今天的事。 张长夜听着前因后果，站起来拍拍手，道：“我估计，等我们赶回去的时候，他们应该也已经结束了。再者，他们如果见到你，就一定不会再放过你。” 郭三载坚定的道：“是！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回去，因为我是郭家的人！” 张长夜点点头，看了一眼一边，受了惊的三匹马，道：“算你们命大，逃过一劫。” 一边说着，张长夜剔了剔牙，道：“你骑一匹带路。” 郭三载一听张长夜愿意帮助他，连忙跪地磕头，道：“谢谢大侠！谢谢大侠！” 再站起来的时候，郭三载的脑袋上，愣是见红了。 看着如此竟然愿意为了别人，而下跪磕头的郭三载，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影子。但是，这影子来得快去的也快。等张长夜回味的时候，那影子已经消失在了张长夜的脑海里了。 张长夜心说：算了，权当是做好了。 想着，张长夜一拍马屁股，就随着郭三载去了。 ...... 二人骑马走了大概一刻钟多一些的时间，二人终于是到了镇门口。 进入了镇子，七扭八绕的，就来到了镇子外围，一处不算小的大屋。 郭三载一指大屋，对张长夜道：“大侠，就是这里！” 张长夜看了一眼左右，道：“进去吧，人应该都走光了。” 说着，张长夜就走在了前面。 一推开门，走进大院，张长夜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张长夜一边警觉的戒备着，一边往正厅走。 到了正厅，张长夜对郭三载道：“你到四周看看吧，这里应该没有敌人了。” 郭三载看着横七竖八的，倒在大厅的尸体，整个人都不会思考了。 想了许久，郭三载忽然“呕”一声，吐了起来。 张长夜看着涕泪横流，一边想要喊些什么，可是声带却颤抖的发不出声音的郭三载，叹了口气。 张长夜现在相信了，这个郭三载，的确不是什么恶人。要不然，郭三载不会吐得这么精彩。 不过，看郭三载的模样，今晚显然是做不了什么了。 这么想着，张长夜就干脆的打昏了郭三载，拿上了一些东西后，就趁着夜色，骑马出了小镇，来到了小镇附近的林子里。 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张长夜果断的将从郭府带出来的被褥，简单的铺好，安顿好睡着了的郭三载。 看了一眼天色，张长夜心说：看来，距离黎明还有些时间，唉，真想好好睡一觉啊！ 想着，张长夜就靠在了树上，闭目养神起来。 ...... 一转眼，天光大亮。 这个时候，郭三载也醒了，而且人也冷静了下来。 张长夜问郭三载：“你有什么打算？” 郭三载道：“我准备安顿好了你以后，就自己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郭家的其他人。也算是我郭三载，尽了忠了。” 张长夜问：“你就这么在街上走，别人肯定能认出你，而他们如果认出你，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郭三载木然的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低头看了一眼佝偻在一起的左臂，举棒就打。 “噗噗噗”一连十几声，郭三载的这条弯曲在一起的胳膊，终于直了，可是也废了。做完这个，郭三载又把套在最外面的外衣脱下来，递给张长夜，随后将穿在里面的内/衣，全部撕扯成了布条，散了头发，蹬去鞋子，将浑身上下用泥蹭了一遍，郭三载道：“这样，除了郭家的几个和我亲近的人，那恐怕就没有人能认得我了。还有，这衣服你套在外面，把里面的衣服遮住，要不然，可能会惹上麻烦。” 张长夜看着乞丐不如的郭三载，问：“值得吗？” 郭三载肯定的点头，道：“值！” 说完，郭三载就从兜里掏出了他所有的钱，递给张长夜，道：“这些银子，够您在最好的客栈住上个把月了。我希望您可以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以后，我郭三载下辈子就给你当牛做马，伺候您！” 张长夜摆摆手，道：“钱我收下，至于伺候我，我可不需要。不过，看在你忠心的份上，我就在客栈住上个把月，这期间，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我会看心情决定帮不帮你。” 说完，张长夜就接过衣服，拿过银子，牵过马，直接就奔着镇中心去了。 因为，一般最大的客栈，那一定都是在镇中心附近的。这是地位的象征。 不过十几分钟，张长夜就骑着马，来到了镇中心。 看了一圈，张长夜很快就找到了郭三载介绍的，留步客栈。 进入客店，张长夜就看到，有十几个壮汉，正坐在客店的一层，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 看了一眼这些壮汉的统一服装，又闻了闻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张长夜心说：怎么这么巧，就让我遇到了他们了？ 原来，这些人正是那洗劫了郭家的人。因为他们的身上，穿的的衣服，和张长夜打死的三人一模一样。而且他们的身上，都有淡淡的血腥气。 张长夜掖了掖衣服，将昨晚他扒下来的那三套衣服，掖的更深一些。 来到柜台，张长夜道：“掌柜的，给我一套单人房间，用不着太好，能睡个觉就行。” 掌柜的一看张长夜这身打扮，马上瞧不起的道：“我们这下等客房，住三天可要一两银子呢！” 张长夜看着鼻孔冲突的掌柜的，缓缓的从袖子里，拿出了十两银子。张长夜道：“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掌柜的一看，张长夜竟然拿出银子了，那鼻孔自然而然的，就低了下来。而这鼻孔一低下来，他的态度，也就谦卑了起来。 掌柜的搓着手道：“哎呦，大爷，我这就给您安排。虎子~虎子！” 连喊了两声虎子，紧接着就有一个伙计，从后厨跑出来。 掌柜的道：“快，伺候客官去丙十七号客房去住。” 虎子一点头，道：“得嘞~大爷，您这边请！” 张长夜看了一眼那依旧在吃喝的大汉，就跟着这个虎子，来到了所谓的丙十七客房。 来到客房，张长夜问：“楼下的都是什么人？看起来，可都不是什么善类。” 虎子“哎呦喂”的叫了一声，随后道：“大爷~我看您也不是跑江湖的，所以有些事您不知道的好~” 张长夜微微一笑，拿出一两银子，拍在桌子上，道：“说的越详细，我给的越多，我不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