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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读书

    要看的书太多,要学习的知识太多……这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心里狠俏皮的想着“头悬梁,锥刺股”的“苦”,可却一点儿也不觉着“苦”。暗说:“乖乖,看来假期的时间,需要好好的规划规划了……”她心里一阵琢磨,嘴角却不禁的浅笑。背着书包、拖着一箱子的衣物、军服,头上还加了一个遮阳帽,一行人便出门下楼。

    夭芃芃抱着小媛媛,夭桃桃也一起下来,送暖暖、小姨、mama以及叶提娜、小薰还有小金子分别上了一红一蓝两辆跑车。暖暖和小姨、mama坐自己的蓝色跑车,由mama开车。叶提娜、小薰和小金子则坐红色跑车。

    两辆车先后无声的行驶出去,开的也不快。夭芃芃、夭桃桃姐妹二人一路跟着走出来,又嘱咐几句“注意安全”“路上小心”,两辆车才正式上路。公路上,蓝色跑车在前引路,红色跑车跟在后面。暖暖、苏婉二人坐在后排,一左一右。车上了高速,掉头向南,一片阳光洒进来,就正好照在暖暖身上。雪白、蓬松的羽绒被晒了须臾,就烫热起来。苏婉道:“宝贝儿,和小姨换一下位子……”

    暖暖摇头,有些无精打采……

    “没事的小姨。”

    苏婉“嗯”一声,倒是没多问。从书包里取出一本书,递给暖暖。黑色的封皮上,画着一个暗金色的三角形,三角形中间是一个水滴。在水滴里,则显示着一个刻度……一个代表着时间的刻度。

    书的封面上写着几个字。这是一本科普的书,作者是一位德国的天体物理学家,叫做劳斯曼因冯。

    暖暖将书从小姨的手上接过来,低头看了一下封面。遂便翻开,看前面的序言。这个书的作者很牛,书的第一篇序言,就是一位数学家写的。这位数学家和劳斯曼因冯是好朋友,曾经应邀帮助劳斯曼因冯建立过数学模型。就像是他在序言中写的一样:人与人之间的相识、相遇总是那么的奇妙,相互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他是一个异常天真的人,当然,如果他在个人的情感问题上不要表现的那么糟糕的话……劳斯曼因冯是一个典型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一样的人。

    车很平稳。

    暖暖忍着轻微的不适,看完了序言。

    序言并不枯燥——有时候科学家的话,其实要比文学家写出来的更加俏皮、率真,尤其是给人写序言的时候,更是出乎意料的放得开。敢黑人,开得起玩笑——而且还是那种比较高级的幽默方式——至少要比什么“女人说自己冷,男人就脱衣服,女人说裤子就不用脱了”这种笑话更有意思——

    至少,暖暖个人是这么认为的。二者都会让人会心一笑,但一者令人感觉那种笑,是略带揶揄的,善意的。而另一种则就感觉有些恶心、反胃。

    是两种不同的“笑果”。

    她合上书。

    却是不敢再看了,刚看了一会儿,肚子就感觉到稍微的恶心,头晕盗汗,显然是轻微的晕车了。苏婉轻声问:“怎么了,不看了?”暖暖摇摇头,将书页夹好,递还给小姨,声音弱弱的、柔柔的,听着楚楚可怜:“我有些晕,想要睡一会儿!”“唔……那就躺下睡一会儿吧。”苏婉拍拍腿,让她躺下。

    暖暖便躺下来,枕着小姨的腿,闭上眼睛。人躺下来后,大约是因为变成了躺的姿势,体内的脏腑也都安稳下来,不觉得晕了。

    她清浅的呼吸。

    气息呼在头套上,炽热扑面。过了一阵,人就睡过去,苏婉轻柔的用手抚摸暖暖的面颊,将她压在面颊下的手轻轻的抽出来,捋顺在身前。一路无言,暖暖一觉醒来,是上午的十点来钟,车还在高速上行走。却已经过了北京,正在天津的高速上——等到过了天津,就是沧州的地界了。

    睡醒来之后,她就又坐起来。身体热的软无力,又问小姨要来书看了一会儿,一连将一共五十多页的序言全部看完——

    一共是七篇序言,占据了全书的四分之一厚度。最后一篇也是最短的一篇,是中华国的长江科技出版社的社长,姚国平先生。他一直致力于发现国外的优秀的科普著作翻译工作,将优秀的科普作品进行推荐、出版。而这一本书,实际上就是一系列的科普作品之一——将高深的理论简单化,用最简洁、最通俗易懂的语言来描述,让大众可以很容易的理解。去公式化、去定理化……

    这样的“科普”作品,在国内是少见的。

    ——中文是世界上最简单、精确、直观的一种语言,但拥有如此简单、精确、直观的语言文字的我们,却不曾写出最通俗易懂,让广罗大众都能明白,贩夫走卒都能理解的科普作品,这是一件很令人不解的事情。

    ……

    这是姚国平的原话,就写在序言中。有一种哀鸣——科学不应该是某一个人的东西,而应该是所有人的东西。

    “外国的字母文字都可以将科学的原理解释的如此清雅脱俗,为什么反倒是我们如此优势的文字,却写不出这样的科普呢?”暖暖再次合上书,问了小姨、mama一个问题。小姨默一下,说:“第一个原因是这类书不赚钱;第二个则是儒家思维的持续作用,虽然以前他们认为儒家的微言大义是神圣的,不可以以之戏谑,现在,他们只是将儒家的微言大义换成了科学定理——”

    “科学,是神圣的。所以怎么可以戏说?如此神圣的东西,又怎么能够随便一个人就能够去理解呢?”

    小姨的一段话说的暖暖无语——这分明就是一种蔑视。

    是那种“我是读书人,你是泥腿子”“我是官,你是民”“我是科学家,我懂得科学,你就是头猪,和你说了也不明白”的蔑视。这是一种历史遗留下来的惯性,两千多年的惯性是不容易消失的。

    “那……”暖暖默一下,问:“还有别的原因吗?”

    苏婉一笑,嘴角翘起一个轻微的弧度,说道:“有啊,其实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没工夫——就像是你毛jiejie那样。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哪儿来的功夫写一本书给人看?一年都难得一个假期,休息都休息不过来,还写书……我们的科学工作者,和国外的科学工作者最大的一个区别应该就是名利心了。”

    暖暖哑然:“名利心?”

    苏婉道:“不错。”

    暖暖问:“哪儿不一样?”

    苏婉道:“有名才能拉来科研赞助的经费,有了经费才能研究,有了研究成果才能有钱,有了钱才能享受生活,才能成功——这是国外的典型模式。而出名的方法有哪些呢?在一些著名的、非著名的科学杂志上发表自己的论文,出息一些科学工作者组织的沙龙,出一本通俗易懂的书……”

    听着小姨的话,暖暖脑袋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就是那个帕金森,啊,不,是霍金——斯蒂芬霍金。

    一个坐在轮椅上只能动两根手指头的理论天文物理研究者。

    而他就是靠卖书、炒话题保持热度赚钱的。

    由此当真是名利双收——就这么一个全身只剩下两根手指头可以扣的男人,竟然还玩儿爱情、婚外情、换媳妇……他深刻的诠释了“有钱能使磨推鬼”这句话的深刻含义。资本社会,金钱当道,就这么牛逼。就靠着一本,然后时不时的弄一些话题——看了三体就警告地球人:愚蠢的地球人啊,别给外星发信号。

    他信不信无所谓,重要的是当时是一个很热闹的话题,关注度保镖。霍金借着热度又一抄,得了,再次焕发了第二春,那简直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手阿黄一手康王,给狗洗澡比洗头还强……

    霍金是一个聪明人——全世界里数一数二的聪明人。

    却也是一个“典型”……

    暖暖一下子就想到他了。

    “中华国的科研工作者却是不同的。一来大学生没那么大的野心,一般都乐意从基础做起,脚踏实地的来。真的做好了,再申请经费,进行项目研究。所以基本上是不需要用名声来换启动资金,用启动资金出成果赚钱的……”

    暖暖道:“还是想法上的问题。”

    苏婉道:“对。西方人更乐于冒险。一个普通人竟然敢从户外攀登高楼,站在高楼的避雷针顶端。这种事,东方人几乎没人做……”暖暖想一想那场面。别说高楼的避雷针了,就算是平地上一个铁架子只要高过两层楼,风一吹过来,也是“嗡嗡”作响,整个铁架子都颤抖的厉害。何况高楼之上……

    这分明就是作死。至少没有必要,暖暖是不敢也不想上去的——当然,如果某一天她可以飞了,那另当别论。

    可她会飞么?不会。

    所以还是不作的好。

    珍爱生命。

    永不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