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战火篇，战歌
· ‘我们连汗不流泪，流血不流涕。’ ‘誓以目标致命一击，荣誉加身不如沐浴换衣。’ “……”隐约听见了小孩子的歌唱声，荣纯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着草木的天花板，翻身爬了起来，愣愣的看着这个房间。 他睡着了。 自家人走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没合过眼。 而在这个极度危险，随时都可能就不明不白死去的地方，他却睡着了，还睡得很舒服。 只记得从首领的屋子里出来后，他就突然浑身无力，视线模糊，然后就失去了意识，便不记得之后的事了。 他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梦，可当他撑着床板准备下地时，大腿一阵剧痛，绷带的拉扯感正提醒着，他的大腿因为摔倒时撞到石头，而被刮破了一个不浅的口子。 “之前不会这么痛啊！”荣纯捂着剧痛不止的伤口处，痛得咬牙切齿。 “战场是我家，大地是我们的床，岩石是我们的枕头，草丛是我们的被子...” 耳边确实传来了小孩子的歌唱声，荣纯不禁疑惑在这种地方竟然会有小孩子，便寻着声音一瘸一瘸的走去。 “躺下秒睡，枪声的闹钟是那么美妙。” 虽然听不懂唱的是什么，但随着越来越近的歌声，荣纯确定这是在幼儿园听过的那种天真无邪的声音，不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翻身坐起，坐上纯天然的树椅，眼前的景色不比电影差，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堂。” “哈哈哈~” 只见一群小孩子，在屋外的林子里歌唱舞蹈，他们嬉戏打闹着，像极了一个小班级正在校外郊游中。 “……”看着那个扛着枪一起笑着的人，那个在一旁护理刀刃的人，靠在树上睡觉还抱着枪的人，还有那些干净无暇的孩子，荣纯却心生痛楚。 他们笑得那么美好，跳着活泼的舞步，却生活在这么残忍的地方，在这个战火连天的土地上。 “小狗带来的陌生人！” “他醒了！” 几个孩子在玩闹间看到了他，一下子吸引了所有孩子的注意，哗的一下围了上来，将荣纯堵在门内。 “……”低头看着探究着自己的孩子，荣纯愣了一下温柔笑道：“你们好...” “这个人看起来好弱喔！” “哈哈哈~” “……”问候的话都没说完，荣纯就被面前一个孩子的一句话堵回了话头，被小孩子这样说，难免有点打击人了。 一哄而散的孩子们跑到了那三个人身旁，荣纯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因为他知道这里很危险。 “我认识你。” “！”不出声荣纯都不知道自己身旁还站着一个孩子，他看向那个孩子，蹲下去平视他，“那你也喜欢棒球吗？” “不是。”孩子摇了摇头，“是小狗很喜欢你，他常常看你的比赛，所以哥哥jiejie也都认识你。” “…看来，小狗真的很喜欢棒球啊！”荣纯感叹到。 “你醒了。” “！”荣纯猛的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另一个人。 “你还真能睡，睡了两天两夜都没醒，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小狗放下托盘，看向荣纯，“你的饭。” “咕噜噜~” 荣纯的肚子很适时的叫了起来，他摸了摸几日没进食的肚子，尴尬的笑了笑让出小孩出去的路，走向小狗。 吃饱喝足了，他就坐在门口，看着即使在站场上，也要上课的孩子们上课。 只不过，他们上课的内容，难度...有些高就是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日，这几日荣纯看着他们不分日夜的忙碌着，交流的事情，都是他听不懂的事情。 每日都有人出任务，白净净的离开，脏兮兮的回来。 荣纯看得出其中不乏有混身沾满鲜血的人，血泥混在一起，干了又湿了的味道，着实不太好闻，而且难以忘却，甚至会被那味道呛得吃不下饭。 这里每日都枪声四起，荣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睡着的，只是保持着他们说的，在睡觉时不要去碰他们，而和守夜人一起坐在旁边守夜。 待到天亮，荣纯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 后来，他才知道，那群孩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战地遗孤，或者其他什么的，而是一个童兵小部队。 他们在战场上出生，在战场上长大，在战场上学习，在战场上看遍人间百态，在战场上变得比孩子更不像孩子。 但是...他们似乎都乐在其中。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荣纯耐不住无聊，跑出像是他的牢笼的屋子。 结果，没他所想的，会被一群人围攻。每个人都在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仿佛没注意到他。 感觉这么自然反而很不安，荣纯试探性的走了几步站在路边，直面走来的人也只是督了他一眼笑了笑，便径直走了。 ‘…没关系吗？’虽然有这样的质疑，但荣纯还是壮着胆向前走去。 最后，他站在训练场旁边，看着他们做那些看起来难以置信的训练项目，而那些人却不论男女大小都一副习以为常了的样子。 “你在这里做什么？” “！”愣在那里的荣纯久久不动，直到被叫醒了，才做出了一个转身的动作。 看着出现在身旁提问的男人，荣纯脑中一下浮现出了这张脸的图片，这是一张就算他不打篮球也认识的脸。 从初中开始就以强劲的实力闻名，后来打进了NBA，成绩优异再加长相帅气，经常登上各大体育杂志的封面。 但是，荣纯不记得他的名字，印象深刻也只是因为他不同于亚洲人的肤色，他很黑，“他们在...” “学习。” “学习...什么？” “学怎么杀人。” “……”荣纯愣是被这句话压过了所有疑惑，沉默了下来，看向那些拿着刀比划着的童兵队，小声自言道：“他们还那么小...” “...天真。” “……”看着那个向训练中的队伍走去的人，荣纯自嘲般的笑了笑，“也许吧...” ·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出任务吗？” “……”小狗歪着头看向突然这样说的荣纯。 “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你们也不用管我。”荣纯低着头吃饭，没有去看小狗现在是怎么样的表情。 “可以啊！” “……”没想到他这么简单就答应了，荣纯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 难道他不怕自己跑了吗？不怕他把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传出去了吗？ 更让荣纯没想到的是... 隔天，他真的坐上了出任务的车。 每个人都穿上了以隐秘的迷彩服，背上了自己称心称手的武器。 这一点，荣纯自然也一样，只不过他的武器只有一把匕首。 灵活的手指摆弄着手中的棒球，棒球的重量，缝线的步数，皮质的触感，他都早已印刻的心里。 但是，这一颗球不一样。 这颗球比他过去拿过的任何一颗球都要软，质感也完全不一样，但比他过去拿过的任何一颗球都要重要。 他想，或许除了这颗球，这世上已经没有能让自己继续活着的理由了吧。 路途的颠簸，让他很难坐稳，荣纯在昏暗的车内睁着眼，寻找着小狗的身影。 只可惜，他没能在戴着口罩帽子还有夜视镜的人中找到小狗。 车内昵漫着一股紧张，但又沉稳的气氛，还有人把弄枪支的声音。 似乎过了很久，车前座传来了口哨声，随之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只在车停的同时，车后门打开，所有人迅速下车。 “……”荣纯反应过来赶紧将棒球收进口袋里放好，跟了下去。 此时天已经蒙蒙灰，荣纯被拉着躲到草丛里隐蔽起来，看着别人比着他不懂的手语，荣纯只能在行动后跟着前面的人。 他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自己要做什么。 只是躲躲藏藏的跟着他们走了很久，直到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一个营地的地方时，荣纯早就已经被甩下了。 当他来到的时候，被眼前的景像震惊得愣在原地。血淹没了视线，他忍不住想要逃跑的本能，向后退去。 “砰...” “！”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吓了荣纯一跳，他慌张的跑到旁边一个椅板边，缩成了一团。 仿佛运动会比赛开始的信号枪响，所有人为了争得第一，向前冲去的景象。 在这里，枪声取代了声援，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其中掺杂着哀鸣声，惊恐声。 荣纯捂着耳朵紧闭着眼睛，躲在角落里，却还是能听到战场的声音，这声音并不好听，吓人得很。 他很害怕，只能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紧紧握着自己的棒球。 突然一阵踩在树叶上的走路声响起，在枪火声中显得有些突兀，荣纯以为会是队伍的人，抬头看去。 ‘不是...’ 不是他们其中一人，眼前的人，滴着血流淌过的双眼里是他没见过的浑浊，那双眼俯视了下来，就像他举起的砍刀一样触目惊心。 硝烟四起的土地，在初阳浮出的时候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小狗在一个尸体旁找到了荣纯，看他缩得跟个受惊的小孩子一样，小狗蹲到他面前想着怎么安慰他好时，荣纯突然抬头一把抱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