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贪渔翁不渡世人
看着“灾星”那明晃晃的双眸,戴银挥手编织出了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 “不用着急,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活物再来叨扰我们了,我们先聊聊吧?”话音未落,戴银控制蓝银草编织出了第二把藤椅,示意她坐下,丝毫不容她拒绝。 “灾星”轻轻地将包子头女孩的尸骨摆放在地上,整理了一下不整的衣物,兜住那对快要蹦出来的乳rou。 她厌恶自己现在这副畸形的身体。被当做牲畜一样频繁的怀孕产仔早就已经将她的身体异化,具体表现出来便是乳rou和臀rou的滋生。她的身体很好,很容易怀孕,甚至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究竟生下来多少子嗣…… 不过也正是因为身形的走样,让很多恶匪对她起不来兴趣,才帮她苟活到了今天。 “别这么严肃,笑一笑吧,你不是已经拿到这个名额了吗?哪怕冒着犯下吃人的罪行,你胜利了,小女孩。” 两个人的聊天一开始便是火药味十足,没有丝毫的虚与委蛇。 但“灾星”却没有被激怒,而是冷冷地反问道: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我杀了她!” “明白的很快吗……我看的没错,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戴银拍了拍手,空旷的鼓掌声在屋子中回荡了好久。他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 这个选择从一开始就是陷阱:一个普通的人怎么可能和一个曾经是魂师的人竞争呢?且不提魂师们在修炼和争斗中练就的胆识和力量,单单是道德上,普通的人就难以和他们竞争。 一个人所处的地位越高,他的道德就必须越向下,靠近这片大陆那最深邃的内核…… “灾星”不太懂这个男人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是她不在乎了,或许是她刚刚吞下去的那块人rou给了她勇气。 “你要怎么处置我?” 啪啪,戴银拍了拍手,满是赞许地感慨了句: “痛快!我欣赏你这样有决断的女人。 那么,你想要力量吗?” 听到这,“灾星”的双眼一亮,却又猛地暗淡下来。 “呵,我的经脉已经断裂二十多年,我怎么可能再拥有魂力。” 戴银笑意更甚:“别那么肯定,除了修炼魂力,这片大陆上诡谲之术千奇百怪,我钻研十余载,看了无数孤本古籍也不过窥其一斑。” “灾星”动摇了,她的声音也不再坚硬,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音。只有被亲眼见证过、经历过沉疴的人才会渴望健康的身体。那种被死亡舔舐嘴唇的作呕感和恐惧感,哪怕是自杀的人也难以抵抗。 她本来已经绝望了,就像是古时候因为年老体衰被放还回人间的宫女,从一层地狱到了另一层地狱。 她以为戴银能做到的不过是不杀她,毕竟从刚刚到现在,外面的黑夜还是一片安静——很多很多的人已经死了……或者这个男人的善良更多一点,比如说打赏给她一点钱财,或者将她送到一个没有知晓她身份的小镇,让她能够在身体溃烂的苟延残喘中安度余生。 就像是坠入无间地狱的恶鬼,已经习惯了坠落,但是现在一条游丝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千疮百孔的心动了。 她本来的释然和勇气烟消云散,颤栗地站起来,甚至因为挺直了身子险些失去平衡摔倒,她卑微而急切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无论是什么都好……什么代价都可以!!求求你,修好我的经脉。” “不要向我祈求,这只是一场交易,而交易的本身就是代价!” 戴银起身,向前一步,带来的阴影将“灾星”罩得结结实实。 看着她那满是怯懦却没有半点后退意思的眼神,戴银直接伸手按住了她的额头。 “那么,交易成立!” 这几个字宛如魔音贯脑,“灾星”直接失去神智,昏了过去。下一刻,木屋的地板碎裂,无数手腕粗的蓝银草直接破土而出,彼此交错螺旋,形成了一个巨茧。 在红烛的微光下,整个茧上面浮动着玉质的温润光泽,缓缓颤动着。 做完这一切的戴银仿佛消耗了很大的气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空间戒指取出一壶凉茶,坐在一边开始自斟自饮。 “余兄,这杯酒我敬你,这山寨有今天的繁华,少不了你的cao劳啊!”宴会已经过半,喝的尽兴的柳汝生看着一个人躲在角落的自顾自地品尝着美食,便走上前来敬酒。 “柳兄客气了,可惜我不胜酒力,便以茶代酒,与兄共饮一杯。”余炼眉头皱了一下,却没有直接拒绝,他知道自己的酒品不好,只能这样半推半就地受了一杯酒。 宴席已经过半,有不少恶匪已经喝得五迷三道,各种荤段子和混账话跟爆豆子式的吐个不停。
有几个喝嗨了的混蛋想要跳上桌子表演个辣眼睛的舞蹈,结果被拖下来一阵好打。现在迷迷糊糊地倒在地上,一句娘,一句妈的往外哼哼…… 黄段子,杂酒,混合着rou香的炭火味,这边是恶匪们的烟火气,在这荒无人烟的野外,这一点小小的烟火气更是格外珍贵。 “着?着火了!!” 就在恶匪们享受着这难得的烟火气时,一个喝得半醉的胖子突然从地上崩了起来,指着远处的火光就号了一嗓子。 这凄然的一声哀嚎把所有恶匪都吓了一跳,柳汝生心里一惊,连忙朝那个方向眺望。 只见重重叠叠的木屋缝隙中透露一道道殷红色的火光,本来吵闹的恶匪们就像被拉了脖子的鸡,周围一下子陷入了死寂。 杀人和放火恶匪们最喜欢干的是,但是这不意味着恶匪们喜欢火,火焰能给予弱者力量,更能让恶匪们辛苦获得的货物化为灰烬。 “该死,来几个人去救火,我去看看库房!” 柳汝生暗骂一声,拎起几个醉的不那么厉害的恶匪,咣咣咣咣咣的就是一排耳光下去,将手中那个没扇醒的随手甩进亭子,就吩咐几个脸都被扇肿的家伙赶紧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着火其实不算什么大事,虽然为了过冬,山寨中积攒了不少粮食和棉布这些不方便大量采购的物资,但为了保证这些物资的安全,存放的库房是用石头和混了干草的黄泥建造的,周围没有摆放任何引火的东西。还有十几个直径一米的大陶缸存满了水以防万一。这种防备下,只要不是把寨子点着了,就万无一失。 但在柳汝生看着手下人扇耳光醒酒时,他突然想起了前几天余炼交给自己的那颗人头,心中泛起了一阵不安。 他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接着去看库房的借口,先远离着火的地点。秋冬季风干物燥,山寨中本来就是木质建筑居多,那个蠢货一不小心点着了什么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现在这场火灾偏偏发生在山寨的宴会举行过半,整个山寨防备最弱的时候,很难不然人多想。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吧…… 木屋中,几根如同青葱般白嫩的手指缓慢在干枯的木茧上扒开了一个口子,从中望去,一道赤裸的丽影在巨茧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