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一）

    天亮了，木一睁开眼看到了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睡眼惺忪的她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也知道自己此刻为何会突然看着窗外发呆。

    就在黎明降临之前，木一与寄身黑色猫咪的男人达成了协议，同时他告诉了木一他让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去找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木一记得很清楚，黑色猫咪投射到墙面上的影子是这么说的，“他叫陈老头，十五年前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的中年大叔，负责帮我修缮后院的铁门，我被冲进来的野兽扑倒之前最后见过的人就是他！”

    木一在得到这些信息的同时在黑色猫咪投射在墙面上的黑影里看到了被叫做陈老头的人十五年前的样子。

    木一不傻，她知道自己看到的这个影子根本没有用，那肯定不会是现在的陈老头的样子，毕竟已经过去了十五年，曾经的中年人现在肯定已经是个老年人了。

    她一个去留镇的外来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找到某个根本不知道如今长什么样子的人呢？

    当时木一就提出了自己质疑的点，她对投射到墙面上的男人说：“这有点为难我了，你给我看的这个人现在在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帮你去找这个人？再说了找到他之后我要怎么做呢？直接问人家是不是弄坏了你家后院的门，导致你被野兽撕碎了？还是其他什么？我这样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赶出去的！”

    木一说完，投射在墙面上的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在木一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有用的话的时候，听到的却是，“抱歉，我只能在黑夜里存在，白天我无法出现，没有办法给你指明方法，这也是我召唤你来的原因。”

    “这样啊，那你好弱啊！”

    木一很自然地就这么说出口了，而听到这句话的男人也没有生气，但是他却突然哈哈地笑了。

    “我不能现身并不代表我很弱，黑夜是属于我的舞台，你只要帮我找到那个人，到了黑夜我自然会自己去处理，这个根本不用你多cao心。”

    男人的话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木一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她只好就先答应了男人。

    不过木一在天亮的最后一刻问了男人他叫什么，结果男人还没回答，天亮了，她的灵魂瞬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所以她还是没有弄清楚一直使唤她的男人叫什么。

    已经清醒过来的木一第一个想到可以帮助她的人就是她的邻家阿姨，所以她爬起来做了早饭之后就又做了些往日会做的小点心，然后拿着小点心就去敲了邻家阿姨的门。

    刚好邻家阿姨今天还没出门，看见拿着小点心进门的木一，她很热情地把木一迎进了家里。

    而木一也不多说废话，她直接了当就问邻家阿姨知道不知道十五年前也就是去留镇还是去留村的时候，村里有个叫陈老头的修门的师傅。

    听到木一的问话，邻家阿姨先是诧异，她问木一为什么问起了那么久之前的事情，木一随便编了个理由，说她对去留村的发展历史感兴趣，最近在了解那个时候给村里修门的师傅的情况，因为她看到这里好多房子那边的院门都不太一样，很特别，她很感兴趣。

    邻家阿姨也似乎没有多想，她思躇了一会儿告诉木一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听说过过去去留村确实有个叫陈老头的修门师傅。

    木一赶紧问那师傅现在住哪，结果邻家阿姨脸色有些悲戚，木一这才知道那叫陈老头的人如今在去留镇的一个养老院里，但是具体的情况邻家阿姨也不清楚，只是听说那陈老头五年前突然生病，之后就被送到了养老院，再之后的事情邻家阿姨也说不出来了。

    木一知道去留镇这里的那家养老院，她刚才没多久就曾去过那里，那算是个不错的地方，知道这陈老头就在那养老院里，木一觉得她很幸运，而且按照这个逻辑，那些可能涉及到十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的人，他们应该多多少少也都可能会在那养老院里吧。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木一告别了邻家阿姨，一个人去了养老院，可就在她庆幸自己这么快就有收获的时候，却在养老院的人指给她看谁是陈老头的时候，她原本亢奋的心情一下子失落了。

    因为她看到的叫陈老头的人现在被捆束在一张病床上，他的嘴角还不停地吐着白沫，眼神也呆滞地很，但是他的身体却在不停地挣扎，好像癫痫病人似的。

    而养老院的人告诉木一，这位叫陈老头的人其实得的是躁郁症，属于精神类疾病，而每次他发作都会被这样束缚在这里。

    木一赶紧问陈老头发病严重吗？

    被告知他几乎每天都会发病，所以他也就几乎每天都是这么被捆束着度过的。

    木一又问为什么不给他打些镇静剂？

    被告知陈老头是被他的家给人丢在这里的，一直以来都没人管他，也没人给出治疗的费用，而他入住这里的费用还是镇里的公益组织给资助的。

    看着眼前早就已经苍老的男人，想想昨夜投射到墙面上的男人说起这个人的可怕样子，木一一下子心情变得很复杂，她为自己很快找到召唤她的男人要找的人而高兴，却也为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这样而感到难过。

    养老院的人说木一是五年来第一个指名来看陈老头的人，问木一跟陈老头是什么关系，木一说她有个朋友过去认识陈老头，今天是他托她来看望陈老头的，说着木一就对着依旧在口吐白沫的陈老头笑了笑。

    养老院的人也没再多问，因为要忙就留木一一个人与陈老头待着了。

    因为不知道召唤自己的男人叫什么名字，所以木一没有办法直接问躺在病床上的陈老头是不是还记得十五年前的某个人，而且看着这样的陈老头，木一其实也不想问些也许并不好的事情，但是她来都来了，她得确认一下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陈老头，所以木一试探性地对着病床上的人问了句，“您好，我叫木一，是受人所托来找一个叫陈老头的人，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十五年前有个被冲进家里的野兽撕碎的人？”

    当木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看到口吐白沫的陈老头呆滞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就好像他还是个正常人似的，而同时他的挣扎更明显了，嘴里也开始大喊大叫起来，这一下吓到了木一，也引来了之前离开的人。

    木一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而冲进来的人赶紧用透气的纱布捂住了挣扎叫喊的陈老头，不一会儿木一就被请了出去，之后她就不被允许再进去了。

    很久之后养老院的人才再出来，看到木一还在，走来安慰她，说陈老头已经没事了，木一问之前陈老头有这样过吗？养老院的人告诉木一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陈老头这么疯狂，问木一单独跟陈老头在一起的时候做了什么，木一说她只是说了托她来看陈老头的朋友的一些事情，结果陈老头突然间就变成那样了。

    听到这些，养老院的人也没再多说什么，但是他们告诉木一说她近期还是先不要来探访了，他们养老院的人力有限，这陈老头折腾一次太费人力了。

    木一赶紧道歉，并表示她知道了，她保证近期肯定不会再来了。

    这样答应了养老院的人之后，木一从养老院离开了。

    此刻天已经快黑了，出门一整天的木一感觉很疲惫，她只想赶紧回家躺着，但是她知道她躺下之后不多久她的灵魂就会被召唤到那座房子里了。

    不过木一今天倒是很想快点去到那所房子里，她很想知道召唤了她的那个男人究竟会怎么在黑夜里行动，还有那陈老头真的是曾经伤害了召唤她的男人的人吗？

    而如果他是，召唤她的男人会怎么对他呢？

    难道像自己这样会被取了灵魂吗？

    好奇着，木一已经回到了租住的房子里，她找了点东西吃完之后洗了个澡就直接躺在了床前。

    此刻窗户外面的天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