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张安平亮出的第一张牌
戴老板的态度和张安平预想的一样。 自古钱帛动人心,戴老板本就不是那么大公无私的人,猪鬃掌握在他外甥、嫡系张安平手里跟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对戴老板来说结果可是万万不同的——哪怕掌握在张安平手里,所获取的利润全都砸在军统。 也就是现在的张安平有足够的底气、足够的价值,戴老板才没想着巧取豪夺,否则,别说甥舅关系了,就是亲儿子,估计戴老板也会毫无顾忌的将其“拿”走! 自军统局本部出来,张安平幽幽的叹息一声,这人啊,终究得靠自己。 于是,他摩拳擦掌的去找徐百川了。 听说老徐现在小日子过得贼潇洒,还找了个富贵人家的对象——根据小道消息,老徐短短不到两月暴瘦十来斤,这位姑娘可真的是功不可没吖~ 老徐自然不会放夜猫子进宅,自驻军那里低三下气的将人保释出来以后,他便找了家不错的馆子等着张安平。 这一等就是四个多小时,换了一壶又一壶的茶水、跑了一趟又一趟的茅坑后,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披着张光北马甲的张某某。 见到伪装后的张安平,老徐激动的热泪盈眶: “老弟,想死老哥我了!” 老徐是真的想张安平了。 “我说我把握不大!” “你确定?” 所以张安平“曲线救国”,让徐百川低姿态去捞人。 “嗯?”张安平错愕的看着老徐,他听错了? “我猜你一定想着这种浑水我不敢趟这浑水,哼哼,”此刻的徐百川睿智非常:“我偏偏就趟了!” “老徐,咱哥俩之间,还是别老哥老弟的叫,成不?” 他嘿嘿的笑道:“你是不是又想坑人了?” 这也是战争年代对能人最大的优待吧。 张安平回答:“把握不大。” 说了几句闲话后,徐百川才正色道:“猪鬃的情况不太妙吧?局座怎么说的?” 老徐虽然不理解张安平的意思,但坚决执行张安平的意志——那姿态叫一个低啊。 “你打算硬扛孔家?老张,你有把握吗?”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徐百川翻白眼,鄙视的看着张安平:“你把握不大你会拒绝局座?” 驻军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把张安平的人给带走了! 他也没打算将老徐牵扯进来,他这边要是真的玩脱了,孔家也不会将他一棒子打死——张世豪这三个字还是有分量的,起码侍从室那边不会允许自己被打入冷宫。 张安平轻飘飘的说道: “老板想分一杯羹,我没答应,所以……局里会坐壁观上。” 驻军的那帮人,必然会将老徐的态度不由自主的代入整个军统,且那些执行的人也会将次当做吹嘘的资本满世界吹嘘。 至于对方会不会吹嘘?呵,不要高看了一帮误以为舔到了靠山的小人物职场生存的窍门——跟大人物的香火情,是他们立足职场的最大资本,怎么可能不吹嘘! 几只蚂蚁,终究是不值得张安平亲自动手,但以一个低姿态为民除害嘛,这买卖不亏。 他以为张安平来重庆,就是为了向戴老板求援。 从他知道孔家有意插足张安平的猪鬃生意开始,徐百川就预想过张安平的反应——现在张安平拒绝了戴老板要硬扛孔家,这小子……到底藏了多少底牌啊! “确定!” 他以为老徐不会同意。 军统在三教九流可都是有耳目的,一帮隔三差五吹嘘昔日怎么怎么打脸军统的二傻子,被军统立威是必然的。 徐百川一头雾水,见张安平也不解释,便岔开话题:“老、老张——你今天莫名其妙的让我在驻军那边放低姿态是什么意思?” 近两个月啊! 知道他这两个月都是怎么过的吗? 暴瘦了十几斤的徐百川,每当想起这个就眼泪汪汪…… 在军统,唯一能跟戴老板犯二的,大概只有郑耀全这位爷了,但人家资历老啊! “没问题。” 除了他,现在又多了一个张安平敢跟戴老板犯二——不过两人的关系可不是郑耀全这个外人能媲美的。 他徐百川是真没野心跟自家的好老弟争权夺利——且不说自己内心对张安平的忌惮,就冲他们三兄弟在上海一次次生与死的考验中缔结的情谊、就冲他跟郑耀先在密室中被张安平投喂苹果的事,他徐百川也干不出和张安平争权夺利的事啊! 可惜,他最终却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戴老板才不会在乎他的想法,愣是把他从上海拎到了重庆。 这种事有人授意的情况下,盯着几个小军官,必然有人要保,纵然最后达成了自己的意志,触发了对方,也会在有心人的印象中留下飞扬跋扈的印象。 “这可是你说的——你对我这么有信心的话,这次帮帮我?”张安平不承认,反而向徐百川发出邀请。 徐百川的耳朵自然灵光,孔家有意插足猪鬃生意,这样的事他当然听到了风声,这一次保人也了解了经过,知道是中统在下黑手。 “给几只蚂蚁送个哈哈镜眼镜而已。”张安平说的轻描淡写,实则这背后的意思是极其残酷的。 徐百川秒懂,向张安平竖大拇指:“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你小子手里一定有杀手锏!” 徐百川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 “老弟,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打住,打住!”张安平赶紧挂起免战牌,老徐这要是sao起来,还真没女人什么事了…… 对方很克制,并没有用撕破脸的方式,只是以检查武器来源、识别身份为名。 但老徐不然,自己没带他刷过“副本”,名字可没有传进过侍从室! 他想的是让老徐觉得他亏欠自己——搞一份人情,顺便把老徐丢上海去给徐天撑腰。 “啊?”徐百川愣了愣,再一次朝张安平竖起大拇指:“你小子够刚!” “伱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把我喊老弟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目前就剩你一个……” “嘶——那就是有把握了?”徐百川骇然的看着张安平。 徐百川回答的很肯定,这浑水他就要趟,张安平什么时候吃过亏? 他要是吃亏了,千万别信,因为他一定暗地里赚的盆满钵满了! “早知道我就不亲自找姓徐的了,让你去多好——老徐啊,既然你决意帮我,那我就……拿你的名头招摇撞骗了!” 张安平嘿笑的看着徐百川,看徐百川有何反应。 “用吧!”徐百川不以为然:“正好给我披一层惹不起的防护服!” 张安平终于确定徐百川是真的要“搭船”。 他心中感慨,自己总觉得算无遗策,但第一次吃亏就是吃亏在了算无遗策的名头上,被冢本这家伙的乌龟壳战术弄得措手不及。 这名声的变量,以后得格外注意了。 “老张,跟老、跟我说说你到底有什么算计?”徐百川好奇道:“我推演了很多次,觉得你破局方法就两个。” “两个?说说看!” “第一个,以咱们局之力扛孔家。咱们虽然有经费,但明显养不了越来越庞大的队伍,以咱们军统全局之力,其实能扛住孔家——只要做好局座的工作。” “第二个呢?” 徐百川压低了声音,吐出了两个词: “赣州;” “太子!” “行啊!”张安平目瞪口呆:“你这消息渠道不错啊!连这个都知道——亏你敢想!” 徐百川不以为意:“有什么不敢想的?再说了,咱们终究是一片公心,可不是像某些人一样全是私心——我说的是孔家,你小子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张安平语重心长的道: “老徐,听我一句劝,军统是大队长的耳目,千万别想着乱烧香!” 徐百川了然,张安平的应对之策不在自己预计的这两方面,便问: “你还有破局的方法?” “鸦片!” “嗯?”徐百川一愣。 “你没听错。” 张安平呵笑起来。 港记公司,手中烟土的核心产区是“川康滇黔”区域,以种植、掠夺的方式获取,然后在各地贩卖——这其中的各地,不仅仅是国统区,还包括沦陷区! 既然包括沦陷区,上海自然是少不了的。 且上海还是重中之重! 而上海,那可是张安平的一亩三分地。 抗战未爆发前,上海承担了整个中国烟土的三分之一的销售额。 徐百川第三次竖起大拇指:“你狠!” 通常来说,硬刚孔家,就是扛孔家的打击、打压,俗称你打我防——在张安平这里,是你敢打我,我就抡起青龙偃月刀砍回去! 他没问“你这么做不怕引起孔家的怒火”之类的废话,旁人可能束手束脚,可这位爷的性子向来如此! 徐百川说加入是真的加入,不打折扣的那种,他请缨道:“我回上海主持这件事?” 张安平错愕的看了眼徐百川:“你去干吗?” “这锅一般人可背不住,我好歹是个区长,虽然是名义上的,但这锅起码能背几天吧?”老徐说的居然有些悲壮。 “不用你背,有人身体比你好,更容易背。” “谁?” 徐百川不信,除非张安平自己背。 张安平缓缓道: “你忘了我还有个身份?” 嗯?
徐百川一脸茫然。 “中统上海室……高级顾问。” 中统的上海室,命运之凄惨简直不可言说。 第一次全军覆没后辛辛苦苦重建,结果转头又给全军覆没了。 可上海是重中之重,军统又在上海风生水起,徐蒽赠只能咬着牙第三次重建上海室——这一次他学聪明了,花高代价聘请了张安平做顾问,掌权顾问。 虽然期间他又坑了张安平一波,但张安平终究是收钱办事的性子,上海室在他的打造下,慢慢的还真有了起色。 期间有人过来摘桃子,张安平不以为意的放手,结果嘛……残酷的上海让摘桃子的人知道了什么叫中统特工的地狱。 徐蒽赠无奈,只能认命的让上海区继续托管上海室——这是没办法的事,在上海区手里,上海室还能出点功绩,他在大队长跟前也能有点汇报的资本不是? 张世豪“死后”,上海室的命运一波三折,在几次铩羽而归后,又回到了上海区代管的宿命。 代管就代管吧,好歹能活着! 徐百川懵了。 他心里为本家默哀,好端端的抱这位爷的大腿不香吗? 脑子进水了怎么就一直干:一边抱大腿一边插管子吸血的事? 这下,中统得哭了吧! “高!你是真的高!”徐百川心服口服,闹这么一出,孔家要是还敢信任中统,那就等着被活活笑死吧! 中统这一次之后,跟孔家得分道扬镳了! 舔孔家舔成仇人,想想都得为中统鸣不平啊! “先出这一张牌看看孔家的反应吧,要是还要打下去,那就……继续!” 这一刻的张安平,仿佛置身上海。 他的对手,由日 伪,变成了单一的孔家——相比日伪,孔家,真的真的差……一堆的级别。 …… 和老徐结束会面后,老徐又恢复了苦大仇深的样子。 最后,老徐牙一咬、心一横: 【男人岂能说不行?妖怪,看棒!】 至于张安平,这时候吧…… 站在重庆的家门口,张安平望着自家的大门,望着门口的白色对联,叱咤风云的他陷入了犹豫,看着三个部下,张安平道: “要不,我跟着你们对付一宿?” 三名随从转身就跑。 “妈的,以后给你们穿小鞋!” 张安平嘀咕一声,硬着头皮敲响了自家的门。 …… 张家。 贵客戴老板悄悄将妹夫拉到了一边喝茶。 张贯夫很诧异,戴老板很少来家里,怎么今天一下班就来了? 他左右打听,但戴老板就是不说缘由,反而一个劲的要跟表妹夫喝茶。 喝茶便喝茶吧,这位爷还一个劲的大谈自己如何管教他的儿子善武,高谈阔论的说着自己的管教心得,一个劲的表现老祖宗说得棍棒之下出孝子实乃经验之谈。 张贯夫以为戴老板是来说家常的,于也是应和起来。 这一应和,戴老板就嫌弃起来,甚至将表妹都牵扯进来,说什么你们两口子不会教育孩子,屁大的年龄就敢背井离乡去国外,回来后也各种不让省心。 王春莲本就跟戴老板一见面就掐架,听到说起了自己的儿子,她受不了了,冲出来就跟戴老板针尖对麦芒。 往常戴老板自然是说不过表妹的,但这一次,他输的时候就指向家里的遗像。 王春莲遂大败,咬牙切齿的怨报起自己的儿子来。 偏偏戴老板还包藏祸心,这时候道出了“小道消息”: “曾墨怡怀孕了!安平愣是不准人退回来,我说了几次,他都以墨怡是军人为由把我顶回来!” 张贯夫夫妇两傻眼了。 啥? 他们家的儿媳妇怀孕了? “是真的!而且都怀孕五个多月了——妹夫,不是我说你啊,安平不晓事,你这个当爹的有经验吧?上次你过去你难道就没发现?” 王春莲瞪向自己的丈夫,这么大的事,你不跟我说? 我还是你们老张家的人吗? 张贯夫赶紧撇清: “上次去我压根就没见到墨怡!” “这混小子也没跟我说啊!” 而就在这时候,张家的门,被敲响了。 很有节奏的敲门声,熟悉的节奏让夫妇两瞬间呆滞。 “谁呀?”佣人这时候要出去开门。 王春莲冲出去:“王妈,你先回去吧,我去开门!” 戴老板主动退场: “妹夫,我去趟厕所昂。” 这章先发出来,第二章已经一千多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