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个世界
第一章这个世界 “这个cao蛋的世界。”北熙重重地写下了这句话，他抬头望向黑板上老师写下的作文要求——描述这个世界，800字，文体不限，又低头看着纸上扭曲快要起舞的字，他陷入了沉思。 公元2497年，太阳陨落，暴雪降临，各种地质灾害纷至沓来，人类，这个自诩万物之灵的种族面临灭种危机。 自那以后，已经过了五个世纪，这段时间人类如同老鼠般苟延残喘。 经过时间的缓冲，人类在地底建立地下城，这才可以继续繁衍生息。 “北熙，北熙，老师叫你。”同桌林飞低声提醒。 北熙收回思绪，然后在全班的注视下起立，他晃晃脑袋，仿佛在清理思绪，随后他看向讲台上一脸严肃的老师。 “北熙同学，上课时不要走神，”老师皱眉看了一眼手表，“你看还有十分钟下课，作文下课就要交，你写到哪了？” 面对老师的质问，北熙十分平淡地开口：“老师啊，咳，我刚写到开头，不过我刚刚可没有走神，我是在构思，这么宏大的主题以及这么一鸣惊人的开头，我只是在想该用何种气势磅礴的句子衔接。”述说当中，北熙成竹在胸，语气抑扬顿挫，好似在演讲。 “哦？既然你说得如此好，那就让我欣赏欣赏。” “老师你欣赏不来的，我这作文它会看人，诶，老师你别拿走啊！” 老师手疾眼快抽走北熙的作文纸，然后将纸一抖，抚一下眼镜，仔细辨认这龙飞凤舞的字。 窗外，万年不变的霓虹灯闪耀着，人工太阳光洒下，微风拂过树梢，宁静美好的校园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可是下一秒的撕心裂肺的呐喊打破了这份美好，声音凄惨嘹亮，它伴随着无根之风吹去，飘得很远很远。 地下城很大，数以千计的人们在这里生存，人工太阳以及人工月亮交替值班，这些人工品并不能起太大作用，但人们依旧愿意为这两台大家伙工作，或许这就是情怀吧。 街道上人来人往，北熙背着书包无精打采地往家的方向行走，嘈杂的声音在耳畔萦绕。 “赞美上帝。” “上帝已经不在了。” “这个菜多少钱？什么啊，这么贵，不买了。” “行行好吧。” 浑身脏乱的乞丐缩在墙角无力乞讨着，北熙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模样让他有一点发怵，剩下的便只是无奈与可怜。 在乞丐渴望的眼神中，北熙叹口气，加快了步伐。 “抱歉，”北熙暗自想道，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就算生活富裕了，自己也会如此这般，这就是现实。 街道两侧的路灯默默站立着，明亮的灯光下，是巷子里的面色狰狞的死人，是街道上如同行尸走rou的人类，是无所谓的生活。 回到家中，北熙打开灯，此刻外面已经天黑，其实这不配说黑，就只是人工光不工作罢了。 躺在床上，北熙看着天花板，细细回想了一下今日的经历，一天的一切都是这么碌碌无为，一切都是远离自己的梦想。 自己该怎么办？ 早上很早便起来，北熙确信自己绝对是失眠了，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卧室中唯二的家具——书桌，然后顶着黑眼圈洗漱吃饭，待一切完成，北熙便在光明地照耀下一步步前往学校。 如往常一般。 今天又是平凡的一天啊。 “北熙，快高考了，你紧张不紧张？”同桌林飞咬着唇，面色潮红地问道。 “平静平静，不就是高考了嘛，简简单单。” “那我咋看你平时的成绩就不太简单。”林飞揶揄说道。 北熙被这平淡的话语呛了一下，他勉强回道：“那只是哥不显山不露水罢了，扮猪吃老虎懂吗？” “切” 两个人就这样心不在焉地聊着，在大课间，班上是异常活跃，北熙前面的两个女同学互相靠着极近，明显在谈悄悄话。 有调皮的同学趁着老师不在，大胆地在讲台上大放厥词，一些起哄的，一些吹捧着，反正怎么快乐怎么来。 还有一些那便是学霸了，哪怕教室里兵荒马乱，他们依旧稳如泰山，专心致志，不得不说极其厉害。 北熙看着教室里的同学们各种活动以及状态，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些极其不感冒，以前自己不是老是起哄吗？调皮的人中绝对有他，可是今日自己为何没有兴趣了，难道是自己长大了？ 嗯，北熙无耻地觉得这便是原因。 嗯，自己已是男人了。 “同学们，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对童小乐别乐了，”班长在讲台上大喊着，他这么一说，大家瞬间安静下来，毕竟这一米九全身肌rou的班长实在惹不起啊。 “后天就是高考了，那是一次极其重要的考试，是成功的捷径，也是人生的一次重要考验，我们不能如此懈怠，要加倍努力，所以我不想见到刚才的场景，当然你想快乐也行，但放学后记得等我，谁还有不同意的，请举手。”班长环顾一下四周，见无人举手，便满意地点点头，回到座位认真复习起来。 这下教室里是安静了，啊对，是真的安静了。 “叮铃铃”熟悉愉悦的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收拾好东西然后一哄而散，北熙并未同人流一起离开，他慢慢收拾好书本，然后背着书包，出了教室，在离开的时候还顺手关了灯和闭上门。 北熙来当教学楼顶楼的天台上，他抬头望向上方——一望无际的蓝色不透明玻璃，此刻在没有光芒的映射下显得漆黑无比，他记得人类为了尽力还原天空牺牲了上万人，而从鲜血中得到的就是这虚假的牢笼，牢笼以美好与怀念作掩饰，剥夺了人们自由的权利。 “我这想法呐。” 自由，可笑啊。 “你看过真正的天空吗？”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北熙后方响起。北熙下意识回头看去，起先那身影模糊，伴随着他的靠近，北熙见到了他的模样，一位非常年轻帅气同时消瘦的男子，男子身穿洁白的病服，光着脚缓步来到北熙面前。 北熙被这男子的装束吓了一跳，他后退一步，“你是？” “嗯，我是”男子平静如常，脸色苍白，看起来如同万年玄冰般无暇寒冷。 “额”北熙不知该怎么开口了，场面陷入尴尬与安静。 男子似乎并不在意，他绕过北熙，来到天台边上，再往前一步，便是虚空。 “你，见过天空吗？” “我只在电视上见过。” “它，长什么样子？” “蔚蓝，一望无际，深邃无比，变化无穷，太阳是它的客人，一到特定的时间，月亮便赶走了太阳，她不像太阳孤独，周围有无数与他作伴的星星。” “它，有生命吗？” “理论上说它没有，但我们都觉得它有。” “嗯，真是神奇，是什么让你这样觉得？” “是……”北熙沉默了，他从未真正亲眼看见过天空，从未真正感知到天空，他不敢也不配这样觉得。 男子不再说话，好看的脸庞开始变化，如同冰雪融化般，他嘴角微微翘起。 “我懂了，谢谢。” 男子向前迈动一步，身子往前倾倒，在即将落入虚空时，男子转身，深情地看向北熙，他喃喃自语：“这便是宿命吗？”仿佛在自嘲般，他倾尽全力从咽喉中吐出笑声，在不断坠落的过程中，他的身体开始破碎，光芒从碎裂的缝隙中挣扎射出，眼瞳之中是无尽的黯淡，在即将撞到地面时，他彻底碎裂消失。 这过程仅仅十几秒，北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这人怎么就跳下去了。 北熙摇摇头，急忙到天台边低头看去，地面一切正常，没有尸体呀。 这到底怎么回事，幻觉吗？ 北熙觉得在不太吉利，急忙背包离开校园。 校园彻底寂静，风刮着，带走了时间。 黄昏之下，天空正在燃烧。 北熙恍恍惚惚回到家中，历历在目的一切不断轰击着北熙的心灵。 “那个人怎么消失的，我当时明明看见他跳下去的呀！”北熙喃喃自语，震惊溢出言语，他不敢相信那个凭空消失的人是真的。 “这世界难道不是我想的这样的？”北熙回到卧室，刚跨进卧室门的第一步，他猛然看见房间角落的书桌上赫然静静地躺着一本展开的书，书页粗糙，泛黄且略微难闻，远远一看其上仿佛积淀着历史，它好似与古老为伴，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本书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书桌上。 北熙十分确定今天早上自己将书桌收拾得比脸还干净，桌面上绝对空无一物。 北熙缓缓踱步来到书桌面前，他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放在书页上，书本翻开着，赤裸地暴露在他的目光中，然后北熙便看见了几个醒目欲滴的红色大字。 “在2497年，众神离开了人类，了无踪迹。” 鲜红的大字并未让北熙感到害怕，只是这种种悬而未决的疑惑仿佛在不断将北熙拉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