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快乐的终极之处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快一年了。 这段时间里，我英语进步的很快，平时成绩已经能追上我90的平均分了，老徐说他等着看我英语考年级第一的那天。 我指了指窗外对老徐说道：“冬天快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哎呀，杨一诺，你可真能装啊！别这么得意”老徐骂着 “哈哈，老徐，人生得意需尽欢，别老憋着一张脸，你想笑就笑吧。”我看着老徐要发作就提前跑了 “你这个丫头片子”老徐最终忍不住笑了。 周末，我回到了爸爸家，气氛可就没有这么轻松。我阿姨给我爸生了个儿子，给我添个新弟弟。因为阿姨生儿子才出了月子，吴婆婆就觉得有了底气。她对我爸说她一个人经常忙不过来，我正好有休息时间时就让我经常回来帮帮忙，也好借这个机会让我和弟弟也多亲近亲近。 我太久没有回到这个新家里，新家也发生了变化。原来属于我的那个房间已经快找不到一丝我生活过的痕迹。我看着到处乱放的布片和放在床上的小簸箕里装着的做布鞋的工具。 唯一让我熟悉的是房间里那一丝的酸臭味。 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讲卫生，不爱换洗鞋袜啊。 虽然老太太不爱卫生，但对女婿挺好的。每天我爸一回家就喊着让他洗手歇息或是吃水果看电视，然后等开饭，热情周到。有几次我回家比较晚居然看到吴老太太打好了洗脚水端给我爸爸，我爸也没有推辞，看来是早已经习惯了。这个新家里全然没有外公外婆教我的礼仪孝悌长幼尊卑。 起先，吴老太大概只是想让我来看看我爸爸对小弟弟小宝有多疼爱，她们也好看看我心生妒忌的样子。可是既然都找上门了，怎么能让她们失望呢？我每次去看弟弟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也不做别的，只用一动不动不说话的狠盯着新弟弟看上十几分钟也够她俩心惊的了。 玩我？不吓死你们才好。 我坐在沙发上看书，吴老太外出买东西去了。阿姨在卧室里轻声哄着小宝，家里很安静，这种氛围是我所喜欢的。 “咔擦”门锁转动，是爸爸提前回到了家。我抬头看了一眼，无动于衷，吴阿姨打开房门看到是他后倒是一脸的开心，问着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饭店生意还好吗？ 爸爸看起来有点累，但是也不好无视阿姨的一片好心，就答着说是想小宝才早点回家并往卧室走去。这句话无疑是给了阿姨莫大的鼓励，她高兴得意地朝我看了一眼。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她只好继续她的表演。 吴阿姨抱着小宝拉着我爸爸来到了厨房，指着洗好的一只猪脚说，晚上刚好可以炖个猪脚汤喝，我爸力气大就帮着把猪脚砍碎。一边抱着小宝，一边哄着我爸说好久都没有看我爸帮着吴婆婆做些事了。本来我爸还和她有说有笑的在聊着，但当她说出要我爸来做这顿晚饭炖汤时，我爸突然发起了脾气。他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扔，吼了句“我在外面赚钱已经很辛苦了，回来还在服侍你们？你不做，你mama会做的，都不想做就到外面去吃一顿。为什么一定要喊着我做？” 我爸一吼，小宝就哭了。阿姨也吓了一跳，看我看着他们，转身去了卧室关上了房门。一会就传出了阿姨和小宝的双重哭声。 我也没想到事情一下就转变成了这样，只好又重新低头看起了书。我想这样，爸爸不会太尴尬吧。 我还没有看一行字，手里的书就被丢到了地上。 “杨一诺，你也这么大个人了，看到我和你阿姨吵架不知道去厨房帮手，把菜做了吗？还装作在这里看书？我们吵架你还看得进书？每天就知道吃现成的。” “爸爸，就像你说的，那猪脚大人都砍不动，我还是小孩我也没力气。” “不做猪脚，你不知道做个别的菜啊？ “你不是说让我来看弟弟吗？你以前可没说要让我来做保姆” “啪”一声脆亮的响声，我的脸上也起了五要红痕，传来了火辣辣的疼。 “什么保姆，都是一家人，都在为了这个家做事，你怎么讲话的？” “一家人？”我心里陡然生起了一股怒气。既然这粉刷的和平已经撕开，那我干脆就掀了这吃饭的桌子吧。 我跑进我以前的房间，抱出了我以前用的棉被丢在了爸爸脚下。 “杨建华，这是你帮我做的新棉被，你自己现在抱去隔壁街上的棉花店问问老板，是不是曾经被浸过水的？它为什么会被浸水？一家人？在你看得到地方是你以为的一家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全都是黑的。”爸爸的卧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再没有哭声传出。 我冷着脸接着说到“你现在是过得美满幸福，就一定要让我也来好好看看这母慈子孝？我和她们可从来不是一家人。看来，我们以后也做不成一家人了。”我背上书包走出了门去。 爸爸看了看我脸，没能说出任何话。 我没有去看任何人的表情，外公外婆说过，人活在世上要多为自己想想，别为了不相关的人为难自己。 因为爱你的人是不会让你为难的。 千万别过被别人掐着脖子过活的日子。 脸上的疼痛已经被这外面的冷风吹麻木了。 我回家属楼时，正好是大家在外面厨房做饭的时间。我顶着一张半肿的脸，那脸上的五指红痕尤其显眼。我一路走着也没有做声，在别人疑问和怜悯的目光中回到了家里，我知道我这样做，我阿姨和我爸爸的名声在我们厂区一这片已经全都毁了。 可是我不在乎，谁又在乎呢？ 如果说，快乐的背后是沉痛的悲伤，那么我或许应该拼尽全力，也要让他们感受一下这乐趣的终极。 果然不出所料，二五作为消息打探者被派了过来。 “诺诺，你开一下门。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二五有些忐忑的问着。 “没事，就被我爸打了一巴掌。” “啊？为什么啊？” “因为我没有做饭，我没有去炖猪脚给我阿姨吃。可是，二五，那个猪脚那么大，我没有力气，我砍不动...？”我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哽咽着说，倔强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你爸爸就为了这个打了你？”二五愤怒了 “二五，我有新弟弟了，可是我觉得我现在已经没有家人了。”这句话是真心的也是我现在的心里话。 我爸爸这莫名的一巴掌打掉了我对家人的最后一点期望。 我最终成了自己最讨厌和鄙视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