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特殊事件调查小组
7月14日，东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队长左岸接到公安局长丁保田的电话，请左岸于7月15日上午十点至东海市西南郊区一个叫“鲲鹏信息技术中心”的地方，参加一个秘密会议，本次会议行程和会议内容保密，一切行动听从一个叫肖鹤鸣的人指挥。 【7月15日上午十点。“特殊事件研究部”会议室】 会议室内坐着五个人。分别是肖老师、高老师、顾一晨、胡伟和左岸。 左岸看见胡伟和顾一晨，吃了一惊。但是胡伟和顾一晨看见他却并不惊讶，点头打了招呼。左岸随即若有所思。 会议依然由肖老师主持： “各位，本次会议比较正式，我先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是‘特殊事件研究部’副主任肖鹤鸣。同时，我也是醉仙山天文台台长。这位是‘特殊事件研究部’高玉良。你们可以叫他高老师。顾一晨、胡伟和左岸警官互相已经认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召开这次会议的缘由大家都清楚——除了左警官，左警官因为接触到特殊事件，经我们慎重考虑，决定让左警官加入我们的会议。不但是本次会议，很可能未来的一些调查，我们也需要警方的协助，而左警官是最好的人选。所以我现在宣布，‘特殊事件调查小组’算是正式成立。” 肖鹤鸣随后讲述了顾一晨“做梦”的前前后后——主要让左岸了解事件的开端，随后道：“左警官，请你先向大家介绍廖文轩死亡事件的情况，请详细介绍关于他的那个梦的情况。” 左岸在听了顾一晨的“梦”之后，随即意识到了事件的特殊性和严重性。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介绍廖文轩死亡事件，他重点讲了廖文轩的日记内容，当时因为一贯的谨慎细致，他将廖文轩的几页日记用手机拍了下来。此时他对着手机，将廖文轩相关的日记读了出来。 日记读完以后，肖鹤鸣道：“大家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重要的时间点，小顾同学拒绝外星生命体小新的时间，是在6月3日晚上，或者说是6月4日凌晨，而廖文轩的死亡时间，是在6月5日凌晨，或者说是6月4日晚上。两者存在极强的关联。可以大胆推断，小新在被小顾同学拒绝以后，立刻决定在当天进入廖文轩的大脑，但是不知因为何种原因——可能是进入失败了，导致了廖文轩的死亡。但是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小新早在5月20日，就已经开始和廖文轩尝试接触。小顾，你确认一下，小新最早和你沟通是在哪一天？” 顾一晨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微信的聊天记录，随即道：“那就是我晕倒的那天，是5月13号。” 肖鹤鸣取过一支粉笔，走到身后的大黑板前面，用粉笔书写下来： ——5月13日，小新首次出现，和小顾沟通，要求进入小顾的大脑。小顾回复考虑考虑。 ——5月20日，廖文轩首次反应梦中有“滋啦滋啦”的声音，可以理解为小新在尝试与他接触。 ——6月3日，廖文轩同意让小新进入大脑。 ——6月4日，小顾拒绝了小新。 ——6月5日，廖文轩死亡。 肖鹤鸣道：“从上面这条简单的时间线可以得出这样的推论：首先，很显然，小新的首选目标是小顾，它直到6月4日被明确拒绝了以后，才决定进入廖文轩的大脑；小新的能量形态正如它自己所说，不能存在太久，现在来看，也就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也就是为什么它在5月20日就开始寻找其他选项——我相信廖文轩不是唯一的一个尝试的目标；小新进入廖文轩大脑应该是失败了，这直接导致了廖文轩的死亡。”他沉吟了片刻，“至于小新是否还在这个世界上……你们看呢？我个人倾向于已经随廖文轩的死亡而消失了。” 高老师道：“从它进入前一定要经过事主的同意这一点可以推测，主人是否配合，对于它成功进入大脑至关重要。我不太相信这纯粹是因为所谓的‘礼貌’。如果能够完全无阻碍地进入，它不必非要得到允许。——这说明了一点，大脑如果拒绝它的进入，将产生我们还不知道的排斥反应，这对它的进入是非常不利的。” 胡伟喃喃说道：“它一旦成功进入，算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寄生？共生？” 肖鹤鸣道：“不管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前所未见的生物形态，或者说是生命体形态，而且还是一种高智能的生命体。如今，第一个进入我们这个空间的生命体可能已经消亡，但是因为‘门’的存在，我们不能排除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如何应对和处理后面可能出现的生命体，是我们今后的主要课题和任务。” “我恐怕，第一个生命体，小新，还并没有消失。”左岸缓缓地沉声说道，“就在上周四，也就是7月9日，本市又发生了一起离奇的死亡事件……” 左岸讲述了邓耀先的死亡事件。他讲完了案件概要，然后继续道： “本来这个案子我也毫无头绪，但是既然今天听了整个外星生命体事件的经过，我觉得邓耀先的死很可能与此有关。” “廖文轩和邓耀先有什么交集吗？”肖鹤鸣道。 “应该没有什么交集，只是都住在DC区。” “那真是巧了。”胡伟忽然插话。大家都看向胡伟。 胡伟道：“前些日子我和同事研究网络爬虫技术，曾经追踪过一个在网页上抓取‘脑电波’、‘大脑研究’相关内容的‘爬虫’，根据IP地址锁定了具体位置，房屋主人好像就是叫邓耀先。他的妻子遇到车祸变成了植物人是吗？” “对！”左岸道，“她妻子在一个月前曾经苏醒过，但是大概10天以后却不治身亡。” 胡伟：“本来我想，邓耀先的妻子变成植物人，他在网上搜索‘脑电波’相关内容，是因为想熟悉妻子的病情或者了解最新的科技进展，这合情合理。但是有一个疑问，他的网络爬虫是在7月初才被探测到的，而那时他的妻子已经不是植物人状态，甚至已经死了。此时他还去研究这些内容就很奇怪了。” “查一下！他妻子何时醒的？住在哪家医院？何时去世？”肖鹤鸣似乎抓到了什么，立刻对左岸道。 左岸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不一会儿得到准确信息： 邓耀先的妻子郑新月住在DC区中心医院，于6月13日醒了过来，但是只是神志清醒，全身仍无法移动。6月23日，郑新月再次陷入昏迷，经医院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肖鹤鸣转头在黑板上添加了信息，于是整条时间脉络如下： ——5月13日，小新首次出现，和小顾沟通，要求进入小顾的大脑。小顾回复考虑考虑。 ——5月20日，廖文轩首次反应梦中有“滋啦滋啦”的声音，可以理解为小新在尝试与他接触。 ——6月3日，廖文轩同意让小新进入大脑。 ——6月4日，小顾拒绝了小新。 ——6月5日，廖文轩死亡。 ——6月7日，郑新月从植物人状态苏醒。 ——6月15日，郑新月死亡。 ——7月6日到7月7日，邓耀先死于光耀路500号小区。 “再添加一条，邓耀先于6月25日辞职。”左岸道。肖鹤鸣依言将信息插入倒数第2行。 肖鹤鸣浏览一遍整个时间线，道：“现在的问题是，6月5日廖文轩的死亡，和6月7日的郑新月苏醒，是否存在关联。左警官，廖文轩的家庭地址你记得吗？和DC区中心医院距离有多远？” 左岸略一思索，惊讶道：“好像只相隔200米左右！” 高老师忽然发言道：“这就很好解释了。外星生命体小新尝试进入廖文轩的大脑，因为不知道的原因失败了，转而进入了郑新月的大脑。为什么选择进入郑新月的大脑？大家还记得我们的那个推测吧，小新进入人的大脑需要主人同意，否则可能会引起大脑的强烈排斥而导致进入失败。但是大家想想，郑新月是植物人，大脑受损，已经没有了意识，所以无法排斥外来者。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小新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选择进入郑新月的大脑。” “但是郑新月大脑功能的物理损伤无法修复，”左岸接过高老师的话，“小新很可能又进入了邓耀先的大脑。” “不错。”肖鹤鸣赞赏地点点头，“很合理的推测，所以小新大约在6月23日——”他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相应位置写着，“——从郑新月的大脑转入邓耀先的大脑，从而导致郑新月死亡。” “但是有一个疑问，”高老师道，“如果小新进入他人大脑需要对方的同意，那么它是如何进入邓耀先的大脑的呢？难道邓耀先同意了？” “有可能，”肖鹤鸣道，“从邓耀先对郑新月的悉心照顾能看出来两人之间感情深厚。如果小新以郑新月相威胁，很可能达成目的。或者，邓耀先发觉郑新月始终无法康复，心灰意冷之际同意了小新的请求。” 众人点头。 至此，时间线明晰起来。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了，”肖鹤鸣很善于总结，“小新依然还在这个世界。搜索‘脑电波’相关内容的已经不是邓耀先，而是小新。它在学习人类大脑相关的知识。——两个问题，它为什么又从邓耀先身上离开了？它去了哪里？” 众人都沉默了。 小新还存在着。——这个结论摆在那里，众人都是聪明人，早就想到了。但是从肖鹤鸣嘴里像宣判一般讲出来，仿佛一把利刃刺破空气，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高老师打破了沉默，缓缓道：“大家还记得吧，小顾同学是小新的首选项，进入他的大脑，可能是它的重要目标或者任务。或许，它并没有放弃。” 肖鹤鸣缓缓点头：“确实很有可能。小顾，说说你的想法。” 在场所有人的发言都极其高效，仿佛高明的剑客，每个招式都简洁精准，直指要害。顾一晨一开始犹如一个观众，被扣人心弦的发言吸引得无暇他顾。直到高老师最后的发言，他才忽然发觉，自己不但身在局中，而且还是中心位置。他从黑暗的角落忽然被推了出来，身上被打上了聚光灯。 “我……”顾一晨喉咙有些干，于是清了清嗓子，“我明白了，我会尽力配合。” 高老师道：“目前来看，它应该不会对你采取暴力措施。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我们会支持你。” 肖鹤鸣：“对。它一旦出现，你跟它先好好沟通，先拖住它，我们一起想办法。它毕竟还是要寄居于人类的身体，并没有其他的超能力，不必过于害怕。” “好的。” “关于脑部的交流和沟通，小顾可以多向高老师请教。左警官，小新离开邓耀先去了哪里，这个问题看来交由你来解决是最合适不过了。重点要查的，就是7月6日到7月7日邓耀先死亡期间，附近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类似植物人苏醒，大脑异常，比如谁突然变聪明了之类的。” “明白！”两例离奇死亡事件有了答案，新的更加诡异的案情在面前铺展开来，左岸的回答充满信心和干劲，“以后大家就叫我左岸吧，或者小左也行。” “特殊事件调查小组”的第一次会议结束。 顾一晨和胡伟是搭左岸的车回到市中心的。左岸直接将两人送回明霞小区，让两个人先好好休息休息，今天就不用去经侦支队报道上班了。最后左岸和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和微信号，便驱车回了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