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从龙孤军入歙州 南征军协力破清溪

    上回说到建德和歙州相继沦陷，方腊的屏障尽失，麻学礼、王寅一众大将尽数身死或被擒。

    却说方腊在清溪帮源洞中大内设朝，与文武百官计议宋江用兵之事。只听见西州方七佛领败残军马回来，报说歙州已陷，皇叔、尚书、侍郎俱已被擒杀了，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建德败报亦传来，宋兵作两路而来，攻取清溪。方腊见报大惊，当下聚集两班大臣商议，方腊道：“汝等众卿，各受官爵，同占州郡城池，共享富贵。岂期今被宋廷军马席卷而来，州城俱陷，止有清溪大内。今闻宋兵两路而来，如何迎敌？”当有左丞相娄敏中出班启奏道：“今次宋兵人马，已近神州，内苑宫廷，亦难保守。奈缘兵微将寡，陛下若不御驾亲征，诚恐兵将不肯尽心向前。”方腊道：“卿言极当！”随即传下圣旨，命三省六部、御史台官、枢密院、都督府护驾，二营金吾、龙虎，大小官僚，“都跟随寡人御驾亲征，决此一战。”娄丞相又奏：“差何将帅，可做前部先锋？”方腊道：“着殿前金吾上将军内外诸军都招讨皇侄方杰为正先锋，马步亲军都太尉骠骑上将军杜微为副先锋，御妹方百花为合后大将，方七佛并丞相方肥镇守清溪、帮源洞，余下人随寡人部领帮源洞大内护驾御林军一万三千，战将三千余员前进。”原来这方杰是方腊的亲侄儿，是歙州皇叔方长孙，闻知宋兵擒了他爷爷，要来报仇，他愿为前部先锋。这方杰平生习学，惯使一枝方天画戟，有万夫不当之勇。那杜微原是歙州城中铁匠，会打军器，亦是方腊心腹之人，会使六口飞刀，只是步斗。方腊另行圣旨一道，差御林护驾都教师贺从龙，拨与御林军一万，总督兵马，去敌歙州刘延庆大军。

    不说方腊分调人马，两处迎敌，先说宋江大队军马起程，水陆并进，离了睦州，望清溪县而来，且说郁圆圆道：“此行去取清溪帮源，诚恐贼方腊知觉逃窜，深山旷野，难以得获，若要生擒方腊，解赴京师，面见天子，必须里应外合，认得本人，可以擒获。亦要知方腊去向下落，不致被其走失。”张叔夜点头，就派出段鹏举等四位都监、王冬阳、施文轩领数百军卒分别往清溪、帮源洞各处小路埋伏了。

    再说张叔夜分调军马，差张伯奋、张仲熊、辛从忠、黄一铭四员正将为前队，引军直进清溪县界，正迎着南国皇侄方杰。两下军兵，各列阵势。南军阵上，方杰横戟出马，杜微步行在后。那杜微横身挂甲，背藏飞刀五把，手中仗口七星宝剑，跟在后面。两将出到阵前，辛从忠骤马上前，抖擞精神，挥动丈八蛇矛来敌方杰，那方杰年纪后生，精神一撮，那枝戟使得精熟，和辛从忠连斗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败。方杰见辛从忠手段高强，也放出自己平生学识，不容半点空闲。两个正斗到分际，辛从忠也把出本事来，不放方杰些空处。却不防杜微在马后见方杰战辛从忠不下，从马后闪将出来，掣起飞刀，望秦明脸上早飞将来，那辛从忠本是沙场厮杀惯了，更兼善使飞镖，怎奈被方杰逼得紧，只得蛇矛架开方杰，手一挥握住飞刀，只见方杰方天戟劈头落去，杜微飞刀亦起，直把辛从忠吓得跳下马去，张伯奋、张仲熊飞马赶到，架住两个，辛从忠放忙不迭的回阵。

    张叔夜听得报亲督大军前来，看见对阵方杰背后便是方腊御驾，直来到军前摆开。但见：

    金瓜密布，铁斧齐排。方天画戟成行，龙凤砅旗作队。旗旄旌节，一攒攒绿舞红飞；玉镫雕鞍，一簇簇珠围翠绕。飞龙伞散青云紫雾，飞虎旗盘瑞霭祥烟。左侍下一代文官，右侍下满排武将。虽是妄称天子位，也须伪列宰臣班。

    南国阵中，只见九曲黄罗伞下，玉辔逍遥马上，坐着那个草头王子方腊。怎生打扮，但见：

    头戴一顶銶天转角明金啐头，身穿一领日月云肩九龙砅袍，腰系一条金镶宝嵌玲珑玉带，足穿一对双金显缝云根朝靴。

    那方腊骑着一匹银鬃白马，手握方天戟，出到阵前，亲自监战，后军方百花率心腹女兵护着阵势，看见张叔夜亲在马上，便遣方杰出战，要拿张叔夜。这边宋兵等众将亦准备迎敌，要擒方腊。

    却说贺从龙领着数百御林军往歙州路杀来，恰在途中遇上刘延庆兵马，刘延庆先锋四将邓宗弼、陶震霆、金成英、王俊杰就摆开阵势，金成英纵马舞枪来敌贺从龙，着贺从龙本是福州都头出生，善使铁枪，纵马上前与金成英相斗十余合，不分胜，负贺从龙见宋军大兵已到，边拨开金成英手中枪回阵。

    刘延庆谓金成英道：“此贼武艺如何。”金成英道：“此人武艺高强，不在小将之下。”刘延庆道：“须速速击败此人，与张嵇种会合。”众人点头。

    邓宗弼再度领兵来交锋，却见贺从龙深埋鹿角，坚守营寨，更是依山傍水，折可存道：“此人是想脱困我等军马，好为方腊那厮争取机会重整兵马与我们交锋。”刘延庆道：“昨日接报，嵇仲已攻破建德，大军早晚兵临清溪，须速战速决。”邓宗弼道：“待小将诱他一诱。”就和前锋众人分道去取四处。

    贺从龙正是要如此扎营，牵制主宋军大队人马，却不防宋军气势高昂，纷纷攻营，烧毁鹿角，贺从龙喝道：“兄弟们休要慌，将檑木滚石砸下去，守住。”便指挥军马守住，副将冯喜亦拼命抵挡着，待到天明时分，南军疲惫，刘延庆趁机抓住机会领着后续军马杀来，一马当先跃入寨众，宋军兵士从两边山坡下来，早把冯喜先捉了过去，金成英、王俊杰战住贺从龙，贺从龙一杆铁枪神出鬼没，与二将斗过三十回合吃王俊杰一斧劈翻战马，贺从龙急忙躲闪回身时却见金枪班军士趴在地上，钩镰枪钩出，贺从龙躲闪不住被众军绑了，刘延庆侥幸得了异常大胜。

    刘延庆见取了，贺从龙，就调后军折可存等领着后军先行奔赴清溪，待过两刻刘延庆领中军奔赴清溪，邓宗弼等前锋军马却是过半个时辰，以让众军得到喘息。

    却说方杰第一日交锋未曾得胜，方腊亦得到贺从龙战报以松菌东路兵上位赶到，就暂且入清溪城驻扎。

    次日，那方腊骑着一匹银鬃白马，出到阵前，亲自监战。看见张叔夜亲在马上，便遣方杰出战，要拿嵇种。这边宋兵等众将亦准备迎敌，要擒方腊。南军方杰正要出阵，只听得飞马报道：“御林都教师贺从龙，总督军马，去救歙州，被宋兵活捉了。军马俱已漫散，宋兵已杀到山后。”方腊听了大惊，急传圣旨，便教收军，且保大内。当下方杰且委杜微押住阵脚，却待方腊御驾先行，方杰、杜微随后而退。方腊御驾，回至清溪州界，只听得大内城中，喊起连天，火光遍满，兵马交加，却是城中早有百姓不堪方腊作恶，响应宋军，方腊见了，大驱御林军马，来救城中，入城混战。张叔夜军马，见南兵退去，随后追杀。赶到清溪，见城中火起，急令众将招起军马，分头杀将入去。此时刘延庆军马也过山了，两下接应，却好腬着。四面宋兵，夹攻清溪大内。宋江等诸将，四面八方，杀将入去，各各自去搜捉南军，打破了清溪城郭。方腊却得方杰、方百花引军保驾，防护送投帮源洞中去了。

    大队军马，都入清溪县来。众将杀入方腊宫中，收拾违禁器仗、金银宝物，搜检内里库藏，就殿上放起火来，把方腊内外宫殿，尽皆烧毁，府库钱粮，搜索一空。张叔夜两路军马，屯驻在清溪县内，聚集众将，都来请功受赏。整点两处将佐时，王京、巴斌皆为杜微飞刀所伤而死，刘泰乱军之中，被马所踏伤而死，武剡、刘鹏身受重伤，不治而死，众将擒杀南国伪官九十二员，折可存、张应雷亦被杜微飞刀所伤而死，只不见了丞相娄敏中、司天台浦文英和大将杜微，张叔夜正待下令，却得报娄敏中、浦文英已于家中自尽，杜微躲在他原养的倡妓王娇娇家，被他社老献将出来。张叔夜赏了社老，却令人先取了娄、浦二人首级，将杜微和贺从龙就地监禁，张应雷、折可存养伤并两千军马看视被俘二人，次日起军，直抵帮源洞口围住。

    不知方腊结局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此回内折损朝廷军将佐五员：

    王京、巴斌、刘泰、武剡、刘鹏

    此回内折损方腊军将佐两员：

    娄敏中、浦文英

    此回内生擒方腊军将佐三员：

    贺从龙、冯喜、杜微