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运气显化

    运气，这一局外因素虽然不可知、不受控，但只要布局结构的谋划足够缜密，它总会眷顾谋局者，在局外以不可知且难以阻挡的力量助力谋局者成事。

    三十多层的写字楼在神鸥城格外凸显，楼顶“凯辰财航”的大牌匾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金碧辉煌。

    衣冠齐楚的余烨啸神情泰然地走进写字楼，穿过大厅，款款走进电梯间，摁下电梯上楼键。

    此时，耳机里传来徐可慕的声音：“余先生，距面试开始还有半小时，上楼可以先休息一下。”

    余烨啸面前的情景通过智眼和深耳道设备与人生规划局cao控室同步。

    cao控室的大屏上呈现着余烨啸视野里的电梯间画面，徐可慕坐在屏幕前的椅子上，蓝茉坐在一旁的cao作台前。

    陆子胥轻轻地推门进来，站在徐可慕一旁指了指屏幕上的静音图标，蓝茉随即摁下静音键。

    陆子胥：“状态怎么样？”

    徐可慕：“很振奋，您昨天的心理建设很管用。”

    陆子胥：“要让他持续振奋。”

    徐可慕：“董事长，您让他准备的面试词是不是有些冒险？”

    陆子胥：“不破不立！神鸥城就这么大，余烨啸的从业经历任何一家公司都很容易获取。凯辰财航是神鸥城唯一被评为先进企业的金融公司，可见经营理念和企业文化必然超前。在这样一个企业面前，与其华丽地粉饰自己的失败，不如坦然面对，展现出创新者该有的担当。再从积累的挫败中汲取出指向明确的总结规划，那所有的挫败都会变换成建设性的财富。而凯辰财航当下正在寻求真正具备专业金融知识的人才。”

    徐可慕：“董事长您对凯辰财航也做过深入的研究？”

    陆子胥：“不用深入，从目前凯辰财航的发展态势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急需对现有的业务流程和经营方式进行专业系统的升级，从而完善企业的整体构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金融公司。”

    真正意义上的金融公司。

    金融公司是市场经济的产物，神鸥城当下正处于宏观趋向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过渡期，神鸥城的金融公司在整个经济框架演变的过程中，也在不断地趋向于完善。

    徐可慕：“也就是说他们名义上是招聘业务助理，实则是有意物色可以培养的业务高管，正好余烨啸的专业素养和他们的需求有契合之处。但是以余烨啸的从业经历，您是怎么把握他拿到这次面试机会的呢？”

    陆子胥：“运气！”

    蓝茉：“董事长，您说这算余烨啸的运气，还是我们的运气。”

    陆子胥不屑于应付这种没有质量的问题，只是瞟了一眼蓝茉，然后继续盯着屏幕。

    徐可慕：“蓝茉，余烨啸现在就是我们。他的运气，就是我们的运气。”

    凯辰财航面试处，面试官席位上依次坐着凯辰财航业务总裁庄不言、人事总监和招聘专员。

    余烨啸坐在三人对面的椅子上镇定自若，说道：“简历上看不到我真实的从业经历，因为工作不力、业绩糟糕陆续被七家企业辞退过。”

    说罢，面试官席位上的三人皆露出不同程度的诧异，令他们诧异的并非余烨啸的从业经历，而是他面对挫败的坦诚和不卑不亢。

    余烨啸从容自信，接着道：“在我们神鸥城的金融领域里，我的学业背景是所有从业者里最专业、最全面的。远渡重洋到异国他乡经历六年牛角挂书、囊萤映雪的求学生涯，是为了将世界上最先进的经济理念带回神鸥城，服务我们的经济体系建设，让我们神鸥城拥有完善的经济体系面对即将正面相遇的世界市场。然而，我回来后的从业历程却是节节败退，本想改变市场，却是蜉蝣撼树。”

    说罢，余烨啸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微妙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片刻后，他坦然一笑，接着说道：“当然，市场也没能改变我。因为我相信一套经过上百年、数代人在庞大的世界经济市场实践中得出的模型和业务流程是正确的、科学的，只是我没能运用好它。”

    庄不言一脸赞许，向身边的人事总监微微点了下头。

    余烨啸：“如果屡屡挫败的从业经历让我妥协，让理想在现实面前低头，放下初衷与抱负，以我这六年的从业经验，完全可以让我在这个行业里维持良好的个人生计。”

    余烨啸：“但是未来呢？当神鸥城未来面对世界市场时，每个神鸥人是否都能维持自己的个人生计。”

    说着，余烨啸眼神逐渐幽邃，意气激昂。

    余烨啸：“所以我不敢背弃理想，不敢忘记要为神鸥城建立完整、全面的经济体系的初心！”

    庄不言听得神情激励、感慨万千，因为余烨啸所述的初心，正是他一直在奋力追求的理想。

    余烨啸：“任何一种方法论或工业流程，在不同土壤中都会产生相应的倾轧反应。在这六年的挫败中，我一直在寻求让这套方法论滋长于我们神鸥城的培育方法。通过六年屡败屡战的积累，我对我们神鸥城的土壤也有了更深切的认识。我希望在凯辰财航的这片沃土上，培育出能够适应神鸥城未来全面发展的经济业务体系。”

    余烨啸说完，面试官席位上的三人脸上皆带着赞许之意。

    庄不言向身边的人事总监笃定地点了点头，人事总监会意，微笑着对余烨啸说道：“余先生，今天下班前我们就能给您答复。”

    庄不言难掩对余烨啸的赏识，恳切说道：“希望明天就能在公司见到你！”

    凯辰财航写字楼前的广场中心，余烨啸踌躇满志地环视四周，畅想着未来平步青云的职场生涯；人生规划局的科技工程部，徐可慕与技术人员在校准系统配置，为余烨啸明天入职凯辰财航做着准备工作；政事府办公楼的城主办公室，李子房反复看着谭先洋的报告搜肠刮肚。

    几只海鸥迎着就要坠入大海的夕阳飞去，渐渐消失在烟波浩渺中；海天之间的余晖随着下坠的夕阳一同坠入海底，天幕拉上了漆黑的帘。

    李子房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看着漆黑的天幕凝神静思。

    秘书齐韶然轻轻走到办公室门口，看着李子房的背影，知道他这是又遇到难题了。

    但凡遇到解不开的难题，他总会在那站很久，站在那叩问苍穹、洞察幽微。

    良久，齐韶然轻轻走进办公室，打开房灯。李子房这才收回思绪，缓缓从窗户前转身，走到办公桌前。

    李子房：“邵然，明天上午你同街区负责人去一趟余烨啸家里，看看生活方面有什么需求，一定要详尽落实好。”

    齐韶然：“好的，城主。”

    李子房：“告诉余烨啸，我们一直在关注他的就业问题，正在着手研究实际解决方案。告诉他，他们这些从海外留学回来的知识青年是神鸥城走向世界的重要组成力量，是神鸥城未来的开拓者，不要被一时的挫折阻挠，未来大有可为。”

    齐韶然：“好的，城主。”

    说完，李子房又拿起了办公桌上谭先洋的报告，翻看着渐渐出了神。

    每个幽暗的夜晚都与苍白的清晨交替。

    神鸥城今晨的天空是苍白的，人生规划局和余烨啸却在灿烂的忙碌。

    凯辰财航业务部，庄无为、吴晴、吴屹等业务部职员站在各自的工位前，一同看着面前的庄不言和站在其身旁的余烨啸。

    庄不言：“伙计们，这位是我们的新同事，余烨啸，大家欢迎！”

    余烨啸：“大家好！我叫余烨啸，请多多关照！”

    众人鼓掌，庄无为热情的上前和余烨啸握手。

    庄无为：“欢迎！我叫庄无为！”

    余烨啸面前的情景通过智眼和深耳道设备与人生规划局cao控室同步。

    阳光大方的庄无为热情的脸出现在cao控室的大屏上，屏幕上划出一长串平缓的字符，屏幕右侧出现庄无为的简历。

    徐可慕坐在屏幕前的椅子上，看着屏幕说道：“庄无为，业务总裁庄不言堂弟，为人热情、爽朗，实干能力很强，受限于专业金融背景知识的不足，无缘跻身管理层。平时多和他接触，等你升职后可以把他发展成为你的得力干将。”

    吴晴敷衍地拍了拍手，冷冷地盯着余烨啸说道：“欢迎，吴晴。”

    人如其名的吴晴一张冷峻的脸杵在大屏上，一串串闪烁的字符划出，屏幕右侧出现吴晴的简历。

    徐可慕：“吴晴，从业12年，凭借稳定的客户资源与强横的竞争手段稳居凯辰财航第一投资经理，也可以说是神鸥城金融行业第一投资经理。跟她保持好距离就行，只要不碰她的骨头就不会被咬。”

    脸上写满人情世故的吴屹上前拉住余烨啸的手，热情地说道：“欢迎、欢迎！我叫吴屹，你叫我小屹就行，大家相互关照。”

    笑得一脸灿烂的吴屹出现在大屏上，一长串平缓的字符划出，屏幕右侧出现吴屹的简历。

    徐可慕：“吴屹，从业6年，吴晴的弟弟，业绩主要靠吃他jiejie的锅边菜。他自己只研究做人，也只会做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