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至平原津
每天清晨有公鸡打鸣，夜晚有更夫打更。 太阳自东方升起，自西方落下。 由咸阳入上郡，秋去冬来；肤施城中，一日复一日，冬去春来；始皇出巡，巡游天下，春去下来。 这次巡游是始皇统一天下以来的第六次出巡，从咸阳帝都出发，在左丞相李斯、上卿蒙毅、中车府令兼行符玺令事赵高、十八子胡亥等人的陪同下，首先到达了九疑山，这是舜帝埋葬的地方，虽然在他看来，自己的功绩甚至大于三皇五帝，却也不能不祭拜。 遥祭舜帝之后，接着改为乘船南下，至会稽山，祭祀禹帝。 …… 平原津！ “快传太医！” “快去把随行的所有御医叫来，还有，赶快派人把附近所有大夫请来。” 这日，大秦皇帝巡游途中，行至平原津，突然染病，乃至昏迷。 太医与众御医很快来到，由医术最高明者先行诊断，好一会儿才听见他说道：“陛下并无大碍，只是舟车劳顿，过于劳累罢了，只要好生歇息，开几副调养所用之药，相信很快便能康复。” 其他御医随后都进行了一番诊断，皆开口言道：“并无大碍，只需休养些许时日即可。” “那陛下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应该很快便可醒来。” “这件事情，切记不可外传，你们记住了吗？”这却是蒙毅在对这几位御医命令，身为皇帝陛下最为宠信的人，蒙毅也十分了解陛下的心思，知道始皇帝绝对不会让自己生病这样的事情传出去。 随后，除了几位近臣依旧照顾昏迷中的皇帝陛下外，包括胡亥在内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夏御医，暂且留步。”胡亥独自一人，走到刚才为自己父皇诊断的御医中的一人的身旁，小声对他说道。 “原来是十八殿下，不知是有何吩咐？”这名御医年正值六十耳顺的年纪，深得皇帝陛下的信赖。 胡亥领着夏御医来到自己的暂住之处，对他说道：“只是想请夏御医帮些忙！” “不敢当，十八殿下有何吩咐，老臣自当竭尽全力。”夏御医对胡亥颇为恭敬，却没有拍马屁的意思。 胡亥并没有立即说出自己想要他做什么，反问道：“这次父皇患病，是由夏御医配方抓药吗？” “是老臣。”夏御医有些不解，同时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胡亥心道果然，没有去找其他御医正是因为这名夏御医的特别之处。当年在秦宫大殿，荆轲和秦舞阳携樊於期的首级与庶地督亢地图进献，未曾料想荆轲竟然在地图之中隐有匕首，更胆大包天要刺杀当时还是秦王的嬴政。 因大臣不能携带武器上殿，所以无人敢徒手阻拦荆轲，千钧一发之际，当时不过一名普通御医的夏无且，突然解下身上药囊，用尽全力对准荆轲砸了过去，荆轲不知向自己飞来的是为何物，因此放缓了脚步来躲避此物，这样使秦王获得了数秒喘息的时间，脱离了危险，最终解决了荆轲。 秦王当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这么一句话：“无且爱我，乃以药囊提荆轲也。” 至此以后，夏无且就成了所有御医中最受皇帝陛下重新的一人。 在夏御医不知为何心头不安之际，胡亥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瓷瓶，对他说道：“这里面是我在云中君远行之前拜托他炼制的，对于身体的恢复很有作用，到时你可与那些药一同给父皇服用。” “这……”夏御医不敢接过瓷瓶，两手哆嗦，惶恐不安，同时心中有一个不好的猜测，若是猜测正确，怕是要永世不得超生。 “夏御医难道是怕我这是毒药吗？”胡亥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却早已在心中给这名曾经忠心护主的老御医下了死刑。 “不敢，老臣绝无此心。”夏御医哪怕心里这样猜测，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两人身份上差距太大，他绝对不会如此得罪对方。 胡亥忽然微笑，对夏无且说道：“看来夏御医还是不放心，这样吧，我将这丹药交予你，等你回去后，可以仔细检查一遍。里边丹药还有一些，你还可以找些人来尝试一番，若是你一人不敢保证，还可以找其他御医共同检测，你看如何？” 夏御医不敢拒绝，只好答应，然后离开。 此时胡亥身旁空无一人，喃喃自语：“这确实是治病救人的丹药，不过要是和其他药一同服用，无论是何药，那就……” 直到傍晚，皇帝陛下才从昏迷中醒来，脸色有些苍白，四肢虚浮无力。 御医到来，请陛下服药，近臣以及胡亥在一旁。 这时，只听夏御医说道：“陛下，老臣这里有一些早日从云中君那里求得的丹药，可以帮助陛下早日恢复龙体。” 这却是在来之前，胡亥对夏无且交代的，要说丹药是他自己求得。 夏御医当时额头出汗，不敢回答遵命与否，但又听到十八殿下胡亥的话：“放心，你的家人，以后会过得很好的。” 接着，夏御医将丹药奉上，再由其他人做了一番详细检查、试服，然后其他御医检查试服丹药之人身体，确认无误后，最后给皇帝陛下服用。 见到始皇帝服用丹药的那一幕，胡亥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 几日后。 “不是说陛下只需休养几日便可康复吗？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日始皇再次突然晕倒，昏迷不醒，上卿蒙毅和丞相李斯都大怒不已，将所有御医叫来，责骂道。 这些御医相互看了几眼，心中也是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疲劳过度，服用了药物后反倒是更严重了。但他们心中明白，若是皇帝陛下再不好起来，他们的性命，包括他们家人的性命，都难以保全。 次日，皇帝陛下从昏迷中醒来。 接着，最受皇帝陛下宠信的上卿蒙毅率领一队轻骑离开。 原来是蒙毅奉始皇之命，折返会稽，祷告山川，为皇帝陛下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