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花灯节(中)
“娘娘,郡主来问安了。” 皇后这才侧过头,喜出望外:“阿鱼快来,让我瞧瞧。” 长宁在宫中除了与傅故渊交好,同皇后也是情同母女。她也没有推辞,见礼后就同坐在皇后身旁。 “皇后近来如何。” “无事,倒是你,似乎又瘦了。”皇后抚摸着傅池鱼的小脸儿,语气中透露着心疼,“先前抚秀给我准备了枣糕,你且去尝尝。”抚秀也赶忙呈上一盘糕点。 糕点确实不错,细腻绵密,入口即化。 “多谢娘娘。” 皇后见傅池鱼欣喜,也不觉跟着同喜,“喜欢就好,明日出宫带些回家。” 傅池鱼不知如何开口,两只手都快交合在一起了,“皇后,能否今晚出宫看灯后我便回府啊。” 皇后以为是傅池鱼厌倦皇宫了,急忙问她缘由。 “娘娘不必担心,皇宫好的很,可长宁实在是不懂事,惦念家中父母。” 皇后也没再问些什么,她也为人子女,深有所感。“如此,甚好。” “谢过皇后。” 看见傅池鱼是发自内心的欢喜,皇后也笑了。 依照礼数,圣人这一天要陪着皇后,与子女一同用膳,圣人只有皇后娘娘所出一子,后宫的另一位云贵嫔还是和亲来的,自今无子,所以几人都留在坤宁宫用午膳。 圣人这些年也算是忙上忙下,常常是批阅奏折到亥时,白发也爬上了他的头。他也成了长宁口中的小老头。 那一年长宁五岁生辰,圣人抱着他的时候胡须扎着她了,那时年幼,她便带着疑问在傅觉耳边询问:“爹爹说有胡子的都是小老头,你也是吗。”声音嗲嗲的。 傅觉被小儿心智逗笑了:“对啊,我就是小老头,专门吃小五岁的小女娘,你怕不怕啊。” 长宁摇头:“虽然你唬人,但还是多谢你记得我的生辰。” 从那时起,顺承帝就知道傅池鱼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娘,就想让她嫁给太子。其一,贺王之女,身份贵重,门当户对;其二,稳固江山;其三,傅故渊这臭小子,三两天就来寻人,说什么“她的孤王的……”,“我会护着你……”顺承帝心中暗叹:你父皇,朕都不会这些。 “皇后尝尝这鱼。”顺承帝乐呵呵的给皇后夹鱼。 皇后尝了一小口,像是细细品味后,道:“细腻,鲜美,上品。” 傅觉笑得更开心了:“大家都别愣着啊,用膳用膳,就当是寻常百姓家吃饭啊。” 顺承帝怎么会不知道,身份给他们带来了太多规矩,早已经习惯。 傅故渊却是听取了顺承帝的意见,自己先夹了一片儿腌水芥皮,尝过之后,又夹了一片给坐在右手边的长宁。 “尝尝。” 长宁道谢后认真品尝,她感觉有一束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微微偏头看向傅故渊,“多谢殿下,此味甚美。” 云贵嫔坐在皇后和太子之中,脸上也挂着淡笑,她没什么不满的,圣人对她挺好,皇后娘娘敬上勉下,待人温和。 皇后瞧见云贵嫔没有怎么动筷,就给她拿了块梅花酥,云贵嫔似乎没想到,她本想喊声“阿姊”,可最后还是心照不宣,该懂的人一定会懂。 午膳过后,顺承帝回玄正殿批阅奏折,皇后和云贵嫔在坤宁宫做花窗纸,而长宁则随太子回东宫。 二人没乘步辇,打发了不相干的人,又怕遭人落井下石,就留下了江酒和朝烟。 “阿鱼,近来可好啊。” 这句话问的,嗯……如果记得没错,他们三日前才随圣人皇后,贺王夫妇去弘福寺祈福。 “承蒙殿下关心,臣女很好。” “那阿鱼猜一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傅故渊一脸期待的看着傅池鱼。 傅池鱼拿手帕半掩笑意,“臣女不知,请殿下明示。”
“阿鱼莫要说笑,是怕一下子猜中,让我失了颜面?” “臣女不敢。” 傅故渊也没再问,只是保持沉默,傅池鱼以为他又生气了,主动找话,“殿下近来可否繁忙啊。” 傅故渊叹了口气,皱着眉,道: “很累,父皇一直在磨练我,他说再过几年我就要试着批奏折,学着与敌国,邻国交好,骑射,经文,四书……你都是知道的,这是基本。”傅故渊委屈巴巴地盯着傅池鱼。 傅池鱼也没想过他会和自己抱怨,毕竟从前都是不论什么能瞒着他就瞒着,哪怕是前年秋猎差点摔断腿。 傅故渊只觉得突然嘴里被塞了什么,他转头看向实施者,傅池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是习惯了,真诚的说:“很甜的。” 傅池鱼也不知是从哪里拿出了一颗蜜饯,趁傅故渊仰天长叹时,眼疾手快的将蜜饯喂进他嘴里。 太子揖礼,笑得开心:“那就多谢长宁殿下了。” “又在调侃我。”长宁小声呢喃。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东宫。 二人也是直接到了后院,傅池鱼就看见一个秋千。那秋千离近了就会闻到一股淡淡的山茶花味,傅池鱼似乎对四君子提不起兴致,偏偏爱这山茶。 有风,秋千摇曳。傅池鱼看着吊秋千的老银杏树,听傅故渊说这树已过百岁,却仍然生机,她不觉坐上去,脚尖发力让秋千摆动的幅度稍微大一点。 “阿鱼可还喜欢啊。” “多谢殿下,臣女甚是喜爱。” 随后不知多久,二人去桌案各自完成着夫子交代的课业。近来夫子无事,常会课业翻倍,二人似乎并不介怀,父母常说,夫子教书育人,是为了他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