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再审
何畴伍很忙,阿九很忙,小锐很忙,阿祉很忙,就连何润都很忙。 不赚钱的产业留下,例如农场,刚刚能做到收支平衡;赚钱的产业全部处理掉,例如矿场,例如水泥厂,例如酒厂,等等等等。 何畴伍只忙了半天,拿着清单要么画勾,要么画叉,然后扔给阿九他们去执行。阿九老泪纵横,说二十年基业毁于今日,何畴伍很是不解,不过是卖掉一些挣钱的生意,这老头至于么。 建筑公司不在清单上,何畴伍说让吴超他们自由发挥,是穿金带银还是衣衫褴褛,全看他们自己。 仓库也不在清单上,开玩笑,那是何畴伍的心头rou。 看着他们每天进进出出,何畴伍就有些无所事事,想了个办法把叶梦楼骗过来,又想个办法把木道人骗过来,老木来了,小木也就来了,小楼就又有了人气,晚上路轩也重新冒出地面,和叶梦楼每天决战到天明。 木道人这些年用各种手段,要了不少好东西走,何畴伍惦记上他的拂尘,让他借给自己玩两天,木道人十分警惕,说你再提拂尘我就回后山,恨得何畴伍在他背后连比了几个手势。 小木指着电视上的学校问是哪里?怎么小朋友都往那里走,何畴伍和木道人对视一眼,两个憨货这才发现小木早就过了入学的年龄。 好吧,反正已经习惯用钱解决问题,一大笔赞助费砸出去,小木就换上校服,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上学去了,阿祥安排一个司机接送,何畴伍和木道人一有空也去,体验一把当家长的感觉。 “那个,这次花的钱从我以后的劳务费里扣啊!”木道人扭扭捏捏的不说人话。 “老木,你放心,花在小木身上的钱,我绝不跟你提。”何畴伍翻了个白眼。 一晃十几天过去,算算日子,后天就是十号,老人家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要求何畴伍一定要将仇人带回去,在坟前将他千刀万剐。 阿祥端着托盘,跟在何畴伍后面下了地下室,何畴伍上下打量一番,发现杜志勇白了,也胖了。 “老杜,看你的样子,最近过的不错。”何畴伍在过道的椅子上坐下,阿祥提前吩咐搬下来的。 “多谢何老板照顾,这是送断头饭来了?”杜志勇看到阿祥打开门进来,把菜一样一样的摆在面前。 “四凉八热,我的厨子做的,你有口福了。” “嗯,确实不错。”杜志勇拿起塑料勺子尝一口,真心赞了一句。 见阿祥又拿了瓶茅台进来,杜志勇一愣,这断头饭的标准,大概前所未有吧! “你喝白酒,我喝红酒,今天,好好聊聊。”何畴伍晃晃手里的红酒杯。 杜志勇抓起酒瓶,仰头灌一大口,闭上眼睛仔细回味了一番,才长舒一口气说:“该说的都说了,怕是要让何老板失望。” “又不是审问,聊聊天而已。” “我,算得上是你的死敌,现在又是阶下囚,有什么好聊的。”杜志勇又灌下一大口。 “先说说你的家务事吧,你看人的眼光还真不错,你的管家忠心耿耿,带人赶回去想帮你大儿子坐上家主的位子,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现在你们家落在一个叫杜志华的人手里。” 说得轻描淡写,其中的血腥只能知情人自己体会。 “杜志华,很好。”良久,杜志勇才吐出这几个字,满脸惨然。 “我查了一下,杜志华是你们家旁支的一个小角色,连家族事务都没沾过,居然坐稳了家主的位子,要说背后没人撑腰,我反正是不信的。再给你讲个花絮,杜志华清洗杜家的第二天,有好几辆集装箱从你家出去,我的人跟了半天,居然还跟丢了。” “我的家人呢?”杜志勇的声音在颤抖。 “没了,都没了,你的管家,还有你养的死士,统统都没了。不过你老大的大儿子被我的人救了,如果路上顺利,你死之前应该能见到。”何畴伍说的轻描淡写。 “呵呵,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也应当与家族共存亡,死得不冤。”杜志勇咕咚咕咚干完瓶中酒,话说的无比豪迈,不过面前的碗碟也被他大手一挥,纷纷扫落在地,幸亏是塑料的。 “浪费粮食可耻!别这样,老杜,好歹我给你挑了个嫡出的长子留着,只要他争气,几十年后再夺回来也不是不可能。还有啊,你们家族可没有亡,只是你这一支没了。本来我还想让你详细说说是怎么跟长孙家做生意的,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新人上位,玩法肯定也会跟着变。” 杜志勇没有说话,捏着空酒瓶,低头颓废地坐在那里,一瞬间,似乎老了十岁,这种人,怕死的不多,可要是掐灭他的希望,恐怕比杀掉他更让他难受。 “老杜,让我吃这么大一个亏,你也算是个枭雄,何必儿女情长。我这人有个习惯,有仇必报,长孙家既然算计我,那就是我的敌人,他们灭了你全家,也是你的敌人,我俩虽然是敌人,但我俩又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话有些绕口,希望你能听懂。”何畴伍说完后喝了一口酒,静静地看着杜志勇。 过了一会,杜志勇慢慢抬起头,也静静地看着何畴伍。
何畴伍手一挥,阿祥又送了一瓶酒进去,他笑着说道:“看来你是懂了,对一个战壕的人,我是很大方的,如果你装傻,这瓶酒可不会给你。说说长孙业吧,长孙家的人你只认识他,我不信你没观察过他。” 杜志勇将空瓶还给阿祥,接过酒又是一大口,这让何畴伍有些羡慕,他喝白酒就不行,最多半斤。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相没什么特别的,交谈的时候感觉此人城府很深。他算是长孙家的嫡支,但极不受重视,上面有几个哥哥压着,父辈也是兄弟好几人。他说在长孙家内部得到的支持有限,只能从外部培植势力,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我居然信了他的鬼话。” “很正常,任何人有了实力之后,都不甘受制于人,不管是谁坐上你们家主的位置,都是一样的结局。” 杜志勇皱眉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赞同。 “长孙业多大年纪?”何畴伍问道。 “八零年,今年刚好四十,十年前结婚的时候,我还给他备了份礼。” “结婚都不邀请你?” 杜志勇摇了摇头。 “说说古董,都有些什么东西?” “绝大部分都是唐代以后的物件,瓷器、字画居多,保存十分完好,非常受欢迎。” “是不是感觉像是故意保存了这么多年。” “对,就是这种感觉,你怎么知道?”杜志勇看着何畴伍,眼神中满是不解。 “我猜的。”何畴伍笑笑,继续问道:“见过长孙业的父亲没?” “见过,长孙南,最后一次是带长孙业过来交接。” “说说长孙南。” “瘦瘦的,很有文化。” “有文化你都知道?” “听我父亲讲,长孙南精通好几国语言,对唐史常常有独到的见解,你知道,我家搞古董生意,多少也要学点。” “再回忆一下,当真不知道长孙业的老窝?” 杜志勇沉默半响,苦笑一声。 何畴伍拍拍椅背,起身伸了个懒腰,对杜志勇说:“刚才我是逗你玩的,你的孙子,我救了两个出来,没办法更多了,他们下手太快。” 没理会陷入癫狂中大吼的杜志勇,何畴伍慢悠悠的出了地下室,阿祥跟在后面,说要不今晚给他意思一下。 何畴伍停下脚步,站在出口想了很久,最后缓缓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