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同大师
此节一想通,陆依依立时抱着穆连山站起来,将他小心翼翼的递到那灰衣老人手中,柔声道:“便有劳老人家照顾这群小兄弟了。大恩大德,只得来世再报,却不知老人家尊讳可否告知小女子。” 那灰衣老人见她眼神清朗,知道她心意已决,虽然不知他和顾明溪关系如何,却也心生钦敬之意,立时便一手托抱着穆连山,一手将手掌贴在穆连山后心,将真气源源不断的输过去,护住他心脉周遭大xue,对陆依依道:“老夫沐少阳,小姑娘放心,老夫定当全力保得这小乖孙性命。” 陆依依对他施一个万福,道:“如此便多劳老人家了。”转身摸摸旁边秦思羽的头道:“思羽,跟着沐爷爷快回去陆庄,叫我爹爹他们赶紧来。” 秦思羽把头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道:“我不去,沐爷爷和沐哥哥去就好了,我要跟你一起去救顾叔叔。” 陆依依蹲下来看着他,柔声道:“听话,你早去一分,便早回来一分。顾叔叔和我就指望你了。” 秦思羽哭道:“师傅都已经去了,我不会再让你们自己去的。” 陆依依心中感动,却也别无他法,只得看着沐少阳,脸显求恳之色。沐少阳会意,叹了口气,手一挥,秦思羽应声而倒,只听沐少阳道:“星河,把这小弟弟抗到马上去。”秦思羽心中又急又气,竟背过气去了。 陆依依见此,心中一安,左手执杏雨梨花针,右手执剑,转身便往来路奔去,一想到此去便多半要与顾明溪同赴死地,心中便又是酸楚又是欣慰,脚步也快了几分,只想快些去到他身边。 还没奔出几步,突然只觉得背心一闷,人还没倒地,已经被沐少阳一把扶住。她立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沐少阳对沐星河道:“星河,赶紧把那匹马牵过来,你扶着这jiejie。”虽然不敢直视陆依依又是哀怨又是愤恨的眼睛,但还是对她道:“老夫这把年纪了,也不怕你这小姑娘记恨。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小姑娘去送死吧…” 此时沐少阳怀里的穆连山逐渐清醒了过来,虽然四肢痛麻难当,但心周大脉却有一股暖洋洋的真气护着,不如之前气紧胸闷。他咬牙挣扎了一下,沐少阳奇道:“小乖孙,你怎么还动得了,你再这么乱动下去,毒血入心脉,可是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了啊。”穆连山不去理他,虚弱的拍拍手,本在一旁的小黑马便靠了过来,连连挨蹭着他的脸。穆连山摸摸小黑马的耳朵,费力的指指来路,便又昏倒过去了。那小黑马低嘶了一声,见他没有反应,原地焦急的跺了几下,便往来路奔去。 适才顾明溪正与玄同大师二人对峙。玄同大师本是两个人,陈清玄和陈清同,两人是同门师兄弟,适才一掌印中顾明溪背心的正是师兄陈清玄。此时陈清玄颇有忌惮,问道:“敢问少侠如何称呼,和护道一门有何关系?” 顾明溪自然看出他们两人对护道一门颇为忌惮,若是换作旁人,临此绝地,自然是要赚他们一赚。但顾明溪何等人品,想也没想,拱手道:“在下顾明溪,与护道一门并无干系。” 陈清玄冷笑一声,道:“原来是陆庄首徒扶风剑顾少侠,恕在下眼拙,但顾少侠刚才使出的分明是紫雪剑法,纵是在护道九剑中也是最上乘的剑法,非掌门一脉,都无缘习得的。如何却说与护道一门无甚干系。” 顾明溪道:“在下确与张真人有过一面之缘,却不曾有幸得真人耳提面命,只是偶然得窥此剑法,情急之下使将出来,倒教二位大师见笑了。” 陈清玄和陈清同满腹狐疑的对视一眼,都觉得他所言绝无可能,必定是陆庄私下里和护道一门有了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护道九剑任中一门,纵是下几十年的苦功也未必能得其要领,何况以顾明溪这年龄,能使出这般火候,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天纵之才。要说只是看了一眼便能使出紫雪剑法,真是说破天也没人信。他们哪里知道那晚顾明溪正是机缘巧合,得窥天道,本就是以道法融入了剑法之故。
但玄同大师二人确实似乎对护道一门极为忌惮,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道:“如此说来顾少侠真乃神人了。” 顾明溪拱手道:“不敢不敢。” 陈清玄知他中了自己的同尘掌力,此时以一敌二本是身处死地,却还能有此气度,心中已是佩服了五分,便道:“顾少侠,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兄弟俩今日却不是专程来与你为难,只要你肯让开路,我们自然也会给你一个方便。” 顾明溪道:“承蒙玄大师青眼相加,但在下亦是身不由己,还请见谅。” 陈清玄脸色一变,喝道:“即是如此,那就莫怪我兄弟手辣了!” 话虽如此,陈清玄依旧是自恃身份不再出手,陈清同更不打话,挺着双掌扑将上来。若在平时,顾明溪自然要以扶风掌法迎之,但此刻情急,如何敢有丝毫托大,只得强催真气,全力施为。这一打起来,玄同大师二人自是越来越是惊异,顾明溪自己也感觉到意料之外,他明知今日已逃不出这死局,是以置死地而后生,心无旁骛之处,渐入当晚在崆峒山的无我之境。 堪堪打到五十招,陈清同竟拿他不下,不免心中越来越是焦躁。 陈清玄亦是脸色铁青,师弟的能耐他自然是知道的,除开遇上当世第一等的十来位的高人,他们兄弟俩几乎是在江湖上横着走。此番小王爷安排了诸多高手来此路拦截,他们本是颇有不以为然之意,对付一男一女一个小孩,哪里需要这般大费周章。不但请来了北冥二仙,还担心北冥二仙性情不定,恳请他们来坐镇这最后的关节。此时看来,小王爷倒不光是忌惮陆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