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信笺
又是恰逢在月圆之夜，叶柯身中的幽月渗气散再次发作。剧烈的疼痛瞬间来袭，让叶柯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比前几次来的更为猛烈突然…… 初一开始，便难以让人忍受，简直是非人版的折磨。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如同刀角不停的弯割，包括心脏，大脑。连呼吸都显得疼痛。 叶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衣襟直接被汗水浸湿，同时身体苍老的速度立时加快。 只一会，脸上便已经开始出现了皱纹，根根青丝也开始变为白发，逐一闪现而出。 姬如雪注意到叶柯的异常，顿时脸色大变,扶着叶柯的胳膊，担忧的问着，“叶柯，你怎么样，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我！怎么会这样！” 不过，此时的叶柯身体疼痛难忍，根本难以回答，只能要紧牙关默默的坚持着，连意识都开始一点点涣散。 万扬看着叶柯极度苍老的状态，神情微怔，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脸上带着几分痛苦，还夹杂着一丝愤怒，不停的低声嘀咕着“幽月渗气散，又是幽月渗气散！” 姬如雪见叶柯疼痛难耐，便起身搀扶着叶柯向楼上的客房走去，动作七扭八歪，连连摔到了好几次。 直到万扬回过神来，脸上才露出一丝无奈,霸道的上前拎起叶柯，向客房而去…… 抵达客房之后，叶柯躺在床上身体不停的抽搐着，满脸痛苦之色更浓！ 姬如雪在一旁不停的焦急柔问，声音略带着一丝哽咽，“叶柯，你不要吓我！”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不然，你让我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 只怪此时的叶柯太过吓人，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分明是一个垂暮苍苍的老者！ 躺在床上的叶柯只感觉神识越来越模糊，最终昏了过去，一动不动！ 或许，这样才舒服一点，昏过去反而是一种幸福。 不过纵然是昏过去，仍是会偶尔抽动一下身体，脸上不是露出痛苦的表情。 姬如雪紧忙转过头，抓住万扬的胳膊，急切的说道,“万叔叔，你快救救叶柯！我求求你了，你快救救叶柯！” 而万扬脸上却是露出无奈之色，“救？谈何容易！” 姬如雪被说的一阵为怔，脸上焦急之色更浓，“万叔叔，你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面对姬如雪的哀求，万扬脸上的苦涩反而更浓了，“我要是有办法，你母亲当年也就不会死了！她也是中了幽月渗气散……” 姬如雪听完之后，顿时脸色惨白无比，只感觉脑袋‘轰’的一下，‘什么？母亲当年也是因为中了这种毒！那叶柯岂不是……’ 紧接这，姬如雪不停的晃着脑袋，不死心的重复着，“万叔叔，你一定有办法，一定……”说着，眼眶不知不觉的湿润起来。 万扬叹了一口气说道,“幽月渗气散，中此毒者，还没听说有哪个人能熬过去！最后无不是惨死！” “而制造此毒的人，早已在数十年前被人围攻而死！根本没有人知道解药……” 姬如雪听完之后，更是目光呆滞，愣愣的坐在凳子上沉默无语。 万扬看着姬如雪呆滞的表情，沉吟片刻说道，“或许……” “或许什么？”姬如雪听完之后，眼中才稍微有了一丝神采。 “或许他还不会那么快就死！中了幽月渗气散的人，不能使用任何功法，否则会加速体内血液的流动，消耗人体的精气，使人加速死亡！”万扬沉吟的说道。 “如果他再催动功法，可能熬不过两个月、三个月或是半年！” “如果他就此当一个普通人，隐姓埋名，也许会活的更久，可能是五年，也可能是十年，当然这一切都是可能，没有定论！” 姬如雪听完之后，露出一副凄惨的表情。随即，摸着叶柯苍老的脸颊，柔声的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管是两个月、三个月还是五年、十年！” 万扬在一旁看的更是心头感慨万千，‘为什么，为什么会和你娘亲一样执拗！’ ‘不，绝对不能让你这样！’万扬心中沉吟着，随即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小雪！” “嗯？”姬如雪抬头，略带疑惑的看向万扬！ “和我离开他吧！”万扬苦口婆心的说着。 “我不！叶柯都已经这样了，我绝对不能离开他！我离开他，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姬如雪执拗的说着。 “哎，可是你在他身边只会连累到他！”万扬无奈的说道。 “……”姬如雪沉默着没有说话，仍会细细的看着叶柯的脸颊。 “你在他身边，华夏王朝便不会停止对你们的追寻！纵然天下之大，你们又能躲到哪里。如果他再次运功，或许他连两个月都活不到，可能下次就已经……” “……” “如果你离开他，华夏王朝自然会放松对他的追杀，也会少的搏命！兴许可以找到一个地方隐居起来！安然度过，可能是五年、十年、或者二十年……” 姬如雪摸着叶柯脸颊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心里不停的犹豫不决，细弱蚊语的说道“可是，他肯定不想让我离开他！” “至少那样他还可以活着，活的更久……”万扬坚定的说道。 紧接着，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姬如雪就这么怔怔的盯着叶柯，仿佛要把一辈子都看光，怎么看都看不够！ 终于，片刻之后，姬如雪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凄惨无奈的苦笑，“如果我离开他，是不是他就可以……” “是！” “那我想等他醒来……” “我看还是不能那样！这小子能闯出这么大的祸，想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知道你不情愿，估计不会让你走！纵使你离开了，说不得他还会杀回去，自投罗网！”万扬更是直白的说道。 “那，那让我多看他一会！就一会……”说着，姬如雪便静静的看着叶柯。 房间陷入寂静之中，只剩下万扬一个人在身旁自言自语，“小雪！这次我出山听说了好多事情。” “姬昊天那个老匹夫竟然敢把你许配给你不喜欢的人！我绝对不同意！” “这次我带你离开，就跟着我！放心吧，有我在，再也没人能逼你！” 不过，姬如雪却是根本没有任何言语。 最终，万扬悄然的离开了房间。索要笔纸，疾书起来…… 直至深夜之时，万扬再次回到叶柯的客房。 姬如雪仍是在细细的盯着叶柯，脸上略显疲惫。 万扬在一旁无奈摇头，随后轻轻的舞动右手，一阵清风吹过。姬如雪便直接趴在叶柯的床上，昏了过去。 随后，万扬作势扛起姬如雪的身体，向外走去，嘴中不停的念叨着，“痴儿，痴儿！何苦，何必……” 临行前，一封信笺悄然落在客房的桌子上。信笺上写着，‘叶柯亲启！’！ 直至第二天正午之后，叶柯才幽幽的转醒，身上的苍老之态内敛起来，伸了个拦腰，不过身上还是颇为疼痛。 叶柯不自觉的抱怨着，“我靠，又是这个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环视了客房一圈，没有发现姬如雪的身影。随即，想起那个粗狂汉子，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匆忙的喊道,“小雪，小雪！” 不过，空荡荡的房间根本没有人应答。 一股不好的预感悄然袭上心头，叶柯匆忙起身要去寻找姬如雪的身影，却发现桌子上摆放着一封信笺，写明让自己开启。 叶柯微皱着眉头将信件打开，‘咣当’一下，一块金色的令牌掉落在地上。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武’字。正是洛一手中的金武令牌，不过此时却在万扬的亲笔信件之内。 叶柯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将金武令牌捡起，塞入乾坤袋之中。 随后，看着手中的信件，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瞬间，变得脸色苍白，连拿着信件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叶柯，思前想后，我觉得我们终究还是不合适！” “我是华夏的公主，而你现在是华夏通缉的要犯！我们在一起，你终究保护不了我！只会迎来更多的艰险！” “如今的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所以，我还是决定离开你了！不要在来找我，勿念——姬如雪！” 读完信件之后,叶柯感觉脑海中传来一阵轰鸣，不停的晃着脑袋，沉吟着，“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不会离开我的！” 随即，愣愣的坐在床上，目光呆滞，不自觉的想起了初入六合书院藏书阁时，第一次见到那个一袭白衣长裙少女，青丝下垂，低头认真啃书，不时发出沉吟之色的场景， 不自觉的想起周围同学的挑衅，这女孩略微生硬的说道，“他是我的人！” 不自觉的想着对方为摆脱婚姻的无助，想到进入兵陨之地山洞的那一次…… 叶柯的呆滞的眼矇上略微湿润，失魂落魄般不停的低声重复着，“你离开我了，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