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毫无自觉的开幕人
结束了战斗的王耀在亚楠绕了一大圈，确认身后没有“尾巴”后，在角落换了一身新衣服回到公寓倒头就睡，做梦都是幸福笑容。 第二天，日当正中。 今天的阳光似乎比往日还要强烈，阳光穿过云层，透过窗户，不偏不倚地照在王耀脸上，于是王耀翻了个身继续睡，接着云就散了，大片的阳光照进这间比起“宿舍”更像是“垃圾场”的房间。 虽然身体的疲倦仍未消除，但在他有醒来自觉的那一刻起，他就重新接管了身体，强烈的饥饿感传来，王耀不得不爬起来洗漱。 虽然拥有可以长期储藏食物的背包，他也确实往里面塞了食物，可他还是打算出去吃，一来作为背包中的食物大都是可以充当凶器的面包，二来房间里的用餐环境确实不怎么样。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王耀哼着小曲来到罗奥家的店，见到王耀时罗奥的双眼发亮，仿佛松了口气。 “怎么这副表情？”王耀问。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罗奥一脸“青梅竹马一夜未眠终于见到第一次冒险彻夜未归的男主”的表情给王耀看蒙了。 “我能有什么事？” 王耀反问，然后抓起面包往嘴里塞，这个世界的面包都有种神奇的共性，那就是只有在刚出炉时是软的，等凉下来就开始附带磨牙和口腔锻炼，放一晚上后面包更是会神奇的完成从“食物”到“武器”的转变，他至今没弄明白这其中的原理。 “欸，你没遇到吗？” 罗奥惊讶的看着王耀。 “遇到是什么啊？怎么一大早你就怪怪的呀？” 王耀回了他个疑惑的眼神。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而且我也不奇怪，难道你昨天没有去狩猎吗？” “去了呀，还是大丰收呢。” 一队契约者都被他干了，整整四个魔方呢，可惜昨晚太累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没来得及开。 “那你怎么不知道，昨晚那些猎人简直就像疯了一样相互战斗，听说至少有十几名猎人在昨晚被杀。” 罗奥的神情颇为紧张，也有些失落，毕竟在他心目中猎人是狩猎野兽保护民众的崇高职业，现在却做出同类间相互厮杀这种事。 这点上王耀虽然惊讶却不会失望，他自己就是猎人知道猎人除了工作内容特殊在其他方面和普通人没区别，没有所谓的高尚，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猎人中的绝大部分都不是自愿选择成为猎人，他们只是没有办法靠别的方式在亚楠活下来。 会有嫉妒，会有怨恨，会失望。 特别是当猎人们为了对付日渐狡猾的野兽逐渐开始以队伍形式进行狩猎，矛盾就不可避免的产生，然后不断累计，直到最后在某天爆发。 问题在于“某天”出现的契机，要是没有契机，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有爆发的一天。 昨天一定发生了什么，成为了广大猎人爆发的契机。 可惜他昨天光顾着对付骑士那支小队，并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回来后也是一觉到天亮。 “总之你要小心点，听说昨晚去制止猎人战斗的公会巡逻队都有人被死了，公会这边今早就抓了几个人。” 罗奥叮嘱。 如果猎人们执意动手，仅靠猎人公会明面上的力量根本无法制止，这一点王耀很早就意识到了。 亚楠因“血疗技术”而繁荣，城市的繁荣吸引了大量人口，就连猎人这种危险的职业每天都有新人加入，在不知不觉中猎人公会已经变成了一个即便是格曼也无法彻底掌控的组织。 庞大且松散。 之所以迄今为止没有发生重大事故是因为上面有治愈教会手中掌握着血疗和金钱，下面有身为最强猎人的格曼。 但这些东西在真想杀人的猎人面前其实并没有什么用，教会并不在意猎人的死活，也不在意猎人间是否厮杀，只要兽化者的数量控制好，他们不会将目光看向底层，那些披着神职外衣的学者沉迷于对上位者的研究中，寻找着提升人类位阶的方法。 格曼再强终究也只是一个人，就算加上他的弟子们人数都不足公会总人数的百分之一，只要事情不闹大格曼不会出手。 事实上，猎人之间相互厮杀的事情一直都有，只不过都在暗处进行，黑暗无法彻底消除，这种见不得人的行径就永远不会消失，只要不闹大，公会也没出手的必要。 毕竟公会建立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狩猎兽化者，维持治愈教会建立的统治秩序，而不是保护猎人的生命。 但是像昨天那样光明正大的大规模厮杀还是头一次。 王耀问道：“格曼呢？他出手了吗？” 罗奥努力回想着今早的见闻，说道：“格曼先生？好像......没有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格曼没有动手，是人不在亚楠吗，还是说选择了观望？ 用餐结束后王耀向老板娘询问，得到了和往常一样海鲜价格没有波动的回答。 虽然还没办法推测出格曼没出手的原因，可至少排除了“渔村事件”的可能。 还有时间。 ...... “契机？” 摆放着诸多货物的店里，中年大叔乔尔放下了手中一直擦拭的铜杯。 这是他新收的货，据说曾有一个贵族为了摆脱衰老带来的恐惧，抓来年轻的少女，每天都用这个杯子饮下少女们充满活力的鲜血，铜杯的内部也因此被少女的鲜血染成了红色，这个贵族最后被暴怒的农民们冲进庄园，用草叉捅死。 而这只杯子在暴动中不知所踪。 乔尔不知道杯子是否是真的被鲜血染红，但看在这个故事还不错的份上，还是将其收了过来，在王耀给出“看不出哪里特殊”的评价后，他准备过段时间把故事加工一下然后杯子卖给那些喜欢收藏有来历的物品的富商。 开店这么多年结果对神秘物品的了解还不如十几岁的王耀，这一直是乔尔的痛，他不知道王耀对神秘物品的了解......好吧，王耀根本就不了解什么神秘物品，他认得的只有游戏中出现过的道具。 可在消息这一块，王耀和罗奥绑起来都不够乔尔十分之一，身为在亚楠经营几十年的地头蛇，王耀没有见过比乔尔消息还灵通的人。 乔尔说道：“是善良金杯教会教区的那场爆炸，半个亚楠都听到了，震天的轰鸣，烧天的火光。” 王耀身体一僵，而后很快恢复。 乔尔没有看到王耀的反应，他继续说道：“那地方不是工厂也不是火药桶帮的地盘，怎么可能会有发生这么大的爆炸？还是在大雨天。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有人故意堆放汽油和火药，用来杀人。 打破规则，蔑视秩序，践踏律法。 那场爆炸引发了猎人的共鸣，原本的忌惮与顾虑都在那震天的爆炸中消失，猎人们挣开束缚，顺从内心的声音，结果就是暴乱与sao动，猎人间的相互残杀。” 我靠，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怎么听起来自己好像是引发昨夜sao动的罪魁祸首一样？ 这要是被治愈教会发现来个“诛恶首”自己怕不是要被格曼弄死，最好的下场可能也是被治愈教会那帮疯子被当成试验品...... 王耀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被发现。 否则别说阻止“渔村事件”的悲剧，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都要另说。 像是想起了什么，乔尔笑着说道：“听说昨晚在猎人们战斗时，没有出现任何野兽，你说是不是那些畜生也知道捡便宜。” 王耀想了想：“也许它们只是惧怕比他们更强的野兽。” 在夜晚，月光下，人与野兽的界限并不清晰。 乔尔张开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 过了一阵，他用叹息打破宁静： “最近，亚楠可能要热闹起来了。” 尝过血rou甜美的野兽绝不可能就此停手，昨晚不过是一个序幕，由喧闹了半个亚楠的爆炸声所开启的杀戮盛宴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