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先定他几个小目标
孺子可教也! 王肃颇为欣赏的看着萧昕。 近些年没怎么关注过外甥的成长,似乎一夜之间变得这么优秀,将来或可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难道真的是自己老了? 见黄一有些踟蹰,王肃起身来到女儿的妆台前,接过豪狼笔一挥而就。 “正始九年癸卯月丁巳日,校事府黄一,借东海王氏太常王子雍五铢钱一万,特立此据。” 王肃捋了捋胡须,对自己的书法相当满意,微笑着将笔递给黄一。 黄一不敢怠慢,双手接过笔,犹豫再三,颤抖的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姓名。 “此番多有打扰。若有什么发现,请王大人务必找我本人。”黄一像个xiele气的娃娃,整个人松松垮垮,全无武者的精气神,凄声到:“我也会尽快禀报府上追查此物,一有线索就通知大人。” “善。”王肃满意的点了点头。 黄一拱了拱手,哭丧着脸推门走了。 萧昕眯着眼看完舅舅的表演,待黄一出门,抢在王肃之前一把按住字据。 “舅舅,要账这种小事,就由我这种粗人来做,您老人家不要沾染这些俗事。” 王肃心有不甘,眼神余光忽然发觉大女儿正在拿眼剜自己,赶忙收回手藏进衣袖,轻咳一声。 “嗯,那就辛苦启辰了……” …… 天已大亮。 校事府的乌衣人早就在院子里等的不耐烦了,见到黄一出来,精神为之一振,纷纷起身站好,满怀期待的看着头儿。 校事府出马,就算是铁公鸡也得把锈给你搓下来一层。 黄一定了定神,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沉声到:“去灵台一趟。” “灵台!” 乌衣人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眼神。 灵台相当于古代的国家天文台,是观测天象,制定历法的官方机构。大魏所有在册的阴阳家都是由灵台培养出来的。 即便是校事府的人,一般情况下也不能随意造访灵台。 “还等什么,快出发吧!”一个乌衣人兴奋到。 另一人一脸鄙夷地看着同伴:“瞅瞅你那下三滥的样子。” 那人立刻反驳到:“你了不起,你清高!你内衣里掖着的,不是上回从灵台药娘那里顺走的纱布?” “胡说!那是给我包扎用的……男人你也偷看!” “谁再多话不带谁去!”黑瘦乌衣人看出黄一有些闷闷不乐,快步撵上长官,低声道:“老黄,赌赢了没?什么时候去把那小子拿下?” 黄一眯着眼看了黑瘦乌衣人片刻。 “你,还有刚才废话那两个,给我滚回府里去刷靴子。谁再提今天的事,以后别跟我去凤鸣巷!” …… 夙夜未眠,王元姬的俏脸多了几分倦色,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司马府的车马一大早就停在门口,王元姬匆匆告别了父亲和弟弟,坐进马车回府去了。 萧昕望着远去的车驾,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宝贵的东西。虽然那东西好像一开始就不属于他。 何以解忧?唯有饱腹。 脑力劳动也是相当费体力的。 萧昕来到厨房,在下人们异样的目光中,将能吃的成品和半成品食物一扫而光,打着饱嗝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经过一夜的折磨,他的精神疲惫到了极点,但仍然不想睡觉。 毕竟穿越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历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摔一跤,醒了,发现一切只是一场梦。 现在想来,南柯一梦或许就是古人的穿越吧…… 萧昕翻了个身,脱下被体温蒸干的外衣和硬邦邦的鞋袜,盯着房梁思考人生。 黑格尔曾说过,存在即合理。既然来了,管他真假,不如就把这个梦做下去,先定他几个小目标。 比如领略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 和古代青楼。 比如尝遍从南到北的各种美食…… 和汉服姑娘。 比如挣他三五个亿…… 再建个鱼塘…… 这些小目标都有一个先决条件--成为国舅爷。 皇帝的舅舅在古代简直不要太香。 扶弟魔自古有之,jiejie当了皇后太后,自然不会落下弟弟。 皇帝为了制衡朝臣,自然也要依仗外戚。 最关键的是,舅舅用起来放心。 毕竟舅舅和皇帝不是一个姓氏,对皇位威胁极小。叔叔说不定哪天就来清君侧了,追的你下半辈子上不了岸,只能当个海贼王。 吃吃喝喝篡篡权这种事,对一个九年义务教育打造的躺平青年来说,应该不会太难。 即使出了岔子,司马氏造反,舅舅王肃是姻亲,和我萧某人有什么关系? 萧昕越想越兴奋,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怪不得舅舅说我是米虫,武者怎么这么能吃…… 萧昕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穿上外衣,光着脚翻墙抄近路来到厨房顶上。 “起开起开,晦气的玩意儿,谁让你来这里的。” 厨房洗菜的老妈子嫌弃到。 “就是就是,连二小姐都伺候不好,还好意思吃饭?我要是你,自己也跳井去了。” 另一人附和。 婢女豆子站在厨房门口,小手搓着衣角,不知所措,委屈的吧嗒吧嗒掉眼泪。 平日里她负责照顾王元娇,饮食起居都和二小姐在一起,吃的好,用的好,府中多少下人都十分羡慕。
如今王元娇出了事,王肃出于某些考虑,让豆子去府中做些浆洗衣服的杂货。小丫头心里难受,却不敢说。搓了大半个时辰的衣服,小胳膊肿的像两根小白萝卜。来后厨找点吃食,却成了下人们埋汰的对象。 有些人,一旦发现比自己强的人落井,恨不得把珠穆拉玛峰丢下去泄愤。 眼看豆子咬了咬嘴唇,准备饿着肚子离开。萧昕一跃而下,吓了众人一跳。 “喝!五公子啊,老身还以为是采花的贼人。” 洗菜大妈抚着下垂的前襟,表情十分夸张。 你可拉到吧…… 萧昕瞥了一眼大妈,心中暗戳戳到:“我萧某人就是撸断掉,也不会拔你这颗老葱。” 豆子惊讶的转过身,一道光着大脚板的修长身影挡在身前,遮住了所有鄙夷的目光。 萧昕抖掉脚底板粘的烂菜叶,冷冷到:“我问你,饭是不是让人吃的?” 大妈把手在衣摆上抹了抹,拧着眉头答道:“五公子问的这叫什么话?饭可不就是让人吃的?” 萧昕点点头,侧身漏出身后的豆子:“那为什么她没有?” “这……”大妈一时语塞。 “说啊!”萧昕低吼一身,厨房众人吓得一个哆嗦。 大妈眼珠提溜一转,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到:“唉呀我滴妈呀,还有没有天理了。老身在王府做了三十多年的下人,这是造了什么孽了,今日惹到公子您了……” 萧昕也不搭理,拉着豆子大步跨进厨房,盛了一碗热粥递给小丫头。 自己抓起一块rou脯嚼了两下,头也不回到:“二小姐落井,是吃坏了东西。也不知道是饭菜不干净,还是人不干净。” 大妈顿时噤声。后厨一阵安静,只剩下萧昕“吧唧吧唧”嚼rou的声音。 片刻后,后厨跪倒一片,抖成筛糠,纷纷哭叫“冤枉”。 王肃虽然吝啬,但是家风正派,从不打骂体罚下人。丢了这份差事,相当于要了他们的命。 萧昕叹了口气。 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都起来吧。没人喜欢被冤枉。你们也一样。懂了吗?” 众人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 舅舅冤枉自己猥亵娇妹儿时,豆子想都没想就出言反对。萧昕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感激。 鱼苗再小也是鱼啊…… 萧昕用手指点了点豆子的小脑袋:“这丫头以后是我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