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窦家兄弟打上门了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熙熙攘攘的一群人。 小妹王爱朵堵在大门口,侧着身子,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作势往外推。 吓得嗓音都尖了,叫道: “你们干嘛呀,跟你们说了,我哥不在家!” “都躲开!你们一群兔子眼,离我远一点儿。” “再往家里闯,小……小心我不客气!” 显然是吓坏了。 王承舟一脸愕然,发现来的人除了本村的,还有不少生面孔。 应该是杨高村和水西村的。 乌央乌央的,差不多有一二十人。 见四丫快要被人群给淹没了,他咳嗽一声,连忙走了上去,“都干啥!啥事儿,弄得这么热闹?” 一瞅是他,众人连忙放过四丫,呼啦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 “王卫生员,你可算回来了,俺们可等你好一会儿了呀。” “承舟兄弟,听说你会治疗红眼病?不用打针不用吃药,放点血就行,是真的吗?” “王承舟,你爹不在家呀?我是你二姑奶奶家的外甥的表舅子,咱们可是亲戚嘞,你先给我治一下,行不?” 众人挤作一团,说什么的都有,闹哄哄的。 王承舟直皱眉,连忙板着脸道:“你们是来看病的?” “王卫生员,可不是嘛!” “自从昨天晚上看了场电影,咱们这红眼病就越来越严重了。大早上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到了地里,活儿都干不成。一整天,毛的工分都没挣着,你快给俺治治吧。” “杨大毛,你个老小子怎么也来凑热闹?不是说杨高村刚去一个卫生员吗?伱能不能不要给咱们水西村的老少爷们儿添乱?咱们几百口子,可是连个卫生员都没有哩!” 刚问了一句,众人叽叽喳喳的,又成一锅粥了。 “停停停!” 王承舟一阵头大,怎么也没想到一天的功夫,整个大队都知道自己能治红眼病了。 而且,杨高村的人都来了。 那不是王建国负责的地界吗? 于是,好奇道: “你们都是哪儿得来的消息?” “而且,杨高村的防治工作不是进行得挺好吗?” “还有,你们这么多人,我可是治不过来的。” 众人一听,心里就慌了。 以为他嫌弃来人太多,故意摆架子。 不少人央求道: “王卫生员,您就受累给咱们治治呗。你在地头给人治红眼病,而且当场就好了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咱生产大队哪个不知道呀?” “承舟,别说了。王建国那小子弄的是还可以,又是让全村人清扫卫生,又是让咱买肥皂啥的,看架势,是個能干事儿的。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呀。眼下不还得疼着吗?青霉素那玩意儿咱们打不起,你小子就别推脱了。” “是呀。听说你在眼睛四周扎几针就好了,咱们这些人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王承舟心中了然。 除了特效眼药水儿之外,针灸放血确实是起效最快的方法。 这些人来找自己,一大部分都是为了省钱。 而且,一共二十来个人,好像确实不是很多。 但是,当下的医疗条件实在有限。 比如自己,就只有一副银针,还是从陈卫红那里得来的。 放血用的锋针就一根。 不像现在,有专门的一次性放血针可以用。 当时,注射用的针头,都不是一次性的。 给这个人扎完了,再给另外一个人扎,至于消毒,最多是用水涮涮。 如果其中一个有血液方面的传染病,就很容易引起大规模感染。 记得,一直到九十年代,还有因为注射器问题造成的艾滋病村。 下场凄惨。 王承舟实在做不到眼睛一闭,用一根针,给所有人放血。 每治疗一个人,都要用开水给银针消毒。 所以,他才说治不过来。 可是,都是一个生产大队的乡亲,不给谁治都会得罪人。 算了! 王承舟叹了口气,吩咐道:“四丫,你去烧一锅开水,让它一直滚着,火不要停。” “好嘞。” 四丫眨了眨眼,当着外人的面儿,还是很听话的。 麻利的抱了捆干柴,引火去了。 而后,王承舟才转过身,板着脸道: “要我给你们治也可以,但是,不能乱哄哄的。” “都给我排好队,谁要是不听话,别怪我不客气。”
“这会儿也没个先来后到了,你们就按照长幼有序,年长的先来。” 众人都盼望着他治病,哪里敢不听。 当即笑嘻嘻地排出了一条长龙。 王承舟下针利索,效果同样很快。 排在前头的几个人,放完血,酸涩的感觉立刻就消失了,直觉眼睛说不出的舒爽。 不由得眨巴了几下,咧着嘴笑道:“王卫生员这水平,牛的呀!” 众人一阵大笑。 排在后面的人,揉着眼睛,心里面更加期待了。 然而,正在这时。 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从街巷里跑了出来,离着老远就喊道: “承舟,你咋还有心思给人看病哩?” “你爹娘都快让人打死了!” “快去你大哥家吧,窦家庄那些闹事儿的来了。” 这人叫王满堂,年纪五十多岁,是村中的一个长辈。 老头儿跑得气喘吁吁,急得直跺脚。 王承舟一听,立刻就想到了什么。 原来爸妈放工之后一直没回来,是去大哥王南舟家了。 嫂子窦雪梅,真的找本家兄弟来出气了? 且不论对错,这群王八羔子要是敢打自己爹娘,我非宰了他们不可! “妈!” 哪知道,正想着,四丫吓得搁厨房里哭了起来。 水也不烧了,抹着眼泪,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小脸蛋儿上本就沾着锅底灰,这下直接变成花脸猫了。 王承舟也顾不得扎针了,扭头就往王南舟家跑去。 “哥,你等等我!” 王爱朵尖着嗓子,一边哭,一边撵。 留下一群不明所以的病人。 “这……这是咋回事儿?兄妹俩好好的,怎么突然跟天塌了似的,又哭又叫的?” “听这话意思,好像是有人要打王卫生员的爹娘?” “噫,那能中?俺还等着王卫生员给俺治病了呀?这是哪个龟孙儿来找事儿?走,咱都去看看!” 顷刻间,不管是治好的,还是没治好的,所有人都追了上去。 轰轰隆隆,行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