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你不冻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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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说话，让我想想。” 洛黛兰空闲的那只手，轻轻地在身边剑鞘上敲着，神色在火光中变幻不定，只是不像在思考，而是在抉择。 时间缓缓流逝，唐方往篝火中扔了几根木柴。 受到火焰炙烤，木柴中的水分迅速汽化蒸发，在自身的膨胀与水蒸气的膨胀共同作用下，干燥起来的木纤维逐渐绷紧、断裂，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 火焰又变得旺盛起来。 “你可以证实一下吗？”洛黛兰终于出声打破了沉默。 唐方松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洛黛兰：“你左脚大拇趾背上，有一颗红色的痣，不过在你筑基结束后，它已经消失了。而周小雨的背上正中间位置有一颗痣，黑色的。” 洛黛兰脸色红了红，无论修仙界如何，她自小受到的教育中，女子的脚都是堪比第二性征的隐私部位。 不过她仍然镇定摇头：“不够。你说的都对，但是，当初我们相见的时候，你已经是一位修士了，神识能够看到这些东西。” “……” 这下唐方倒是有些为难起来，除了身体特征，应该用什么来证实自己的话呢？自己虽然了解她，但她自己都还没有那么了解她自己，许多未来表现出来的性格特征，如今的她还没有意识到，亦或者，还没有变成那样。 “这样吧，我说一些信息，你来判断，不仅有你的，也有洛府其他人的。” “好，你说。” “你六年多以前，曾与小雨一起去唐家村，偷偷看过我一次，驾车的是李叔。 李叔年轻时候是一个江湖客，被仇家追杀才投身洛府，你们关系很好，他一直将你视如己出，你的许多事情，他比你父母都要了解。 你大哥洛晰小时候受过内伤，落下病根，一直咳嗽。不过你放心，等我三品之后，可以帮他治好这个陈年旧疾。 你二哥洛明是个色中饿鬼，正式娶妻之前已经纳了八房小妾，最后两个小妾是同时娶的，一个是他自己院里的丫鬟画船，一个是你母亲院里的金穗。 你大姐我不太了解，早就嫁出去了，夫家姓贾。 还不够吗？ 我想想，对了，你家表面上与国师玄阳子是一派的，但实际上玄阳子包藏祸心，你母亲院里曾经的那株桂花树，其实是我们修仙界称为鬼树的树，是你父亲从玄阳子的府邸得来的。阳晟宗也有鬼树，你应该见过。我去退婚那天，特意让老徐支开你父亲，就是为了进到你母亲院里，处理掉那棵树。 当天晚上，洛府进了一个刺客和一个小贼，刺客是老徐，小贼就是我，为的是偷取你二哥的一柄小剑，那小剑对凡人身体有害，其实也是玄阳子设圈套送到洛明手上的。我留下迷香竹筒、故意打晕一队巡逻兵，是为了让你父亲和大哥知道家里进贼，不至于后来等你二哥发现少了东西的时候，冤枉了某个下人…… 唔，这些好像没什么关系……” “够了。” 洛黛兰终于出声打断了唐方滔滔不绝的讲述，有些事情不算多隐秘，所有事情以修士的手段都能够查到，但是，能够这么无聊去查洛府的这些事情，要么唐方是敌人，要么就是对自己很用心，又或者……他说的是真的，那个“梦境”是真的。 如果是敌人，以唐方的手段，新闾道人都折在了他的手上，对付区区洛府，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而如果是后两种情况，那就无所谓了，无论哪一种她都能接受。 唐方笑吟吟地看着洛黛兰：“相信我了？” “嗯！相信你了。”洛黛兰点了下头，语调轻快：“天色不早了，你的第二世明天再说吧！” “那，我们睡觉？” “修炼啊！我们今天还没修炼呢！” “哦哦，忘了。” “好色之徒！” …… 清晨，天色发白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从山神庙出来，走下两丈斜坡便是土路，越过路面不远，一条顺着山势流淌的蜿蜒小溪出现在眼前，溪水清澈，在圆润的乱石中流过，发出淙淙的声音。 美丽的女子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赤着一双晶莹的玉足踩在浅水中，弯下腰将一尺高的葫芦压进身前稍微深一些的溪水中。 青丝盘成道髻，女子的脸部轮廓清晰展露出来，路边的唐方眼神痴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子。 女子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我美吗？” “美则美矣，只是，你不冻脚吗？” “……我是二品修士！不冻脚！你就说好不好看吧？” “我看你的脚，你不害羞吗？” “谁让你看脚了！”洛黛兰微微红了脚，直起身来，一手提着葫芦，一手叉腰，气愤地瞪着唐方：“好色之徒！” “谁让它们那么好看呢！” 洛黛兰又盯了唐方一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身不再理会唐方，走到溪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举起葫芦就到嘴边，仰头喝了起来。 葫芦外壁的水汇聚成一条线，流过绯红的唇、白皙的下颌、修长的脖颈…… “吨～” 喝水的洛黛兰和干看着的唐方同时发出咽水声。 片刻后。 “唐方，讲讲你的第二世吧！” 洛黛兰用悬在一侧的木塞子塞住葫芦口，放到身边，将一双玉足从水中抬起，搭在石头上晾着。 唐方走近了一些，坐在另一块大石之上，想了想：“昨晚我说过，你和小雨都嫁给了我，而我将你们领到了修仙的道路上。” “等下，小雨没有资质，当初我就问过师父……你帮她伐骨洗髓了？那时候她多大？” “四十三岁。” “老天！你这种好色之徒怎么忍得住的？” 修仙有个硬性条件，二品之前不能破身，即使是伐骨洗髓，也必须是处子之身。并非现代医学中的生理判定，而是修仙学的先天阴阳之气在筑基完成前不能稳固，男女交媾行为会让它们流失掉。 “洛黛兰，你是个小女子，能不能知道点廉耻，你才二十一岁！我们还没结婚呢！你听听你说的话，看看你裸露的小脚！” 唐方痛心疾首地盯着洛黛兰的脚踝，眼神直勾勾地。 “女子怎么了？在修仙界，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凭什么不能露脚？” 从小形成的观念让洛黛兰感觉唐方的炙热眼神很烫脚，但这几年形成的思维让她出口反驳。 “你不喜欢看吗？” “喜欢！” “又没有外人，便宜你个好色之徒了。” 晃晃脚丫子，很惬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