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东海倒灌 三江逆流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子楚，请曹先生为我解惑。」一具傀儡站在杨波床边，后者穿着一身丝绸制的睡衣，还很童趣的带了顶圣诞老人似的睡帽，靠在床头。

    「水压。」

    「水...」杨波脑筋转过来了，水压，他父亲在大江底下的吸龙xue里。

    「至于为什么是子楚...我自认为自己有爱国情怀，想把福利带到我的祖国。」被精神控制的傀儡说法很具有说服力，主要是因为他端着枪。只是这一发子弹打出来，估计是崩不开杨波脑门的。

    杨波叹了一口气，把睡帽给抓了下来，有点放弃了似的说道：「多少...吐露一点吧。要不我找个潜水员给您。」

    「那，请容我讲个故事。传说，至今一千八百年前，在西川出了一位神仙道天才，其有沟通异界，降服鬼神化作兵将的天赋神通。不仅如此，他还将其彻底剖析，形成了传承。这，便是大九方西南的盟威道。」这个故事，杨波听过的版本起码有十个，话还没到头呢，他只能继续听。

    「事情发生在他大概三十岁的时候，那就是西川九山的所有妖、魔、鬼、怪、物、灵、精都被他降服了，换言之，他遇到了一个瓶颈。」曹植就像是做回了老本行，问学生一样地问杨波道：「那你知道这个瓶颈是什么吗？」

    杨波给出了一个来自于父辈的答案，回答道：「上限。」

    「是的，在某一天他发现，自己将那些他认为值得收编的家伙都编入麾下后，能产生的至多也只是量变。他本身道法自然的道术就足以力压群枭，那这套他打算构建的传承是否就做了无用功呢？」

    「所以，他做了一件....经天纬地的事，他开始造神。天官、地官、水官三位大帝，搭配以符箓。这套系统便是他花毕身心血打造出来的传承，即便他天命有限，但后人依旧能够利用、改良，越做越强。」

    「如果用现代的眼光来看的话，他同时使用了社会心理学、心灵信仰能量学、神仙道、信息模因等超过十一个领域的知识与力量，才将三官体系搭建完毕。」

    「一个稳定、简单且完美的传承。任何需要进入这套系统的人，首先要成为信徒，既道民。然后参加固定的宗教活动，加上私底下的勤修苦练，诸如上章拜表、内观、炼形等，通过考验，或者是考试，就能在特定的节点领取符箓。符箓分了不止三六九等，起码有八等。但你应该知道，我就不赘述了。总归，那最高一等，便是通向三官大帝，这三个被虚构、建构，最终成为真实，拥有伟力的存在。」

    「当然，在那个年代，出了一点小问题也是很正常的，问题出现在了稳定上。当道民不存，道士的上限就会降低，三官就坐不住天上的帝位。」

    「最后，这个难题留给了他的第十三代后裔解决。他打造了三样法宝，用西方传说史诗的话术，也称之为宝具。分别是对应天官的三治印、地官的九山剑，水官的百物冕。很难说这算是本末倒置的愚鲁行径，还是出奇不意的鬼才点子。相比起初代以底层向上搭建，这位天师直接动用三官大帝的威能，展现雄魄伟力以吸纳信徒。优劣不谈，最起码这「三法印」的确是上等的法宝。」

    「请稍等，故事背景比较长。现在进入正题，正题就是，这三样东西在佛道斗法的时候，崩了。当时的道士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和那群传统是以命作赌进行辩论的僧人进行辩论，结果输了个底儿掉。」

    「盟威道自此一蹶不振，被后来居上的三清派与宝灵经派后来居上。这三件法宝的下落...三治印成了西川九山的顶山神针，乃至山鬼不能入社。九山剑在几经转手，最终被蓬莱剑客岛心勘十郎收入囊中，带去了蓬莱，开宗立派。最后一件百物冕则破碎得最为彻底，化作江流百河，追逐入海。」

    「然后，巧合的是。在遥久的从前，盟威道天师的一支分家恰好就来到了尚且蛮荒的南方来传道，又恰好，修了三官府邸，又恰好，水来了。」

    「张波这个名字，确实没有杨波好听。」

    还真是，底裤都被摸穿了啊。杨波有了决定，无需他父亲拍板了。但，他就还是好奇，问道：「曹先生，你如何断定我们一定那不到属于水官一脉的符箓？」

    「当你这样想的时候，就已经走进了知识的误区。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水官一脉。符箓就是符箓，从童子箓，十将箓，二十五、五十、七十五到一百五十将箓，一直升上来，才有了成为一名祭酒最基本的资格。这些符箓，符箓里的兵将，都是他们的，如何选，如何做，最后成为那位天帝的人间属官，是他们决定的。」

    「所以，你们肯定拿不到水官符箓。因为，三张已死，三帝皆陨，世界上再无一位纯纯正正，不修外道的盟威道士。」

    杨波醒了，脑子非常清楚，说道：「那曹先生凭什么弄到手呢？」

    「家师十目真人，因为我无法修炼的缘故，所以他私相授受，传了我一套符箓。」傀儡就那么随意的将一叠用苕板压着奏折似的东西拿了出来，丢在了杨波的被子上。

    「拿去用。我在里面动过手脚。」杨波跟不上曹植跳跃性的思维以及...怪异的说话表达。挑眉，给了一个迷惑的表情。

    「以此符箓催动百物冕，一时之间便会海水倒灌，三江逆流。但，也仅能如此。门开了，你们进去之后想做什么做什么。」

    杨波内心是有惊骇的，他重复道：「海水倒灌，三江逆流...绝不可能，倘若如此，我们宁愿弃之不用，再说一遍，绝无可能。」

    傀儡沉默了一下，说道：「这就是我选你，选子楚的原因。我在子楚受箓，我就是本治祭酒——虽然说名存实亡。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地方能够启动百物冕了。」

    杨波惊骇转怒，低声愤骂道：「那子楚百姓如何？上流诸国如何？」

    傀儡拿出了一根小木棍，摆在了杨波身旁，说道：「那起它，敲一敲自己的脑袋。」

    「……？」

    「……」

    沉默中，杨波屈服了，砰的一声闷哼，傀儡说道：「这就是当头棒喝。你蠢啊，海水倒灌三江逆流这种大事，你上报给协会啊。古人都会往何地藏个独眼的石头人了，你们不会现在都不会编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