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爷爷家啦
我在去马小会爷家的斗篷三轮里,眉头紧锁,脑海里幻想着老爷子的身影样貌,杵着拐杖,老态龙钟,我大声喊:爷爷,你好。 他笑着说:你也好,快进屋里凉快。 临近中午,宽阔的马路上,行人和车辆稀少,马小会说:师傅,前面路边树底下停车,到了。 老爷子独居的大宅院子紧靠马路边,老旧的木门虚掩着,一推就开,院子里铺着红砖地面,干净整洁,一眼所见,南墙根下一排竹编篱笆,围出很大的一块菜园,绿绿葱葱。 马小会在房门前连喊好几声,老人家才从里面慢吞吞的出来,跟我想象里的样子差不少,满头银发,凉薄的藏青色格子汗衫,裹着瘦弱的身子骨,看起来很精神,看清来人:会啊,你咋跑回来了?带的谁啊? 马小会忒开心了:爷,放假咧,我找的朋友,带过来你过过眼腻。 老爷子打量了我几眼:长大了,找朋友咧,不嘎咕,哪的人儿? 马小会说:甭管哪儿的人,跟我来了斗不走了,中不中? 老爷子没多问,吆我们快进屋里坐着,拧开吊扇,风打落在身上真凉快,端起桌上的红瓷盆走了。 马小会说:爷准去园里摘黄瓜和火柿子了,知道我爱吃。 我想问:什么是火柿子? 椅子还没坐热了,马小会拽我起来:就是西红柿,走,瞧瞧爷园里都种了些嘛。 老爷子是勤快人儿,园里地沟挖的笔直,分割成好几块,种了瓜,也种了豆,打理的井井有条。 马小会洗了一个给我:你尝尝。 自己种的就是有味儿,好吃到直流鼻血,妈的,又上火了,仰头捏住鼻子,省点血。 老爷子盯着我:崽儿了? 马小会说:熬一宿火车,水土不服。 老爷子听个不清:火柿子不熟? 马小会嘴里的黄瓜都喷我脸上了:没嘛事,上火,洗洗,喝点水就好。 老爷子说了一句什么,我很认真的没听懂,求助的看着马小会。 马小会没给我翻译:我去收拾一下,先到我屋里躺会,我跟爷唠唠。 我说:这,不太好吧? 马小会说:没事儿,爷疼我,不宽事儿。 老爷子端着半盆黄瓜和西红柿去了大屋,我跟在后面,直觉浑身不自在,进屋都不知道先迈哪条腿好。
听马小会说,老爷子年轻时很威风,道上人,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结婚后,金盆洗手了,爷幸运呢,九六之后,他年轻的那帮兄弟,没几个好下场。 我问马小会:你怎么知道的?马小会说:我爷我能不知道嘛,听我爸说的,水喝了,。 轻落额头一吻,睡一觉吧,关上了门。 我醒来的时候,到傍晚了,满天余晖,院子里凉爽宜人,马小会搬出藤椅,坐在门口啃着西瓜等晚饭,老爷子在隔壁锅房里忙着,不让她插手, 马小会说:起来啦,吃块西瓜。 我说:爷爷真疼你啊,哎,我跟你说,老爷子跟我来时坐三轮车里想的不一样,我想象里的老爷子,杵着拐杖,老态龙钟的,见了后,我错了,老爷子看起来真硬朗,耳朵怎么会聋的这么早呢。 马小会递来一块西瓜:不告儿你了吗,年轻时混道,吃过不少亏,头被人搂过棍子,岁数大了,就聋了,眼睛有时也不好使。 我说:哦,这样。 马小会说:爷爷烧菜特好吃,吃饱点啊,我跟爷说了,假期同学聚会,今儿晚上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