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白光
篮球社组织的校篮球联赛如火如荼地开打了。同一时期，学校团委组织的校歌唱比赛也将开始。除此之外，各个社团也积极组织各自的活动，东海大学校内氛围热烈，宣传栏上的海报、招贴、宣传等等好像千层饼，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林涛作为一个修炼者，脚伤好得很快，看上去很严重的挫伤，也就是半个月左右就全好了。计算机系实力强劲，在没有林涛情况下，已经杀出小组重围，在八强战中又胜了化学系，成功进入半决赛。 林涛脚伤好了之后，立刻给篮球社打了电话，要求出战半决赛。篮球社商量了以后决定让林涛在半决赛上当替补出场。 【东海大学篮球馆，周六下午。】 校篮球联赛半决赛在校园内的篮球馆举行。由计算机系对阵生物材料系。 篮球馆的观众席泾渭分明：一边是支持计算机系的，一边是支持生物材料系的。显然，计算机系人多势众，人数是生物材料系的两倍左右。。 计算机系全系300多人，今天来了大概有七、八十个。 剩下还有一些别系的同学，零星分布在观众席上。 观众席上，江欣语联络了另外四个一年级女同学，统一穿了红色裙子，虽然款式不是完全相同，但是远远的看过去，也是火红的一片。五个女生叽叽喳喳，正在商量等一会儿加油的口号。而材料系那边虽然人少，但是也有统一穿蓝色裙装的女子啦啦队，人数也正好是五人。两边啦啦队正准备较劲。 这时候，体育馆入口处进来两个女生，向计算机系这边走来，立刻引起一阵议论。其中一人穿一身黑底白花的裙子，裙子下摆前短后长，露出白生生的膝盖及小腿，一头乌黑的直长发及齐刘海。正是詹佑文。她手里还拎着个灰色的箱子。 几个同班的同学打了招呼——多半是向詹佑文旁边的女生打的。两人走到过道中间分开，詹佑文径直向场内走去。 篮球场中，双方的球员正在场上做准备活动。此时计算机系的5个女生啦啦队大声喊道： “计算机系必胜！计算机系必胜！计算机系必胜！必胜必胜必胜！” 计算机系的球员们都含笑向观众席招手。 林涛忽然看见拎着箱子进到内场的詹佑文，顿时愣住了。他跑去偷偷问顾一晨： “晨兄，詹佑文怎么进来了？” “哦，她是作为篮球社医护来的。上次她不是看你的脚伤了嘛，我就了解了一下，她好像懂一些医，我就请她来帮忙了。” 观众席上，生物材料系的女生不甘示弱，也开始喊口号： “生物材料，星光闪耀；一路凯歌，说到做到！”——这个口号显然把计算机系的口号比下去了。 此时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马上开始。 计算机系和生物材料系是老对手，在各系实力排名上都是靠前的队伍。每年一次的碰撞让双方彼此都不陌生。去年计算机系曾经在小组赛上险胜过生物材料系，成功把生物材料系挡在四强之外。因此，今天的生物材料系篮球队是憋了一股劲的。 在阵容上，双方变化都不大，各有一名主力毕业离校。 顾一晨和郭财神首发上场，两人一个内线，一个外线，搭档十分默契。 生物材料系要一雪前耻，所以场上队员斗志昂扬。双方你来我往，比分交替上升，分差从来没有超过6分。 上半场结束，随着郭财神一个篮板补篮得手，双方比方定格在39:39。 计算机系的啦啦队随即大喊： “东大计算机，篮球最犀利；先胜半决赛，再去拿第一！”——这个口号看来是找了“高人”指点。 生物材料系还是原来的口号： “生物材料，星光闪耀；一路凯歌，说到做到！” 观众席上喊场上队员名字的声音此起彼伏： “刘杰加油！” “徐劲松加油！” “肖亮你最棒！” …… “顾一晨加油！”江欣语、马小刚等人的声音。 “林涛加油！”刘双妍和黄明皓等人的声音。 林涛在场下做着准备活动，下半场他作为替补将上场。 听见观众席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林涛笑着朝上面挥了挥手。他特意看了一下场边的詹佑文。詹佑文端坐在座位上，脸上很平静，和喧嚣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下半场随着林涛的加入，局面有了变化。 生物材料系的队员，也有在篮球社的，但是毕竟对他的球风打法还比较陌生。而顾一晨、郭财神他们和林涛多次一起打过球，建立了一些默契。 林涛上来几次突破上篮得分，使得计算机系将比分拉开。一波小高潮过后，计算机系领先已达10分。 生物材料系叫了暂停。 顾一晨、郭财神等人纷纷上来夸赞林涛打得不错。系队当前也没有什么教练，战术安排主要由顾一晨负责。顾一晨问林涛：“看来你的伤完全好了？” 林涛：“差不多吧。” 顾一晨：“后面小心一些。估计要对你进行重点防守了。” 林涛会意，笑道：“没事。我会多传球。” 果然，比赛重新开始以后，生物材料系队对林涛进行了重点防守，动作也变得比较大。宁愿犯规也要阻止林涛继续得分。尤其他们队内的中锋——一个身高接近二米的大高个儿。他叫肖亮，也是篮球社主力队员，在东海市大学生篮球联赛当中，和顾一晨、郭财神当过队友。此人有点像大鲨鱼奥尼尔，主要统治内线，球技不赖，为人单纯且鲁莽。上半场数次被林涛灵活突破后，正憋着一股劲儿。 场上局面变得胶着起来，整整三分钟双方一分未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领先的计算机系一方是有利的。 林涛数次突破被对方犯规，也打出了一丝火气。他决定干脆故意造成肖亮五次犯规离场。 球再次传到林涛手中，他熟练地运球，一个假动作摆脱了对方一名防守队员，突破至篮下。肖亮正严阵以待，一只手前伸虚按在林涛的前方，另一只手半举，准备阻止上篮。林涛双手向上虚投，想骗肖亮跳起来，但是肖亮身高优势过于明显，并不需要起跳，高举的双手将林涛的投篮路线封死。林涛寻找同伴想要传球，此时顾一晨跑至肖亮身后，林涛作势欲传，肖亮随之双手放下来做阻拦动作。林涛却再次干拔起跳，肖亮大吼一声，也跟着跳起，巨大的身躯挡住了半片天空。林涛第一时间没有出手，而是延时，在身体下落时才将球抛了出去，但是身高差距过大，肖亮在下落过程中一巴掌拍在篮球上。篮球仅仅上升了一个短短的弧度，就被拍飞，砸中林涛的脑袋后，飞出底线。 全场哗然。生物材料系的人一边鼓掌一边大声鼓噪起来，以壮声势。 这个球虽然并不改变比分，但是对士气的影响极大。 林涛有些懊悔，造犯规的想法没有贯彻到底，反吃了个盖帽。正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尤其被篮球砸中脑袋，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士气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对形势影响极大。计算机系突击内线受挫，改为主攻外线，中远距离投篮，但是屡屡不进。反倒是生物材料系，借助那个盖帽的威势，士气如虹，也打了一波小高潮，比分瞬间再次打平，来到51：51。 高强度的运动进行了几十分钟，林涛终于感觉到受伤的右脚还是出现了不适，开始隐隐作痛。相信更早的时候右脚就已经出现了问题，只是一心比赛没有关注到，但是潜意识地，他的打法也变得相对保守了。 顾一晨注意到了林涛的变化，利用暂停的时间，他对林涛道：“涛兄，你的脚是不是还没完全好？” 林涛苦笑了一下：“有一点。但是问题不大。” “你先休息一下。” “好。” 林涛走到场边，直接坐在地板上。他把球鞋脱下，揉揉初愈的脚踝。 忽听一个声音道：“不要乱揉。你脚踝是不是不舒服了？” 抬头一看，是詹佑文。 林涛道：“哦。上次谢谢你！” 詹佑文蹲来下来，像上次一样，毫不避嫌地端起林涛的脚看了看，然后从随身带的那个箱子里取出个瓶子来，对着林涛的脚踝喷了些雾剂。 “你喷的什么？” “云南白药雾剂。” “哦。谢谢！” “一会儿上场，右脚尽量不要用太大的力。” “好的。” 詹佑文把瓶子放回箱子，扣上箱子，拎箱子站起来回到原来的座位。 林涛冲着她的背影又喊了句：“谢谢啊！” 双方经过一轮高强度对抗，体力消耗都很大，生物材料系尤其大。因此不约而同都换了几个人。 比分重新开始交替上升。 当比赛还有三分钟结束的时候，双方比分来到63:64，生物材料系领先一分。此时双方都换上了主力阵容，林涛被换回了场上。 林涛上场后，就被肖亮死死盯住。林涛感受到了肖亮的目光，回看了一眼，发现肖亮很不屑地“哼”了一声，林涛好胜心起，决定给肖亮点颜色看看。 又是两个回合过去，双方比分66:67，生物材料系依然领先一分。林涛控球在前场左侧再次遭遇肖亮。他一边运球一边盯着肖亮。肖亮毫不示弱，同样紧紧盯着林涛，两人眼神在空中交错，仿佛闪过火花。林涛忽然启动，一个背身向右的假投，然后身体转了360度，改从另一侧上篮，球进！而肖亮不知怎么回事，仿佛是被那个假动作晃花了眼睛，在原地呆立不动，眼睁睁看着林涛轻松上篮得分。 68：67！ 全场又是一片哗然。这次是计算机系的学生主导的一片喧嚣。 肖亮讶然看着篮球落地，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恍神，那个假动作虽说做得漂亮，但是自己毫无反应是不可能的，顶多就是动作略慢一些，以他的身高优势，不见得封不住这个上篮。大部分人把他的“迟钝”善意地理解为“已经四次犯规在身，再犯规就要被罚下场”，然而他自己知道并不是。 顾一晨在林涛和肖亮对视的时候，似乎感应到了一点什么。尽管他的视野当中没有任何异常，但是脑中却闪过了一条白线。球进去以后，他看着肖亮惊讶的表情，总觉得林涛对他做了点什么。 感受到侮辱的肖亮似乎也打出了真火，接近二米的个子奔跑也变得积极起来，动作前所未有地快而灵活。此时比赛剩余时间只有1分钟左右。 生物材料一波进攻没有投进，郭财神拿到篮板，眼看林涛已经一边跑至中线附近一边招手，连忙把球甩了出去。林涛接球迅速反击，前方只有肖亮一个人防守。 此时林涛控球，再碰见肖亮，仿佛带着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蔑视和嘲弄。肖亮低吼了一声，全神贯注盯着林涛，不想再让他有任何可乘之机。 林涛带球冲至前场右侧三分线附近，此时顾一晨已经从左侧跑到前场接应。出人意料的是，林涛没有选择传球，而肖亮位置依然前突，死死拦在林涛前面，并不理会顾一晨，仿佛只要不是林涛进球就行。懂球的人都看出来，两个人是飚上劲了。 林涛运球，盯着肖亮的眼睛，忽然干拔起来跳投三分。肖亮跳起来防守，但是没来由的脑袋发晕。林涛的双手冲破肖亮无力垂下的双手，勉强投了出去。 球进！ 犯规！ 加罚一球！ 裁判吹了一声口哨，走到肖亮身边，单手向场外一指。五犯离场！ 这次顾一晨因为站在另一侧，视线被肖亮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两人的手部动作没有完全看清楚。但是脑中依然感觉到一条白线闪过。 肖亮懊恼地把手在空中虚击了一下，低头离场了。 计算机系的观众席上一片沸腾。生物材料系那边则彻底哑火。 剩下的比赛已经没有悬念，计算机系最终以76:70战胜生物材料系，挺进了决赛！ 场上和场下计算机系的同学们一片欢腾，林涛和队友们击掌祝贺，转头瞥了一眼詹佑文所在的位置，然而那个位置已经空了，人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