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家里被抢
戚赢儿消瘦的小身子蹲在自家大门处,小脑瓜东张西望,嘴里念念有词,脸上那紧张的快要哭出来的神情让人特别心疼。老远见着庄老婆子的身影,便小跑着奔了过去。 “阿婆,你终于回来了。”小家伙语气中带着哭腔,看样子是刚刚哭过。 刚刚小四芸来家里耍,见着他家阿公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二话不说掉头就跑了,戚赢儿不明所以地追了过去,小四芸说,他家阿公快要变成死人了,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鬼,她怕被鬼抓走,要赶紧回去。 她还说她家姥爷就是这样在床上躺几天然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她娘说她姥爷是死了,变成了看不见影子的鬼神。 戚赢儿被吓的嚎啕大哭,一个人又不敢回家,又不敢出去玩,只能窝在门口处等着庄老婆子回来。 庄老婆子没得空闲哄他,领着郎中直接进了里屋。 戚赢儿紧拽着老婆子的手,也是随着进了屋,小身板一直躲在自家的阿婆的身后,始终不敢探着脑袋去看躺在床上的戚老爷子。 “老头子,老头子,快醒醒,我给你叫来了郎中。”她掀开打满布丁的花棉被,要把戚老爷唤醒。 戚老爷子刚刚合上眼就听着有人唤他,花白的眉心微微蠕动着,睁开了眸子,见着是老婆子,又合上了眸子,“我没胃口,你忙活去吧。”他都是个废人了,何必还糟蹋粮食。 “睡啥呢,人家郎中在这等着呢。”老婆子就是气他这股牛劲。 候在一旁的郎中也出了声,“老伯,身体不舒服就要尽快医治,以免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辰啊。” 戚老爷子听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这又缓缓地睁开浑浊的眸子,见着床沿站着个穿着浅色褂衣的年轻人,他的肩上挂着一小木箱,的确是郎中,他手扶床沿缓缓坐了起来。 “我说你这败家婆娘哟,家里现在这个样子,还费银子医我这老头子干啥哟。” 庄老婆子不理会老爷子的埋怨,掏出他瘦骨嶙峋的手臂递给郎中诊脉,顺道喊着戚赢儿去搬来了木凳子给郎中坐下。 郎中没急着探脉象,而是让老婆子给他打盆水,水打来后,郎中便把她和戚赢儿支了出去,按照老婆子的描述,这戚老爷准是得了外伤,他上前扶着戚老爷转了个身子,趴在了床上。 “老伯,我要褪去你的下身衣物以便确诊病情。诊金你放心,付不起赊账便是。” 郎中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怕他拒绝治疗,便破了药铺的规矩给他赊账,见着老爷子也是默认接受治疗,便上前着手褪去老爷子的衣物。 在老爷子尾椎骨处,可明显见着紫色的瘀斑,郎中双指呈八字轻轻按于淤青上方处,皮表甚硬而有弹性,无指凹现象,可判断为骨膜微裂,并未伤至骨质,他收回手,走到盆边把双手洗净,开始配药。 “郎中,老身这病情如何。” “老伯放心,骨伤无大碍,只需按时用药,静躺时日调理即可恢复。” 郎中说完,手中的黑色药膏已经调好,转身贴至老爷子瘀斑的尾骨处,药膏自带粘性,粘在老爷子的肌肤就黏住了。 药膏贴好后,又替老爷子穿好了衣物,这才招呼着庄老婆子进来,他把配好的药物大致交代了老婆子如何使用,便收银子离开了。 戚老爷子本以为老婆子赊账,却见着自她掏钱付了郎中后,兜里还有剩余的碎银,便是纳了闷,这些时日未接到活做,家里的银两早在过年时就花光了,这老婆子哪来的银子,莫不是! 他扯着老婆子的衣襟,把她拉到了床沿,低声询问: “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动了儿媳妇那块玉坠。” 庄老婆子横了他一眼,打开老爷子揪着她衣襟的手:“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这银子不是借的,也是偷的,你安心养伤,别枉费了家人的一番苦心。” 戚老爷子哪信这婆子的胡话,伸手又把她拽住了,“既然不是借,不是偷,哪来的。”想着花着不明不白的钱,他能安心吗? 庄老婆子忸怩着身子挣脱他,就是不肯说着钱是南门月做木工活挣来的,怕是这老爷子这牛劲知道南门月不顾他的同意擅自上门替人干活,他就算是痛死也不会用这钱。 老俩口拉扯着,险些是要打起来。 戚赢儿从外头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快速地躲到了老婆子的身后,“阿婆,外面来个生人,他说是我爹。”小家伙说话的声音都抖着,看着是被吓着了。 庄老婆子一听这话,慌了神,兜里的那几粒碎银还没来得及藏好,褚文仁已经踏着大步进了屋子了。 “老不死的,看不出你们这日子过的还算滋润啊。” 褚文仁脸上漾着的笑意十分渗人,他瞥了一眼俯卧床上的老头子,见他是动弹不得,便毫无顾忌地伸手去夺老婆子手里的碎银。老婆子不肯松手,便被他一把推到了地上。 站在一旁的戚赢儿,吓的嚎啕大哭,他扑上前,揪着褚文仁的手臂要咬,被褚文仁抬腿一踹便滚到了门边。 躺着床上的戚老爷子气的青筋暴突,却是埋头闷不吭声,他老了,自然打不过褚文仁,而且现在的他连下床都困难,哪可能跟褚文仁动手。 “今儿我来,只是想借家里的地契一用,不要做无谓的抗争,打伤了你们又得请郎中,多不划算。” 褚文仁恶狠狠地警告着,上前便是要打开那个上了锁的木柜,锁头牢固,他也不费心思寻钥匙了,走到院子拾起一块板砖,回到屋内便是拼了命地砸。 庄老婆子起身是要推开他,却被他执着板砖拍至了墙上,瞬间两眼昏花,不一会便昏厥了过去。 没了外力的阻拦,褚文仁三两下便砸开了铜锁,木柜打开,把里头的小布包拎起,打开,确认里头装着戚家的地契,得意地弯着嘴角,把布包揣进怀里,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