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张家牌楼冤情现（二）
晚上，王小五几人借宿在张家牌楼一个老光棍家里，这个老光棍村里都称呼张老汉，大名叫张贵才。 要说这张贵才也是命苦之人，早年丧偶，中年丧子，家里没了后代，成了一个老鳏夫。 别看张贵才一个老鳏夫，日子过得还行，家里正房五间，家里还养了一头牛，一只羊，三条狗！ 估计老头也是一个人闷得慌，多喂几个小动物给家里增加点生气。 家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突然多了五个人，热热闹闹的，张贵才也高兴，做了一桌子的菜，比过年吃的都好！ 什么蒸丸子，炸丸子，四喜丸子，汆丸子，煎丸子煮丸子弄了六个菜，都是丸子！ 实话实说，那年头老百姓家里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要啥自行车？王有钱那么有钱，不也是一顿饭仨窝头一碗糊糊嘛！ 哪有那么多山珍海味去。 吃完了饭，王小五对花子陶使了个眼色，闲不住的花子陶又开始作妖了！ 人嘛，就得作！不作不成活！ 花子陶揉了揉肚子，“哎呦，吃的太饱了，年轻人，手艺不错啊！” 如果有电灯打着，估计能看到张贵才脑门的黑线。 张贵才心想，我都五十多了，你叫我年轻人？ “俺也一样！”花子李从来就没落下过。 张贵才脸都有点抽搐：“老先生过奖，小老儿年轻时做过两天厨子，就这么点手艺还能拿的出手，如果有些许招待不周的地方多多见谅！” “你还知道招待不周啊？”花子陶那是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没给张贵才反应的机会！ 张贵才愣了下，你拿错剧本了吧？我就是客气客气，你来真的？ 花子李一看老大哥发话了，一拍桌子蹭一下站起来了，“俺也一样！” 王命大也凑热闹，站起来晃了晃脖颈，劈啪作响！ 栓子也佯装凶神恶煞的模样，俩眼睛瞪的溜圆，一眨不眨盯着张贵才。 张贵才都快哭了，看向了王小五，从袖子里摸出了一锭银子，躬着身子一脸的哀求：“这位公子，我错了，小老儿不该财迷心切，这是您赏的银子，我还给您，您能在小老儿这里留宿，已经蓬荜生辉了，怎能要您的钱！您大慈大悲，就饶了小老儿这一次吧！” 王小五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把小刀，一直在修指甲，仿佛不知道场上发生的事。 这怎么个意思？ 张贵才脑门的汗噗呲噗呲的往外冒，心说这是遇上强人了！ 张贵才又把目光投向了花子陶，这一群人他感觉，除了主位坐着的王小五，这一行人就花子陶话最多。 “老叔，老伯！您给说句话，小老儿真的不知何处得罪了几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小老儿当个屁放了吧！” “哼！” 花子陶把脸转向了一边，“我这辈子就没放过屁。” 接着张贵才看向谁谁转头冲天，可算是神气坏了！ 求了一圈也没有个说话的，张贵才又不知从哪摸出了几块碎银，“这位公子，小老儿给您跪下了，饶了小老儿这一次吧！” 说着，张贵才腿一弯就要跪下。 王小五赶紧给搀住了，吓唬吓唬还行，要是受了这一跪，性质就不一样了！ “咱这不兴跪，你再想想，我们是奔着什么来的？”王小五也适当的给了点提示。 “我懂我懂！”张贵才急急忙忙往外掏钱，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了，放到王小五面前的桌子上。“几位好汉爷，我没看到过你们，咱们谁也不认识谁！” 王小五面色一僵：我缺你这仨瓜俩枣的银子？ “钱你安心拿着，我只问一件事，你们村子里有没有不孝公婆的媳妇？说实话就赏你白银一百两！” 说完，王小五一张银票就拍在了桌子上，阴恻恻的道：“如果你继续说谎，哼哼…” 张贵才尬在了原地，面色那是青一阵白一阵，眼中贪婪、渴望、疯狂、愤怒、恐惧一一闪过。 花子陶突然暴喝一声：“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 张贵才吓得一哆嗦，抬头直愣愣的看着花子陶，双手攥拳浑身颤栗！ 不一会，眼睛都红了，那表情像是要生吃了谁一样！ 张贵才咬着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我做梦都想！” 这声音，胆小的听到都害怕，就像是九幽之下恶魔的嘶吼，听到耳中，让人一下就想起用指甲刮玻璃的摩擦声，鸡皮疙瘩都得起来！ 看到这里很多人都奇怪，怎么这就要破案了？ 水有源树有根，王小五他们怎么就盯着张家牌楼不放了呢？ 死的那老头就不能是李家牌楼、王家牌楼吗？非的是张家牌楼？ 这一切都要从傍晚几人在村子里的访问说起！ 王小五几人围着村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村民都说没这样的人！我们村都是三好百姓，先进孝子村集体，我们村没有不孝顺老人的，个个都是大孝子！ 这话骗骗王小五他们这些年轻人还行，队伍里可还有两个老家伙呢！ 这俩老货可不是好糊弄的。 花子陶八十多了，老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是好听的说法，还有不好听的说法，叫老而不死是为贼！ 那个年头，七十岁都少见，能活八十多，皇上见了他，皇上都得给他见礼！ 花子陶这老贼什么鬼心眼没有？ 可别忘了死的那主，拄着棍过去的，他们可是沿着棍的痕迹来的，这如果说巧合了，出错了，也有可能。 可全村这么多人都一口咬定一个说法，花子陶就肯定了，这村里有事！死的那老头就是这村的！ 王小五刚开始听到这说法非常奇怪，也问：“我说陶爷，这事您可不能胡吣！人命关天的大事，错不得啊！” 花子陶一手捋着胡子，满脸的神气：“不懂了吧？外行了吧！你知道孝子界最真实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王小五想了想，这能是什么？“孝顺呗！” 听了王小五的回答，花子陶一副你幼稚的眼神。 怎么形容这眼神，就是你是傻叉那种眼神！ 王小五也是上头了，“好，那陶爷，您说说我听听，是句什么话？这么神秘！” 王小五心想，想为难我，我先为难为难你吧，这问题，我看你也答不上来！ “哈哈…” 花子陶指了指王小五，开怀大笑。“你瞧瞧，非得抬杠！小李子，你告诉他那句话是什么！” 花子李扯着嗓子喊：“俺也…” 啪！ 花子陶甩手就是一个大比兜：“换一句！” 花子李也不生气，还是扯着嗓子喊：“俺早有此意，三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有你带着俺，大事定能成功啊！” 好家伙的，桃园三结义是出不去了！ 王小五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冲着花子陶挑了挑眉，意思：就这？这不是水浒里的桃园三结义吗？ 花子陶又是一个大比兜，正拍在花子李脑门上：“切！” 花子李脑门就像一个按键一样，瞬间又换了个姿势：“三更…” 啪！ “切！” “一摸…” 啪！ “切！” “小meimei…” …… 王小五他们几人都愣了，感情这才是李爷的打开方式啊！ 一连切了十几个，才听花子李说了完整的一句话，“病床百日无孝子！” 什么意思呢？ 字面理解，就是字面意思。 这个人哪怕再怎么孝顺，家里父母瘫在床上，失去了自理能力，时间一长，再怎么孝顺的都会变得让人看着不孝！ 王小五有点回过味来了，理是这个理！ 可又有点想不通，“那要是真都是大孝子，人家说的都是真的可怎么办？毕竟事无绝对啊！” 花子陶一副早就等着你问得样子！毕竟能给举人上上课，那走到哪都能吹一辈子！ “人都有亲疏远近，有亲疏远近就有邻里矛盾爱恨情仇！哪家还没有看不顺眼的，都统一口径恰恰说明了最大的问题，有事！” “哦，受教受教！” 王小五躬身一礼，真心实意的给花子陶行了一礼，也打心底开始正视这个老头了！“陶爷，您说怎么办吧？都听您的！” 花子陶招手让几人靠近，小声地密谋了一番。 那么说为什么选到张老汉家？ 因为在村里，其他人都是三五成群的聊天，就这老头，也不出门，就窝在家里。 而且其他人家都挨着住的，这老头家从村子里撇出来好几十米，一看就是受气包，独行侠！ 所以才有了前边的一番故事。 要不说老而不死是为贼，看看花子陶有多贼，仅凭只言片语，转了一圈的见闻，就能看出破绽！ 张贵才没说呢，眼泪就先下来了！ “唉！”张贵才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分别盖住左右眼，低着头捂着脸往那一蹲，无声叹息！ 王小五几人也不催促，反正有的是时间！ 张贵才在那抽泣了一会，使劲揉了揉泛红的眼，眼角还是湿润的。 这才开口：“你们打听那人是我们村的，叫张老蔫，他哥是我们张家牌楼唯一的族老，威望很高！ 你们想打听的事我也知道，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我死都不说！你们也别憋着问其他人，其他人更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