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搏命一赌
陆轩不得不赌这一把。 如果无法将连福与夏荷二人彻底争取过来的话,那么日后不单单只是行动,甚至一言一行都会完全陷入被动之中。 对于连福与夏荷而言,唯有动之以真情才能够将之拉拢,否则自己从始至终都仅仅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与傀儡罢了。 南宫胜就仿佛是躲藏在幕后不见真容的黑手,并时刻掌握着一切计划来达成自己说要达成的目的。 其实早在“聚宝院”时与雀凝初遇,陆轩便精确捕捉到了她异样的神色。 如果真的是初次见面的人,她绝对不可能显露出那种神情。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一定见过或者听说过“陆轩”其人。 “南宫府”如此珍惜名声的世家,又怎么会让“陆轩”这种甚至连府中下人都鄙视的“猪公子”的不堪行径外传,而且还是传给生意上的对头“龙家”知晓。 再结合那个龙萧的表现,陆轩断定关于自己的事情,“南宫家”方面竟没有半点口风泄露出去,所以就根本没有人知道南宫月与陆轩将成婚一事。 照理“南宫家”的孙女即将出嫁,即便不将陆轩这位未来孙女婿的消息公诸于众,但也足以让其名成为这城中各人闲暇的谈资。 在城中这一圈走下来,没有人认识陆轩,甚至连一个谈论认得“陆轩”其名的人也没有。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从一开始的时候,南宫胜就没有真的打算依约将孙女南宫月下嫁。 奈何这天下就是有如此巧合的事,雀凝偏偏和陆轩有过一面之缘。 在客栈的时候。 陆轩在暗中交待雀凝之前,曾对她先询问了是否曾见过“陆轩”其人。 雀凝告诉他,曾有一日‘聚宝院’里来了个胡搅蛮缠的好色公子,当时此人身边还跟随着一名仆从。 这位好色公子听闻“聚宝院”中的首席女官乃是四美之一的凰舞,于是便大叫大嚷的想要一睹芳容。 当时雀凝是负责接待的婢女,对于此子的样貌与穿着打扮尤其印象深刻。 后来在仆从多番劝阻之下,此子方才意犹未尽悻悻离去了。 这世间或许有同名同姓之人,但连衣着打扮也一般无二的同名同姓之人实是罕见。 雀凝当时愣神的反应就是源自于此,只是却被有心打探消息的陆轩尽收眼底了。 再确认了猜测后,陆轩便吩咐雀凝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去客栈外以他的名义召唤连福,并且确认连福是否就是当日与那个同名同服的公子同行的仆从。 第二件事是传话给这个仆从,让他想方设法引官兵前来客栈围剿严家兄弟这货山贼土匪。当然若是官府方面早有准备就最好不过,倘若没有任何准备的话就以“南宫家”的关系请他们帮忙走一趟。 第三件事则是替秀儿买一身干净漂亮的新衣回来。 也正是办妥了这三件事后,雀凝才会在回到陆轩身边的时候对他钦佩不已,甚至还直言什么“料事如神”之类的话。 果然不出所料。 连福甫一听陆轩解释了来龙去脉后,当即脸色巨变,下意识地便取握出了随身的短剑来。 “难怪老主人说你不容小觑,没想到你竟然从一个小小的婢女身上推测出这许多来!” 陆轩无奈却无半分惧色道:“你既然是一个转职刺客,那么一定知道‘如芒在背’的那种不爽感觉。实话说起来,自我和那个老者见面之后,我就一直都有这种感觉,所以才会夹了根头发在我带来的东西上面。” “你......!” 连福怎么样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陆轩,其心之细简直骇人听闻。 他的确在陆轩离开房间后进去探查过,也仔仔细细检查了那台用绸布故意盖起来的“怪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存在着那台“怪东西”的话,现在这个莫名出现的“陆轩”,恐怕早就被杀灭口了。 从一开始的时候,南宫胜原本是想要借助“陆家”曾经的强大实力而做到两家联姻强强联合。 只可惜原本的陆轩不过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而曾经的“陆家”也早已家道中落了。 在南宫胜的授意之下,正是连福在接陆轩的半路上将之灭口。 但为了保全堂堂一家之主的颜面,所以将婚约一事对外完全封锁消息,只是对内让众人知晓“陆轩”是何等样无能之辈,再借由南宫延兄弟之手来“毁”了这桩曾经定下的婚约。 连福伪装冒充成了“陆轩”,并刻意在府中众人面前弄出个“猪公子”的形象。 正当一切按部就班进行之际,不曾想那日竟天降异象,更奇怪的是那原本空置的房间中,竟然真的多出了一个与连福乔装改扮后一模一样的“陆轩”其人。 连福开始对着陆轩步步紧逼了,而其手中的短剑更是寒芒森森迫人心魄。 “陆兄弟,其实你完全可以假装不知道,这是你逼我的。主人从一开始就下令了,一旦你有任何异动或者有任何异动就格杀勿论!今夜谢谢你的酒了。” 陆轩没有丝毫畏惧,更没有后退半分。 他只是平静看着连福带着无限杀意靠近。 “杀死我很简单,当然在你的面前,我甚至连反抗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我真的很好奇,既然你这么聪明且将一切都看透了,为什么却会不打自招自寻死路?” 陆轩道:“因为我想赌一把。” “赌一把?” “这把如果赌赢了,那么我就能救下三条人命。如果赌输了的话,大不了就是早死一些,也省得后面担惊受怕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连福突然止住了脚步。 “三条人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自己不清楚吗?你和夏荷的宿命与下场早已注定,而你也一直非常清楚才对。就算你不在乎自己,但你在乎夏荷!就算你说是装出来的,可昨夜里你听到夏荷要侍奉我的时候,那种不甘愤怒无力的绝望表情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
“你住口!”连福咆哮了起来。 陆轩却反而上前步步紧逼道:“没有人是什么‘棋子’的宿命,人就是人,每个人都有好好生活下去的权利。你一直都清楚的,你的主人收养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获得一枚好用的棋子罢了。那个钓鱼的老头是南宫胜吗?他只是你的主人而已,南宫胜则是他的主人。以南宫胜的狠辣与自私,他会亲自和我这么个来历不明之人见面吗?如果我是南宫胜,我一定会让手下出面,一旦出了任何事,那么就牺牲不值一提的‘棋子’就好,而他南宫胜还是受人尊敬的南宫家家主!” 面对陆轩“连珠炮”般的质问,连福逐渐在崩溃当中。 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甚至没有一个朋友。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陪伴在他的身边,那个人就是夏荷了。 如果没有夏荷作为精神的依靠,他明白自己绝对撑不到现在。 哪怕一直以来夏荷都将他当做“哥哥”一样看待,只要能够和她在一起,在心中默默爱着她就足够了。 因为“棋子”总会失去最终的价值,哪怕是棋盘上的“将”与“帅”。它们并没有实际的作用,可它们的存在的价值就是为执棋人赢得最终的胜利。 执棋人大获全胜,可又有谁会在功成名就后想起那些“棋子”呢? 当昨夜听到陆轩说出要夏荷陪侍的时候,他真的彻底绝望了。 “棋子”将要展现存在的价值,而深爱的女孩却要付出她最宝贵的一切,而这些都只能遵从而无法反抗。 连福颓废的垂下了双手。 死亡都无法令他绝望,但是夏荷却是他唯一的软肋。 “谢谢你没有对夏荷做什么。” 陆轩来到了连福的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说话。 “我想救自己,也想救你和夏荷。但是这个前提是,你们愿意相信我。只要你们愿意协助我,我在此发誓,一定会让你们摆脱身为‘棋子’的命运!” 连福再次拿起了酒壶,这一次他一口将酒壶彻底饮尽。 “陆兄弟,虽然只是和你短短接触了两天,但我看的出来你不是坏人。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只希望夏荷能好好活下去,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连大哥......。” “兄弟,我刚刚真的很羡慕你说的那个地方,那个人人平等的地方。当我冒充‘陆轩’进入‘南宫家’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的命也快到头了。这种事情的话,主人是不会允许知情人活下去的,甚至连夏荷我也......,可仔细想想的话,如果我死的话,以主人的狠辣,又岂能容得下夏荷。” 这次轮到陆轩一饮而尽了。 陆轩猛地将空酒壶随手抛掉后,当即拉着连福一并跪倒在地。 “连大哥,倘若你当真愿意信我,那今夜我们就结拜为异性兄弟,你为兄我为弟。今日结拜后亲如手足骨rou,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我兄弟携手一同改变命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