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0 暖棚

    来到鸽场与之前在王府见了几面负责养鸽的曲老头交谈了一会儿，再见见学习养鸽准备出去建立鸽站的几个宦者。正事结束常洵忙里偷闲在外面场地看鸽子飞来飞去，心情几个月来甚至是恢复了前世记忆以来第一次十分宁静，也是第一次不知置身何处，有些终身于此复有何求之感。

    为什么有这样的念头？普通婴幼儿处在宫中不知道天下多大，天下多么五彩缤纷生气勃勃，当然不以为宫廷中多么封闭压抑单调，起码五六岁才知道街市热闹而有一丝向往。

    至于大自然之广阔，各地风景殊异却有不一样的风彩却不可能知道，甚至是在宫中长大有些如笼中之金丝鸟，对外面觉得无不荒陋不堪观瞻。而常洵却是自由惯了，自由就是我可以宅家三五月不离开，可我有自主离开家门去市场、去旅游。

    因而常洵即便只是婴幼儿却有度日如年的感觉，知道好处失去才痛苦，常洵就是如此。几个月来他可以走出宫门，再加上要干的事太忙，此心情平静许多，有时也想出城看看，看看不曾见过的古代乡村，但这个愿望今天才实现。

    这时置身养鸽场，这里与宫中、与明显有异的仿古街市一眼就知道在明代不同。养鸽场虽是古代建筑式样，整体却是后世乡村游差距不大，所以一时间有不知置身明代还是后世的感觉。

    感叹一回常洵马上收了发散思维，此景时代背景虽不明显此时的人的穿着行事不是仿古可以视而不见的。就如街市仿古旅游只能如立体、活动的画已经极致，再一致不可能游客也作恭打揖，甚至是下跪请安吧？

    看了一回鸽子飞翔那股莫名愁怅郁结消散不少，常洵又考虑起鸽子传信的安全问题。这时用鸽子传信虽一开始有意截取的可能性不会存在，后面一般情形可能性也不大，因为鸽子飞出去截取太困难了，鸽站也是设在安全场所。

    时间长了不可避免有意外，还有其它情报也存在保密问题，常洵考虑要不要马上研究出一些密写方法或密码，考虑再三觉得这时放放没什么问题才不想此事。

    接下来吃午饭，这方面反正昨天已经安排好了，在王府一直为常洵负责饮食的宦官与厨师比常洵来的还早，这时还有新鲜蔬菜，饭菜没多少乡村特色却也不差。

    不过常洵见到不再绿色的野外心里一动，在二十一世纪即便是北方新鲜蔬菜即便是普通人也是什么都能吃到，不仅价廉还四季品种都有，吃不到才奇怪吃得起正常。

    那乃是反季节种植、冷保存技术、发达快速货运共同的作用。可这时北方京城冬天常洵作为天下最贵几个人之一，也吃不上多少新鲜蔬菜。一问才知道这东西真贵，而不是忽悠皇帝一两银子一个的鸡蛋的梗，因为忽悠皇帝一个鸡蛋一两银子并非常态。

    之前还不曾想到这蔬菜明显本地产怎么会天价呢？这时常洵有了解一下看有什么办法解决，于是叫来负责他饮食的宦官，那宦官还以为有什么不妥即便是常洵待下宽和，这时过来额头毛汗也隐见并远远就要跪下。

    常洵忙止住，心想可能传话者错会己意语气严一点才让对方惊惧，于是看了眼传话的侍卫见他有些年青毛躁急于表现的样子，知道那是有人将子侄安排过来搏前途的。

    只是稚嫩见之前常洵沉思再传人以为他不满，自告奋勇传话也带着情绪这才让负责饮食的宦官误会了。对此常洵也理解，那是这小子抢了不该他干的活，也是平日随侍在常洵身边的宦者不在身边，他早已习惯常洵沉思苦想时那不爽样子。

    安慰了那宦官再问冬季京城新鲜蔬菜来历才知道这确实是产于本地，只知道用什么暖窝子种出来成本很高产出极少才极贵。

    听了此语常洵沉吟片刻大致已经知道什么是暖窝子，应该为有加热的地窝子，只是此时采光材料透光率太差，甚至是完全不用，所以产量可怜。

    而后世之所以解决了北方冬季鲜菜廉价充足供应，塑料薄膜大棚种植也是居功甚伟。这并非除了塑料薄膜没有其它材料，而是如采用玻璃成本大许多外还不方便，碎了处理麻烦。

    想到这里常洵突然想到这玻璃暖房可是应用在塑料薄膜之前，代价大些还不如地窝子？这东西他没有搞过可也不复杂。玻璃有气泡、不光洁、有颜色透光率还不如塑料薄膜？

    于是将庄头叫来，庄头即管庄宦官这庄在郑贵妃名下常洵就是小主子。因此养鸽放这里他一点不敢出差错，常洵今日过来也早过来候着，只是之前没他什么事常洵就几句话让他候一边了。

    这时想到玻璃暖棚才再将他叫过来，庄头见常洵叫巴巴地过来，然后常洵问他庄里可有菜地物色几亩，朝南向阳砌前低后高长方砖圈，圈内挖地炉地烟道可以加热外备好堆肥，还有找几个种菜好手及黄瓜叶菜种子准备种菜。

    庄头听了这话额头也是见汗，不过管饮食者被传话者吓的他被常洵吓倒还吓懵，为什么？砌个砖圈子可以冬天种菜怎么祖祖辈辈没发现？

    ‘你别紧张。这些是你的工作包括还有之后种植管理，那上面还盖玻璃这有人来安装外，孤还会写这暖棚怎么管理与种菜的条文给你，种好了包括种菜的人都会有奖赏。‘

    见庄头有哭出来样子常洵才知道没有解释清楚，虽然解释清楚了这庄头仍然不可能相信，这个环节不可少也会稍缓庄头的惊吓。

    实际上庄头并不必惊吓，因为一个庄子少不得几千亩，少主子胡闹浪费几两银子算什么？这浪费最大的也就是砌墙人工、和泥人工、搬砖人工、种子之类，连砖头用不上可以拆了用于建房子。

    缓过气的庄头自觉反应过度，主要是一听冬天种菜还是如此儿戏忘了身份。以常洵郑贵妃的心头rou，这庄子也就离常洵封地太远罢了，不然他要了郑贵妃也不可能不肯。

    想明白的庄头还带常洵去看了他选择的土地，讨论了暖棚的大小、墙高低厚度、可否夯土等问题又去庄子叫人来马上施工。这主要常洵认可夯土墙，因为厚实更好更保暖省成本与否反而其次。而夯土这时地未冻更好施工，又要在常洵面前表现这才一决定庄头就动手了。

    见庄头积极听话常洵觉得满意，到这时他应该回京城了可这地在庄子附近，他已经见到房子决定过去看看。这一接近才见那些房子也全都是夯土，好一点外面抹点石灰，大多数只是风吹雨打充满风霜味孔洞裂缝的粘土原色。

    不仅如此这些房屋残破还不大，见整个庄子的人都过来伏地跪迎再看房子数量，常洵觉得人均不过十平方左右。而且是农村不比城市，有许多物资如谷物、干柴禾、农具等等放在室内，养鸡夜里也关在室内，这面积真不宽容。

    见众人跪迎又脸有惧色常洵本来想进庄子仔细查看他们的生活也没了兴趣，让他们站起来后常洵让庄头只找了几个年长的人回鸽场问了问他们种多少地？收成如何？交多少租？有没有种些杂粮与经济作物？有没有私塾？有没有额外收入？生病怎么办？有多少畜力或畜力如何解决？有几个孩子？大多数什么年龄成亲？、、、

    问毕常洵叹气而踏上回城之路，因为这些农民果然一年收入绝大部分为粮食，就算如此人均也不过三五百斤，要吃饱也只有好年成才行。可就算如此问他们是否愿意移民有充足耕地之处，他们仍然摇头不已，好在这也可能不愿在常洵面前回答愿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