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牛刀(十八)
火车站的库房大门敞开,门口几名壮汉手持火把站在门口。`在摇曳的火光下,洞开的大门仿佛是怪兽的巨口。 明尼苏达州州长,圣保罗市长,还有几名以官员背后站着一众国民警卫队的头头。在他们对面站着现在圣保罗城里面联邦6军的军方最高人员,一名中校。中校背后站着副官,后勤人员,还有一众步兵。 在圣保罗市长背后站着孟德斯工程师和他儿子班尼尔。孟德斯工程师此时心里面被吓的不轻,他看得出,中国人突然攻占州议会大厅的消息也吓到了眼前这两伙人。这帮人还是按照不久前所站立的位置继续站立,虽然被最新的消息给惊到了,可两伙人看向对方的眼神中依旧有不少敌人。 定了定神,孟德斯工程师已经能判断出中国人应该攻克了由联邦6军、国民警卫队以及志愿参战人员共同把守的防御阵地。那是扼守铁路的重要阵地,双方有几百号武装力量在共同把守那个阵地。中队突破了阵地之后,能够阻挡他们进军火车站的大概只剩下铁道上那些停在火车站编组站铁轨上的火车。 “咕……”孟德斯工程师的肚子里面又出长长的一声鸣叫。若是平时的话,这声音大概能引一阵哄笑吧。但是此时却没人注意此事,市长哆嗦着嘴唇开口了,“我们的家现在可能被中国人给占领了,是不是派部队夺回来?” 这个答案让孟德斯工程师大吃一惊,都什么时候了,市长居然想到的是他的家产。饥饿感被恼怒暂时驱逐,孟德斯工程师愤愤的想:要不是老子,你现在只怕也被中国人抓走了吧! 在两个多小时之前,孟德斯工程师带着儿子跑到市长办公室请求市长给志愿参战的人员调拨些粮食。满脸惶恐的市长听到这个消息立刻问:“孟德斯先生,你手下有多少人?” “大概……”孟德斯工程师本想说手下有四五十人,不过转念一想,他鼓起勇气报了个新的数字,“有三百多人。”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请提供这些志愿参战人员至少两天的粮食。” 市长一听孟德斯工程师手下居然有三百多人,仿佛即将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来了精神。`他站起身说道:“我现在就到车站仓库给你们弄些吃的。” 走去车站的时候,市长絮絮叨叨的说了最新情况。火车公司老板保罗史密斯已经写了文件给市长,告知市长已经把火车站的仓库移交给了联邦6军和国民警卫队。州国民警卫队是州长指挥的力量,圣保罗市的国民警卫队一直受州国民警卫队管理,此时也已经跟了组织。 现在市长先生手里啥也没有,所以他一个劲的劝说孟德斯工程师把那三百多人的部队拉来市中心。这样的话市长就可以指挥这支圣保罗城本地的军事力量参与到圣保罗市自己的安全防卫中。 军校毕业,也当过几个月兵。孟德斯工程师登时就识破了市长的小心思。把这“三百多人”归到市长麾下,市长就能在当下的局面中有了一定言权。联邦6军在圣保罗市驻扎了不到一个团的兵力,主要任务是维持军方的军备物资。美国一个团的兵力其实也就是千把号人的规模。既然负责这么一个任务,兵力更不是太多。总数也就是八百多号人。州的国民警卫队号称是全民皆兵,实际上当下能够集结起来的部队只有不到一千号。三百号的志愿人员有这一千六七人将近五分之一,领头的市长可以得到相当不小的言权。 等孟德斯工程师跟着市长抵达火车站仓库,却见国民警卫队和联邦6军居然利用仓库的地形各占了一边,大家端着武器有火并的意思。毕竟上过战场,孟德斯工程师随便一瞄就现双方各有两三百人的模样,加起来得有五百多人。合着圣保罗市三分之一的武装力量就这么毫无意义的玩起了对峙。 市长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敢过去。幸好州长带了几个官员不久后赶来。两边汇合起来才把事情弄清楚。按照联邦军队的中校所言,国民警卫队从上午接管了仓库之后就开始从仓库里大肆搬运物资。若是只搬那些和军方无关的仓库,联邦军队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这帮人居然以补充武器弹药和后勤物资为名搬运起军方仓库里面的东西。这下中校就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两边就这么对峙起来。若不是城市外围的中国人正在进攻,大概两边早就打起来了。 联邦6军是归联邦政府战争部管,州长是个地方长官,只能管州的力量。无论如何都没资格对联邦军队指手画脚。州长此时站在国民警卫队这边对联邦6军指手画脚,穿军服的中校更是不愿意对这么一个大腹便便,穿着西装和白衬衫的家伙让步。`双方只是暂时放下武器,争吵并没有停止。 直到中队攻下州议会大厅的消息传来,两边好像才如梦初醒的想到当下最大的敌人是中国人而不是自己人。孟德斯工程师心中感觉极为悲凉,这t都什么人啊。 “咕……”又是一声长响,这次出声音的不是孟德斯工程师而是他儿子班尼尔。这孩子和老爹孟德斯一起在家吃了早饭,下午吃了个不算太熟的土豆。班尼尔还是个长身体的少年,他此时想起的不是mama做的饭菜,而是米兰达小姐在放他走的时候塞给他的两片中间涂抹了奶油的面包,那香甜的味道到现在仿佛还萦绕在舌尖。 也许是年轻人身体好,这声肠鸣比较有力,听到这声音的州长大人皱了皱眉头。他瓮声瓮气的说道:“给这孩子块面包。” 没人想到州长大人居然下达了如此人性化的命令,仓库里面本来就有不少物资。面包也是其中之一,国民警卫队自己也肚饿,他们不少人手里就拿着面包,很快就有人分了一块给班尼尔。班尼尔咬了一口,想起什么,就把这块不算小的面包分了一半给老爹。孟德斯工程师心里面很感动,州长的人性化处理自然让他感动。占据了感动大部分的则是自己儿子的孝顺。 州长别过脸不去看着父慈子孝的场面,他心里面非常不高兴。二十几年前,他也是西进队伍一员的时候曾经俘虏过附近一个印第安部落。这个部落非常狡猾,往往能够躲过美国人的袭击和驱逐。那时候还是年轻人的州长参加了剿灭这个部落的战斗。后来从和这个部落有仇的另一个印第安部落得知,那个狡猾的部落有个巫女,能够利用巫术做出种种预判。 追击战打了好几年,其他部落被彻底剿灭之后,州长所在的部队总算是堵住了这股狡猾的印第安人。州长志得意满的要见见那个狡猾的女巫,以夸耀一下自己的力量。他本以为那个巫婆是个精力充沛的巫女,没想到见到的那个老太婆已经是个气息奄奄动弹不了的老女人。 年轻时代的州长嘲笑老巫婆根本没卵用,老巫婆只是冷笑一声,用一口半似呻吟,半似喘息的古怪英语说道:“年轻人,我已经没有力量再做一次占卜,我看到你的身上笼罩着月亮的光芒。要不要我给你占卜一次?” 年轻气盛的州长就让老巫女占卜一次,占卜的结果大概是“被月神器重的年轻人将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但是当红色的月亮照耀大地的时候,月神将脱去他的上衣,用箭贯穿他的身体。” 听了这诅咒,年轻时代的州长立刻倒了胃口,他下了命令,“都吊死。” 老巫女是最后一个被高高悬起的,当她被反绑双手的身体停止挣扎的时候,随着一声响亮的肠鸣,一堆污物倾斜而出。从此之后,州长只要听到肠鸣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先处理了那个令人不快的年轻人的事情,州长带着不自觉露出的厌恶表情对联邦6军的中校说道:“中校先生,我们现在得赶紧夺回州议会大厅。”
“不,先生。我们现在必须先守好火车站。”也许是看到那厌恶的表情,中校的语气也非常不礼貌,他也没看州长的脸,只是盯着州长的白衬衫领口说:“我们已经和在前线的部队联络过,他们说前线根本没有被中国人突破,这帮中国人是突然打过来的。既然如此,联邦部队很快就能对这支中国人动进攻。现在火车站的仓库里面有很多物资,守住这里,我们才能坚守到援军抵达。” “你是要我们放弃城市么?”州长被这么一个建议弄懵了。州议会大厅其实只是个很普通的大厅,但是那里的意义却是不同。更重要的是那附近有银行有商铺,不少人都是州长的资金赞助人,若是那边被毁,州长只怕在战后会遭到不小的反弹。当下若是能夺回那里,哪怕是一定程度的战斗,也总算是给金主们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先生,我们的武器弹药和补给都在这里。我们才两千人,若是失去了这里,根本没办法坚持三四天。”中校对州长毫不客气的说道。 “什么?三四天?”州国民警卫队汤姆麦克维尔被吓了一跳,他也不顾所谓勇气,尖声质问,“你们联邦军队吃屎长大的?援助居然要花四五天。” 中校好歹是军校毕业的,起码的行军知识并不缺乏。从前线到这里大概有一百多公里,6军明天集结,上火车。就得一天。行军一天。中国人肯定会想办法破坏铁路,下车来整队,前进。和中国人接战大概就得三天,击破中国人至少也得半天到一天,三四天已经是非常保守的算法。 正准备反唇相讥,就听到一声枪响。大家正在愕然,却听得市长一声惊叫。扭过头,只见州长大人捂着腹部摇摇晃晃。就在市长扶住州长的时候,州长壮硕的身体终于软软倒下。 远处的石谦在望远镜里面看着那些美国佬的队伍开始乱起来,他冷冷的命道:“狙击手们继续打。迫击炮对着这帮美国佬猛打。” 占领了州长宅邸的石谦部队本来是准备就地占领,然后稍微休息一下。营长检查了美国佬运送的物资,认为那里是美国佬的物资仓库,就命令石谦的部队往美国运输人员来的方向追击下去。 石谦上尉追下来之后,就现一群美国佬举着火把在讨论着什么。敌人数量好几百,加上有哨兵。石谦上尉没办法靠过去,只能靠狙击手和炮击炮给敌人猛烈打击。 子弹呼啸,炮弹爆炸。这对于倒地的州长已经没啥意义。那颗子弹击中他的腹部之后,随着一阵灼热的感觉,州长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周围生了什么他已经不是很清楚,也不是很在意。 周围人喊马嘶,不管是美国联邦6军或者是美国国民警卫队的人都是一片混乱。鲜血汩汩的从伤口中流出来,用手按住伤口,州长依旧能够感觉到鲜血外流的度。 毕竟年轻时候杀过那么多印第安人,见识过太多的死亡。州长大概知道自己不行了。在身边的只有一直扶着他的市长。州长微微侧过脸,就见地平线上升起了一轮巨大的满月。那不是普通的满月,而是一轮绯红色的满月。 那巫女的事情此时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当了州长,大概也算是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人吧。州长其实知道自己经常会想起这个预言,只是不敢去深想。 此时周围的美国人跑的七零八落。已经有些寂静无人的意思。 那巫女的事情此时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当了州长,大概也算是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人吧。州长其实知道自己经常会想起这个预言,只是不敢去深想。 此时周围的美国人跑的七零八落。已经有些寂静无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