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来龙去脉
砰！ 厅门被从门外猛地推开来。 一名锦衣公子从外边火急火燎冲了进来，却恰好看到了凰舞从陆轩的大腿上起身的一幕。 原本因气怒涨的通红而扭曲变形的俊脸，此时又因眼前的所见变得如死灰般阴沉。 “舞儿！这小子究竟哪点比本公子强，你宁可选他也不肯对本公子加以辞色？” 一个箭步上前正欲强行抓住凰舞手腕的锦衣公子，却没想到竟被她巧妙避开而扑了个空。 凰舞则盈盈施礼面容正色，却丝毫没有半分媚态相迎：“小女子不知公子驾临有失远迎，望乞公子恕罪。” “什么恕罪不恕罪的，难道本公子对你的一往情深你还看不透吗？我龙萧愿意在此发誓，只要你肯答应做本公子的女人，那本公子这一辈子愿意就只爱你一个女人，并且会一生一世爱护你的！” 陆轩经此变故已从脑海中的一片混沌略微清醒了些，又闻听到了龙萧对凰舞一往情深的告白之语，心中便有了计较。 在眼角余光瞥向并发现陆轩神色清醒后，凰舞神情掠过了一抹愠怒，可仅仅只是转瞬即逝。 “公子言重了。小女子不过是院中区区一个女官，何等低贱身份岂可与公子相提并论。倘若公子一再相逼，小女子万般无奈唯有向家主老爷请辞了。” “你......！” 就在龙萧准备转而向陆轩这边发怒时，却见一股浓重酒气铺面而至面前。 龙萧无比厌恶之下，以手臂用力往外一推，却是将迎面过来的陆轩给推翻到了地上。 陆轩手中拿了个酒壶，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带着醉意笑道：“好酒！我没醉，我还能再来一杯！来啊，再来一杯啊！人都死到哪里去了？来人啊！来陪我喝酒啊......” “死醉鬼！你敢惹本公子的女人，简直是找死！” 龙萧越瞧越怒，双手紧握成拳，当即抬手便要对陆轩大打出手教训其一番。 陆轩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人竟会如此冲动，可事急临头避无可避，也只得暗自沉下心来准备假装借着酒醉撒疯了。 凰舞第一时间出现在了陆轩面前，并将之护在了身后。其冷若冰霜的面容，饱含凌厉之气的双眸，简直与刚刚那妩媚迷人的尤物有着天壤之别。 “公子，你这是要作甚！” “你给本公子让开，今天本公子就要让这小子知晓胆敢碰本公子的女人，下场会是怎样凄惨！” 凰舞语气并面容更为冰冷：“公子，这里虽是‘龙家’的产业，但家主老爷已在院中一切事宜全权交由我来处置。这位陆公子乃是院中参加竞售的贵客，刚刚不过因为醉酒而有所失礼。难道公子便要因为此，而对院中的贵客大大出手吗？” “这......” “今日之事我可坐视不管，但一切后果需得公子自行承担。倘若此事传言出去有损‘聚宝院’的声名，还请公子自行向家主老爷解释清楚，而我也自会请辞首席女官一职。” 龙萧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质问道：“舞儿，你莫不是要告诉本公子，你竟会爱上这么个死醉鬼吧？为什么你始终不肯给本公子一个爱你的机会呢？为什么一再要和本公子作对？” 凰舞正欲开口，却感觉翘臀被人从身后轻捏了一下，不由得面色微微泛红起来。 那龙萧怎会没看到陆轩故意使坏，简直肺都要给气炸了，当即不顾一切又想冲上前来。 奈何这期间凰舞一直护着陆轩，使得龙萧半点机会也没有。 趁着凰舞被龙萧纠缠的档口，陆轩早已借着“醉意”东倒西歪摸到了厅门边。 陆轩早已拿准凰舞在龙萧面前一定有所顾忌，所以才借着这小子的“醋海生波”而装醉开溜。 虽说损失了“炎匕”，可既救了丑姑娘秀儿又平白无故得了个美婢女雀凝，想想这笔买卖倒也着实不亏。 当陆轩顺利离开“聚宝院”时，一眼便瞧见了在门外焦急等候多时的雀凝与秀儿。 “陆公子，您终于出来了，小婢和秀儿姑娘都很担心您的安危。” 陆轩明知故问道：“雀凝姑娘，你怎么也在这？” 雀凝连忙解释道：“院里吩咐说陆公子乃是本院日后的贵客，便命小婢跟随在公子身边小心伺候。倘若小婢伺候不好公子的话，回到院中定然要领受重罚。小婢虽笨手笨脚，可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公子，求公子千万不要赶走小婢或是不许小婢跟随服侍您。” 陆轩心道：“雀凝这话定然也是半真半假的，那凰舞为了不可告人的背后阴谋才安排她来监视的。不过这雀凝的心眼倒是不坏，由她监视的话倒也没啥关系，大不了在必要的时候，让夏荷帮忙掩护隔离下就是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旁的秀儿“扑通”一下就当街给陆轩跪了下来。 这一跪却让三人一时成了周围人注目的焦点。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陆轩倒是被吓了一跳，并连忙眼神示意雀凝将之搀扶起身。 秀儿一边流泪一边道谢：“公子的救命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还请公子受小女子一拜。” 陆轩微笑着摇摇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可是公子的‘炎匕’却是因小女子而失......。” “一件兵器罢了，没了就没了，大不了到时候再买一把就是了。不过倒是姑娘你，无论哪个世道，这坏人总归是有的，你还是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比较好。” 陆轩说着话，又从身上取出了五百两银票，并让雀凝交给秀儿：“姑娘，这相遇就是缘分。我其实也不知道你和你们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刚刚听你说到要卖‘传家宝’是急等着钱用，这些钱我也不知道够不够。不过你先拿着看看，倘若当真不够的话，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帮着想办法的。” 雀凝却并没有接过银票，而是劝解道：“公子，这五百两银票足可在这城中购置上等的房产一处。您与这位姑娘只是初见，如此恐怕会......。” 秀儿也连连摇头拒绝接受。 陆轩也懒得废话，径直就拉过秀儿的手便将银票塞了进去。 “钱财不过身外物，如果能帮到人，那才算真正的物尽其用了。对了，我叫陆轩，如果要找我的话，可以到城里打听‘南宫府’的所在，我现在暂时就住在那里。” 秀儿怔怔拿着银票，半天也不能言语一声，只是一个劲的开始流泪。 陆轩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只得挠了挠后脑勺提议道：“你不要一直哭了，否则这么多人看着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如果你家住的不远的话，我倒是现在就可以送你回去。如果太远的话，我就去雇辆车送你回去。话说凝儿，这里雇车应该是马车吧？” 雀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明白“凝儿”是称呼自己的时候，竟是难掩欣喜之色道：“公子有需要的话，小婢这就去雇车。” 秀儿又一次跪到了陆轩面前，这一次不管陆轩怎么劝也拦不住得，甚至还连连磕头恳求起来。 “公子，小女子知您是大好人。求求您了，求求您想想办法救救村里的大家吧，小女子愿意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实在是无法可想了！求求您了！” “好了好了，你先起来慢慢说，别动不动的就在大街上跪地磕头的。我又不是庙里的佛像，向我磕头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吧。” 之后好不容易在陆轩与雀凝的劝说下，这才让秀儿的心情有所平稳，也借着送她去客栈吃饭休息的时机而知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秀儿家住在距离“烟云城”百十里开外一处名为“云山”深处的隐世峡谷中。 这谷中四季常青雨水充足，的确是个“世外桃源”般的避世好去处。 “桑木村”是个只有百多户人家的小村，村民在此谷内世代而居，以耕田种地为生由来已久。 多年前，龙国将“官道”铺设至“云山”附近，这才发现了“桑木村”的存在，并要求官吏登记造册依照律法征收“地赋税”。 村民们并无余钱缴税，只得以粮食充当税钱方得继续安生谷中。 由此一来，整个村子的日子开始过得紧巴巴的，非但穷困更有因天候不好而造成衣食不周的状况出现。 如果说这些年来还能勉强过活，可近半年来谷内大旱，更是半点雨水不见，甚至连谷中原本可引水灌溉的小湖也干涸了。 这眼瞧着春种的庄稼无水灌溉都要枯萎荒芜，若再过个把月恐今年就真的颗粒无收了。 没了粮食收成饿着肚子尚且不说，若到了时间不缴或少缴税粮的话，倘若官府问罪下来就是天大的罪责。 正当村民们无计可施四处找水之时，村子附近竟又闹起了山贼之患。 这伙山贼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时不常便到村中祸害。 那日山贼又来作恶，幸好叶秋远及时出现才阻止了山贼们放火烧村，从而救了全村上下。 也不知这叶秋远是从何处打听到秀儿的身份，竟然知道她就是兵器锻造大家鬼工大师的孙女。秀儿又感念叶秋远救全村人的大恩大德，所以才最终被他连哄带骗下承认了身份。 之后叶秋远又得知秀儿家有一传家宝“炎匕”后，便提出了想要请个懂法术的“仙师”来给村子里施法求雨。 可既是有能耐的“仙师”，倘若要请出山必需要重金酬谢。 整个村子上下凑钱都凑不出上几两来，更何况这“仙师”出山还需要几千上万两。 无奈之下，为了救全村人的性命，秀儿只得同意叶秋远的建议，并带着“传家宝”随他来到了这“烟云城”中的“聚宝院”打算售卖。 陆轩听完后，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狠声骂道：“亏得那乌龟王八蛋人模狗样的，却反而一点人事不干，当真是坏到骨子里去了！若是有机会的话，我非得好好教训这乌龟王八蛋一顿！” 雀凝虽没有明确表态，可在一旁也是连连轻点娇首表示认同。 面对着满桌的丰盛菜肴，秀儿却是一筷子也没动。 她除了无助诉说着过往的一切，剩下的便是暗自垂泪伤心不已。 如今传家宝“炎匕”也给毁了，自己又被叶秋远所欺骗来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想要请“仙师”求雨之事更是没了半点希望。 也难怪陆轩瞧着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也多有不忍了。 只可惜他不是会求雨的“仙师”，否则现在一定第一时间就跑去村里帮忙求雨去了。 他和雀凝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言语宽慰，奈何却无任何实质作用。 正当陆轩他们多放劝慰无果之时，这冷清的小客栈内却一下进来了十多个人来。 这十来人各个面目狰狞，或扛或佩或拿着锋利钢刀，那副打扮只消一眼也知他们不是山贼便是土匪的来路。 小客栈的厅堂内一下就喧闹起来，而秀儿也下意识的因喧闹而抬头看去。 仅仅只是一眼，她竟给吓得娇躯颤抖面容煞白，半天也没能言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