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乐极生悲
当尹总急急忙忙推开卫生间的门，见奇胜呆站着里面，朝自己尬笑，问道：你在卫生间傻站着干啥呀！没事吧！ 奇胜说：好着哪！葛总他们走了吗？ 尹总说：走了！快回包房呀！多亏了你了，拿下这个合同，葛总是被你的气势给震住了，震山被震住了！奇胜立一大功！ 走出卫生间，奇胜一脸茫然的说：我还以为葛总没走哪！ 话语间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场，攻城拔寨后的疲惫尽现。 尹总说：他说话响动多大，没声了肯定就是走了，他认怂了！哎！你身上是啥味？ 尹总说着，还凑过去，用鼻子使劲的闻闻。 奇胜有些羞涩，喃喃的说：尹总，刚才葛总认输时，我也没控制住，尿了，衣服裤子全湿了，丢人了！ 尹总说：这算啥！怎么衣服还湿了哪？ 奇胜说：那不是倒立着的最后十秒吗！石磊读秒也读的我魂飞魄散了，葛总多坚持一秒，我就认输了！倒立着尿的正好把上衣弄湿了吗。 尹总：啥也别说了！幸亏大伙都忙活葛总，没有注意你，他们走了，也不知道你也快崩溃了！ 石磊说：咱们把奇胜哥送回家吧！让他好好歇歇！ 尹总说：哪能这么回家呀！小黄，就近找一家宾馆，你陪着奇胜入住后，把奇胜的全套衣服让宾馆给洗了，然后再给奇胜买套休闲服里外全换，你今天就陪着他，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晨再回家！ 小黄说：放心吧！老板，包在我身上，用不用跟奇胜嫂说一声呀！ 奇胜说：这事能跟她说吗！我打电话说出趟差。 尹总说：好！就这么办！小黄你全程陪奇胜，让他好好歇歇！今天奇胜立了一大功了！过后我张罗给他压惊，小黄你赶紧去提车去！ 小黄不敢怠慢把车开到饭店门口，尹总和石磊前后夹着奇胜下楼，看着奇胜上车，尹总出了口气，打车和石磊回到院里。 尹总进了办公室，算是彻底放松了，本打算小睡一会儿，可今天惊魂一刻让他全无睡意，坐下来沏上一壶茶，点上一根烟，好好捋一捋乱了的思绪。 葛总认输的带来的兴奋，很快被奇胜当时的窘境给冲淡了，松弛下来，细思极恐，这个合同能说是成功拿下吗！如果是，真就有点自嗨了，颇有几分阿Q精神胜利法的风范，最初信誓旦旦定下的目标是每平米八块钱，到最后怎么就变成五块五，三块五的差距也太大了，损失的全部是纯利呀！这样还自我感觉良好。 整个过程多像是葛总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我领着哥几个，完全是围着他转的小角色，葛总每走一步都像是设好的套，我们几个不断的掉入套里，再回头看，葛总冲进卫生间吐的一幕，都像是演的一出苦rou戏，内心不由的赞叹别看煤老板，绝对是身经百战，能近四十年不倒，还能斗智斗勇，堪称奇人。 思绪到此，尹总剩下的全是懊悔，不能再细抠当时的一幕幕了，万幸的是奇胜没大碍，这就烧高香了，这种猛打硬冲的蠢事再也不能干了，当初立院之本，人是第一位的！怎么给忘了，这要是把奇胜伤了，死的心思都有！ 怨天尤人没用，不然得后悔死！怨就怨大环境不好，设计行业衰退的种子早就埋下了，设计院由原来挑活到现在抢活，而且吃相难看，为争一个活到了刺刀见红的地步，建筑设计红利期见顶总会有这一天，就是没料到来的太快，触不及防，未来如何发展必须好好思考一下，说一千道一万，破局在于人，带头人最关键，别人都可以躺平，唯独我不能躺平。 尹总此刻又像是打了鸡血，想起了上午的一个重要电话，是当初老家江淮市农业局的同事韩思远打来的，事关江淮市文化中心的设计，这项目也关乎设计院未来，不能耽误，急忙打电话约陈叔宝十分钟后来办公室。 说起韩思远，两人年龄相仿，大学毕业同时分配到农业局，也巧了尹卓当时离职去读研，韩思远就调到发改委，由于工作出色很快提到了副处，五年前又调到市城投公司当副总，去年刚扶正，就赶上市委市政府决定上马文化中心，市重点项目，韩总亲自主抓，也是缘于两人在农业局交情不浅，同住一个宿舍，私底下就是哥们，虽然离开了江淮市，但关系始终没断，特别是韩总到了城投后，只要有合适的设计，就想着尹卓，无论是参与投标，还是单独委托，尹总都是亲自过问，投入精干力量设计，落成的几座建筑为城市增色不少，设计院在江淮市的口碑不错，不然韩总也不会第一时间将文化中心设计的事通报给我…… 尹卓正想着文化中心的设计，有人敲门走进办公室，都没有发觉，快到他近前让他一惊…… 尹卓定睛一看笑道：好你个陈叔宝，说你是陈后主转世，不虚此言，你怎么来无影去无踪了哪！真有古代仙侠之风呀！ 叔宝说：尹总呀！别拿我开涮了！我一听是文化中心，就知道未必是好事，现在我满脑子都是文化中心，你要不说十分钟后到，我恨不得马上就来，刚才这么大动静，你都没察觉，你肯定是想啥美事哪！ 尹总苦笑着说：哪有啥好事呀！一脑门子官司，来坐下，茶刚沏好！ 陈总问：上午在工作室讨论文化中心有一个多小时，刚有点认识，你这最新指示又来了吧！ 尹总说：忙活了一上午，中午跟煤老板定了一个合同，这会儿刚有点空，也不是啥指示，我在江淮市城投的老朋友韩总一早来电话，说是招标公示的时间要推迟一个月，设计院必须得围着甲方转吗！ 陈总说：这是好事呀！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呀！ 尹总说：不全是好事，韩总说，现在政府的项目开始搞全过程咨询，由于文化中心项目影响大，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要求搞全过程咨询，让我们有个准备。 陈总说：早就听说过全过程咨询，可整天忙着乱事，真搞不太懂啥叫全过程咨询，这回第二只靴子总算落地了！ 尹总说：没成想落地就砸出这么大动静！还砸到头上了，这事怪我没重视，国家倡导的建设方式，必须提前领会才行，这回是临时抱佛脚了，反正不管抱哪了，瞎摸也要抱！ 陈总说：尹总，我也不是给你戴高帽，咱们岁数差不多，我还比你大一、两岁，咱们在一起十几年了，有些事你是无法左右的呀，你也把责任揽过来，全过程是国家的政策，怪你啥呀！不过我也是看好你这种敢担当的性格，跟你干舒心！ 尹总说：我是一把手，必须根据国家的政策导向，调整设计院的工作重心，全过程嚷嚷有一段时间了！还是重视不够！没及时跟进，没大局观不成呀！ 陈总说：全过程咨询，设计院不是主体了，说白了都没资格参与投标了！跟踪这么长时间，做了这么多工作，不能就这样放弃吧！ 尹总说：这说那去了！放弃也不是你的性格呀！全过程还在摸索，项目管理公司是责任的主体，我们可以跟项目公司组成联合体，设计是全过程一部分，但起的重要作用，现在项目公司也在转型，许多业绩出色的公司也没设计，我们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陈总说：依我的理解原来过于封闭的设计，现在由于是全过程，多部门都要参与先期的研究，策划和设计，项目公司还要尽快定下来，他们会根据项目的具体情况参与设计的。 尹总说：对！必须找一家信誉好的项目公司组成联合体去投标，这事我来办，你全力组织好设计就行，毕竟设计先行吗！ 陈总说：好了！设计的事我会发力的！可博士那边，恕我才疏学浅，没有你老板出面，我怕他不合作会影响项目推进。 尹总说：今天这一堆乱事呀！忘跟你说了，先是武总手下干将李博找我辞职，没挽留住，虽然设计院困难，可这么出色的结构师我是根本不想放的。 陈总说：李博之的事我知道，今天一早武总那他去辞职，我正好赶上，武总挺伤心，咱们武总工作室是院里人员最稳定的团队，博之是第一个走的，武总还跟他吵了起来，我劝半天，李博之从武总那出来就找的你，可见决心不小。 尹总：随后就是博士找我，反倒是试探我，对他去留的想法，我有点意想不到，毕竟设计院他待遇最好，我当然表示，设计院和工作室都需要他，我也抱歉，当初也是没办法，在你俩之间搞了点小平衡，这次文化中心你也看出来了，项目让你来安排，文静美女建筑师也交给你带，如果你和博士意见相左，甚至争执，哪怕他暗斗，告诉我来协调。 陈总说：设计我不愁，就怕博士另起炉灶，或是暗中跟宋秘书联手搞的下面人不配合，我是真没好办法！ 尹总说：你大胆干，博士不合作我去搞定，设计成不成是小事，这个设计你挑头尝试着全过程咨询可是长远的大事，这也倒逼着设计院往项目公司方向转型，不然更没法生存了！这事意义重大！真出了事责任在我！ 陈总说：尹总放心，我会摸索出一条路子的！ 这时尹总手机响，尹总说：是小黄的电话。 尹总立马接起来，就听小黄带哭腔的声音传了出来：尹总！现在奇胜哥不知道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