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岩山大破陈十四 车轮战力擒方七佛
上回说到刘延庆与折可存兵分两路剿方七佛和吕师中两路江南残寇。 先说刘延庆一路，刘延庆领着军马自清溪往西经睦洲之地，想起睦洲、乌龙岭亡过诸将，感叹万千，又听黄一铭等人说起乌龙大王的事，就到庙中祭奠乌龙大王并亡过诸将，时张叔夜已回朝奏明乌龙大王之事，朝廷追封修缮庙体，至今古迹尚存。 祭拜完众人后，刘延庆督率大军北上往方岩山杀来，此时方七佛保护着方腊之子方毫已然到婺州，连同方岩山的陈十四，这陈十四部下尚有六员大将刘木五、杨魁、孙佑、李玄、万林、纪平，皆是武艺高强之辈，这婺州亦有两员守将，唤作阮其良，万夫成，连同方七佛共计十员将领镇守。 当下听闻刘延庆领着大队人马杀来，众将聚在一处商议，方七佛道：“圣上虽死，我等要续明教大业，报仇。”众人无不点头，就派陈十四率杨魁、纪平、李玄、万林四将领一万军马镇守方岩山，方七佛引刘木五、孙佑、阮其良、万夫成引一万五千军马镇守婺州城池。 刘延庆督领军马四日之间已到方岩山脚下，领着王禀、刘光世在方岩山看了一番道：“此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就领着军马前来交战。 陈十四与众人道：“方岩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寨中粮草充足可撑一年，山上亦有水源，我等只管在这死守，官军攻不上来，奈我何。”众人无不点头，只是将檑木滚石、灰瓶金汁、弓箭都放到关上，抗拒宋军。 刘延庆策众攻关，却被山上檑木滚石打下来宋军皆退，刘延庆不听叫骂，关上兵马皆是不动。 郁圆圆道:”论我愚意，可差一员将领去山中寻路，若是寻到，自有破敌之法。“常成起身道：“小将愿往。”领了言语，捎带了干粮，跨口腰刀，离寨去了。 且说常成便望深山去处，只顾走寻路，去了半日，天色已晚，来到一个去处，远远地望见一点灯光明朗。常成道:“灯光处必有人家。”趁黑地里，摸到灯明之处看时，却是个小小庵堂，里面透出灯光来。常成来到庵前，便钻入去看时，见里面一个老和尚，在那里坐地诵经。常成便乃敲他房门，那老和尚唤一个小行者来开门。常成进到里面，便拜老和尚。那老僧便道:“客官休拜。现今万马千军杀之地，你如何走得到这里”常成应道:“实不敢瞒师父说，小人是南征军部下将领常成的便是。今来奉圣旨剿收方腊，谁想这方岩山守将坚守不出，无计度关，特差常成前来寻路，探听有何小路过关。今从深山旷野，寻到此间，万望师父指迷，有何小径，私越过关，当以厚报。”那老僧道:“此间百姓，俱被方腊残害，无一个不怨恨他。老僧亦靠此间当方百姓施主，舍粮养口。如今村里的人民都逃散了，老僧没有去处，只得在此守死。今日幸得天兵到此，万民有福。将军来收此贼，与民除害，老僧只是不敢多口，恐防贼人知得。今既是天兵处差来的头目，便多口也不妨。我这里却无路过得关去，直到西山岭边，却有一条小路，可过关上。只怕近日也被贼人断了，过去不得。”常成道:“师父，既然有这条小路，通得关上，只不知可到得贼寨里么”老和尚道:“这条私路，一迳直到得陈十四寨背后，下岭去，便是过关的路了。只恐贼人已把大石块断了，难得过去。”常成道:“不妨!既有路径，不怕他断了，我自有措置。既然如此，小人回去报知主将，却来酬谢。”老和尚道:“将军见外人时，休说贫僧多口。”常成道:“小人是个精细的人，不敢说出老师父来。” 当日辞了老和尚，迳回到寨中，参见刘延庆，说知此事。刘延庆听了大喜，便请军师，计议取关之策。郁圆圆道:“若是有此路径，觑此方岩山，唾手可得。再差一个人和常成同去，干此大事。”常成道:“要干甚大事”郁圆圆道:“最要紧的是放火、放炮。你等身边，将带火炮、火刀、火石，直要去那寨背后，放起号炮火来，便是你干大事了。”常成道:“既然只是要放火、放炮，别无他事，不须再用别人同去，只兄弟自往便是。再差一个同去，反倒误了时候。假如我去那里行事，你这里如何到得关边”郁圆圆道:“这却容易，他那人马死守不出，我如今不管他埋伏不埋伏，但是于路遇着树木稠密去处，便放火烧将去，任他埋伏不妨。”常成道:“军师高见极明。”当下收拾了火刀、火石，并引火煤筒，脊梁上用包袱背着大炮，来辞刘延庆便行。刘延庆叫常成将钱二十两、粮米一石，送与老和尚，就着一个军校挑去。 当日午后，常成引了这个军校挑米，再寻旧路来到庵里，见了老和尚，说道:“主将先锋，多多拜覆，些小薄礼相送。”便把银两、米粮，都与了和尚。老僧收受了，常成分付小军自回寨去，却再来告覆老和尚:“望烦指引路径，可着行者引小人去。”那老和尚道:“将军少待，夜深可去，日间恐关上知觉。”当备晚饭待常成。至夜，却令行者引路，“送将军到于那边。”便教行者即回，休教人知觉。当时小行者领着常成，离了草庵，便望深山径里寻路，穿林透岭，揽葛攀藤，行过数里山径野坡，月色微明，到一处山岭峻，石壁嵯峨，远远地望见开了个小路口。巅岩上尽把大石堆叠砌断了，高高成壁。小行者道:“将军，关已望见，石叠壁那边便是。过得那石壁，亦有大路。”常成道:“小行者，你自回去，我已知路途了。”小行者自回，常成却把飞檐走壁、跳篱骗马的本事出来，这些石壁，拈指爬过去了。望东去时，只见林木之间，半天价都红满了。却是刘延庆和郁圆圆等拔寨都起，一路上放火烧着，望关上来。先使三、五百军人，沿山巴岭，放火开路，使其埋伏军兵，无处藏躲。方岩山上陈十四闻知宋兵放火烧林开路，陈十四道:“这是他进兵之法，使吾伏兵不能施展。我等只牢守此关，任汝何能得过”望见宋兵渐近关下，带了众将，都来关前守护。 却说常成一步步摸到关上，爬在一株大树顶头，伏在枝叶稠密处，看那陈十四等人都将弓箭踏弩，伏在关前伺候，看见宋兵时，一派价把火烧将来。中间王俊杰、黄一铭立马在关下，大骂:“贼将安敢抗拒天兵”南兵陈十四等却待要放箭射时，不提防常成已在关上。那常成悄悄地溜下树来，转到关后，见两堆柴草，常成便摸在里面，取出火刀、火石，发出火种，把火炮搁在柴堆上，先把些硫黄、焰硝去烧那边草堆，又来点着这边柴堆。却才方点着火炮，拿那火种带了，直爬上关屋脊上去点着。那两边柴草堆里，一齐火起，火炮震天价响。关上众将，不杀自乱，发起喊来，众军都只顾走，那里有心来迎敌。陈十四和众人急来关后救火时，常成就在屋脊上又放起火炮来。那火炮震得关屋也动，吓得南兵都弃了刀枪、弓箭、衣袍、铠甲，尽望关后奔走。常成在屋上大叫道:“已有一万宋兵先过关了，汝等急早投降，免汝一死!”众军大惊，王俊杰一马当先，一斧劈开寨门，众将齐发杀入山上，常成调下屋来一刀砍着纪平，众官军缚了，杨魁、万林都在乱军之中捉了，李玄撞着王义，战过数合，被众军乱枪刺下马捆了。 陈十四慌忙翻山越岭逃亡，转过一个山坳，只听一阵梆子响，周信、韩天麟绊马索齐出将陈十四拽倒马下，众军绑了。 天明时分，众将纷纷到山寨献功，活捉南军将领五员，一万贼兵大多扫清，刘延庆便下令将五人尽数监押在寨内，留姜娄和刘光世领兵五千守在此处，待到晌午，尽起三军到婺州城下。 方七佛在城中听闻方岩山已失，不由大惊，怒道：“陈十四如何丢了着方岩山。”几个败兵说了，方七佛怒气冲冲喝道：“这厮如何不堵住小路。”下令将几个败兵拖出去砍了，众将苦劝，方安定住，听闻刘延庆大队人马已到，方七佛绰了大刀点起众将往城下杀去。 恰对着刘延庆兵马，两军对阵，擂鼓不断，方七佛挥动大刀抢先出阵来敌，宋军阵上王禀挥刀来斗，方七佛大刀旋转落来，王禀横劈一刀恰恰抵住，两个都使大刀杀气腾腾在核心中相斗四十余合，王禀卖个破绽一刀挡开方七佛归阵。 方七佛大笑道：“宋军中可有勇将还敢与我相斗。”刘木五道：“方将军厮杀疲惫，待小弟上前与他一斗。”方七佛点头，刘木五使一杆柳木枪出阵，宋军中将领赵谭纵马来敌，两个刀对枪战了二十余合，难分胜负，亦各退回本阵。 忽地城上一支箭飞来，正中刘木五心窝，刘木五翻身而死，城下众人皆是一惊，抬头看时只见先前被方七佛要斩首的士卒手握弓箭怒目而视。 原来这个士卒名唤宋杰，方七佛虽然武艺高强，但性子暴躁，鞭挞士卒，军中颇有怨言，此番宋军前来攻城，方七佛却要临阵杀人，宋杰无奈，所幸临阵倒戈，又与其他士卒说了，众人明白方腊已经被擒，大局已定，故临阵倒戈。 方七佛尚未反应过来，黄一铭当先一戟挑翻数人，众人大队长驱而入，孙佑抬刀正要死拼，撞着段鹏举抬槊便砸，孙佑抬刀挡住，只见段鹏举与孙佑战过五六合，一槊砸翻孙佑战马，捉了过来，阮其良长枪挥舞，死战吴铭，战过二十余合，一枪挑翻吴铭下马，吴铭手中戟却烨刺中阮其良肩窝，众军绑了，砍吴铭时，却已断气，万夫成对上周信、吴秉麟，三个奋勇厮杀不过二十回合，二将协力刺万夫成落马捉了过去。 单道方七佛手中大刀如烈焰使者，所到之处，劈死宋军无数，黄一铭上前邀住，戟上下挑拨，方七佛大刀旋转滚落来敌，两个斗三十余合，常成纵马上前相助，只见方七佛双目喷火，大刀横劈，不过十余合，一刀下去，把常成劈作两半，刘光世和辛兴宗赶上替下黄一铭来斗，方七佛此时已是舍身忘死，咬紧牙关，与二人力战百十合，难分胜负，王义、黄亚希纵马上前相助，方七佛犹自死战不退，王俊杰见众人已斗到两百合之上，心中急躁，取了狼牙箭照着方七佛射来，方七佛侧身躲闪，却被四将寻到机会，刀枪齐下把方七佛战马搠翻，只见方七佛一脚踹来把辛兴宗踹翻，几乎就要逃走，幸五十余名强壮军士一发涌来，才协力把方七佛捉了，众人杀入城中，宋杰早把方毫绑了献出，婺州之战自此大捷，刘延庆宽慰宋杰等降卒，就将孙佑、阮其良、万夫成、方七佛、方毫五人并陈十四五人一同打造陷车囚禁起来，只待折可存一路大捷。 却不知折可存战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此回内折损朝廷军将佐两员： 吴铭、常成 此回内活捉方腊军将佐十员： 纪平、杨魁、万林、李玄、陈十四、孙佑、阮其良、万夫成、方七佛、方毫 此回内折损方腊军将佐一员： 刘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