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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喝酒

    天空蓝的不像话,三五结队的麻雀子,掠过厨屋顶,叫叫喳喳的飞入菜园,跳来跳去,时隐时现。

    马小会烧了六个家常菜,摆在厨屋的灶台上,解掉身上的围裙:咱把桌椅搬到院里树荫底,还要麻烦您忙一活,打一桶井水,把黄瓜西红柿和啤酒一起泡进去,等雪玲一到就开饭。

    正午的天空,万里无云,瓦蓝瓦蓝的,炎热依然是最刺眼的底色,良雪玲跟踩着风火轮一样的,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马小会郑重宣布:那咱开饭喽!

    这是我好几年都不会忘的一次醉酒,吐的心服口服。

    老爷子先吃完,有午休的习惯,外面遛了一圈,消了消食,回来进屋躺下了。

    我们仨继续推杯换盏,闲谈时光,马小会说在自家院子里,喝醉也没关系,这么大的地方,铺上凉席随便躺。

    良雪玲拎着啤酒:您头一回来,我挤人堆里喝糗了,没能跟您单独喝一痛快,今儿难得良辰美景,再敬一回您呐。

    我俩敬来敬去的就干上了,好像爱喝的人都有一个毛病,喝到兴头上,对方不倒,总觉得她还没喝好,不奉陪到底,就是失礼,铁桶里泡的六瓶啤酒,很快喝完了。

    良雪玲说:酒逢知已啤酒有点少,还有吗?

    马小会说:我是瞧出来了,您俩较上了是不是,我再买些去。

    良雪玲说:我忒认真的告儿您,会,把话里那字边儿的车开走成吗,还真跟你家的郭交上了,酒吧里喝的都些什么人哪,能一样嘛。

    我说:我去买吧。

    马小会说:你知道小店门朝哪边开嘛?

    我说:你告诉我,出门朝哪拐,店在哪?

    马小会说:行呐,劳驾您出门右拐,第一个小路口,向西走二十米,看见一个胡同口,拐进去瞧见带门牌头的窗口,那就是了。

    我说:听着有点绕,我跟你一块吧。

    马小会起身离座,从桶里捞了根黄瓜大咬一口,嚼的清脆:您歇着,有跟你说这些话的功夫,我都买回来了。

    小店里搞活动,买两箱赠四瓶。

    我跟良雪玲,一箱啤酒对半分,英雄相见恨晚般的,从午时喝到近黄昏,小脸通红,头晕乎乎的。

    我实在喝不动了,肚子撑的难受,摇白旗了:真服气你酒量,我饱了。

    良雪玲有点不相信:瞧您气色不是当真的吧?还一箱呢。

    我说:真的,我那点斤两,马小会最清楚了,皮肤黑,喝多了脸面上也看不出。

    马小会说:哈哈,雪玲,放他一马吧,跟您比起,他就一菜鸟,咱俩再喝点。

    我说:你们都是水做的,我是坐不住了,去趟厕所。

    一起身的瞬间,胃里顿感一沉,酒精遇着了火星般的熊熊燃烧起来,但我发誓,苍天在上,黄瓜为证,不,不,黄土为证,脑里十分清醒,就是走起路来左腿不服右腿的,一步三晃,晃进厕所里俯身就呕,一张嘴喉咙跟开闸泄洪一样,哗哗啦啦的。

    妈的,吐完直起身子那一刻,两眼发黑了几十秒,稳了稳精神,浑身轻松多了。

    良雪玲后来也喝多了,去趟厕所,半天不见人回来,马小会过去敲了敲厕门,喊了两声没有回应,推开门进去,人不在,捂着鼻子退了出来:妈呀,熏死了,池子里都您吐的吧?

    我想,良雪玲也吐过了。

    我俩找到大门口,猜的没错,良雪玲在自己车里已经山公倒载了,躺在副驾,车门半开着,一条无处安放的右腿搭在窗框里,喊了好几遍,叫不醒。

    马小会笑喷了:你俩还真是英雄相见,从中午喝到晚呢,您瞧她姿势,多爷儿们。

    我说:我也敬她是条汉子,喝酒时的气势,跟从梁山上刚下来似的,碗一端,说干就干。

    马小会说:别贫啊,就服您,喝多了话忒多,搭只手把她腿塞车里,门关上,让她睡会吧,天黑了不醒,再叫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